第41章 大镜万相6
谢蕴惊了，好家伙，女主人格觉醒后脾气怎么这么差？还这么厌男主？不合理啊。
但与此同时，她也发现了，无论陈晏晏说多么难听的话，林奕始终不作任何回应，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唉，小可怜。
谢蕴拍了拍陈晏晏的脊背，安抚道：“好了，晏晏，都是师兄妹，你就不要老欺负他了。”
这一安抚，陈晏晏更气了：“大师姐，你总是向着他，迟早有一天会被他害死！”
说完，一把甩开她的手，冲回了自己的屋子。
看着她的背影，谢蕴叹了口气，说道：“林师弟，晏晏现在脾气差了些，但心是好的，她说什么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林奕乖巧的点了点头。
将他送回自己的屋子，谢蕴转头就去找了明止。
明止正在窗前煮茶，房门大开，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
谢蕴身上还残留着云间阁的熏香与脂粉气，被这满屋子沉香味道彻底洗刷干净，明止给她斟了杯茶，便停下了动作，缓慢的转动着手中的佛珠。
“明止大师，你觉得我的师妹如何？”
明止动作微顿，笑道：“明净澄澈，至纯至性。”
谢蕴放下茶盏，正襟危坐，抬首挺胸，清了清嗓子，开始抬杠：“你自己说的，凡有所相皆是虚妄，又如何肯定你所言便是你看到的，你看到的便是真的？”
闻言，明止面露笑容，温和道：“谢施主有何见解？”
谢蕴连连摇头，诚实道：“我没有见解，就是想问问，你觉得我有众生相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
明止单手缠着佛珠，立掌作了一揖，语速缓慢，却又无比诚恳：“谢施主也是众生，即是众生，便有万相。”
见她不语。
明止蓦地一笑，摇了摇头，说道：“难不成，谢施主以为自己在众生之外？”
谢蕴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嗤笑不已。
这和尚在说什么批话？
她是游离于这个世界的一抹异界孤魂，当然在他们的众生之外。
待到一切任务结束，她会事了拂衣去，去开展真真正正，只属于她自己的新生。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临走前，她扒在门边，笑得一脸阴险：“明止大师是不是喜欢我们家晏晏？”
明止面露茫然，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他是佛子，亦是至高佛法的化身，自然博爱众生，为众生生，为众生死。
她说的喜欢，会是哪一种喜欢呢？
没等他出言相问，谢蕴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林奕、谢潮音、周斯瀚，包括刚认识的明止，都不觉得陈晏晏的转变有什么异常，想来这也是剧情的一种自我修复。
谢蕴放下心来，脱下外袍，躺上了床。
眼下睡意全无，她掏出那本《一夜筑基其实很简单》，翻到折起的那页，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等她怪笑着翻身的时候，被房间内一道不知站了多久的白色身影吓出了猪叫。
清虚仙人面色冷淡，瞥了眼她手中的书便移开视线，垂眼看她，冷道：“为师给你传的消息，你都不看了？”
谢蕴：“……”
如果她说忘记了，清虚仙人会信吗？
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大对劲。
不是，一个男师父，深夜闯进女徒弟的房间，这合适吗？
想归想，谢蕴飞快的将书塞到枕头下，屁滚尿流的滚下床，朝清虚仙人行了个大礼：“弟子见过师尊。”
清虚仙人见状，良久不语。
忽然轻轻叹了一声，将她虚扶起来。
“你结丹不过两年，如今已是元婴中期，蕴儿，为师说过什么？”
谢蕴一愣，啊，他说过什么？
见她一脸茫然，清虚仙人面色微沉：“为师说过，无事不要下山，你忘记了？”
谢蕴：“……”
她不是忘记了，她是压根不知道。
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听。
于是谢蕴干笑一声，拱手道：“弟子已应千音宗谢潮音之约，在此等候异宝出世，待此间事了，弟子便立刻回山。”
话音落地，清虚仙人的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了下来，他唇角下压，美眸泛上一丝愠色：“胆大妄为，看来是本尊过去太纵容你了！”
不得不说，这人生起气来，还是挺慑人的，尤其是不经意间降下的威压，让她这个小元婴当场就有些心慌，蓦地生出几分惧意。
谢蕴面色一白，但小脾气也上来了，梗着脖子道：“历来结婴的弟子在千仞山都是来去自由，弟子不知哪里做错了，师尊要如此生气。”
不顶嘴还好，这一顶嘴，清虚仙人怒气值又上升了几十个百分点。
他那张清心寡欲淡漠无情的禁欲脸，头一次浮现出显而易见的薄怒：“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修道界元婴上的修者不知凡几，你区区元婴，招摇过市，若你真想找死，那不如为师亲自动手，也好过你沦为剑傀死得不明不白！”
清虚仙人说了一大通，谢蕴只注意到两个字，剑傀。
据说是邪修中傀儡师一脉的秘法，能将人炼成傀儡，其中战斗力最强的剑修和佛修是他们最喜欢的炼制对象，傀儡师自身实力弱鸡，躯体残破，防御力近乎为零，因此只能寻找一些实力强大的漏网之鱼，炼成傀儡。
不过这些年修道界发展稳定有序，大环境好，邪修日渐稀少，清虚仙人为何会这么说呢？
她一脸正色，眉头轻蹙：“师尊此话何意，莫不是又有邪修为祸人间？”
不待清虚仙人说话，谢蕴的房门被推开，陈晏晏原本脸上带着笑容，一看到屋里的情况，她立刻敛了神色，大步走过来，对清虚仙人施了一礼。
“见过师尊。”
弯腰的时候，清虚仙人目光落到她发髻上的乌木簪上，脸色不自觉的又沉了几分。
陈晏晏也很无语，本想趁深更半夜无人，与谢蕴说说关于林奕的事情，哪知一进来就看到自家师尊正在对大师姐发脾气。
师尊在生气，全身上下散发着四个大字：快来哄我，师姐却恍若不觉，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一脸忧心忡忡，真是有意思。
清虚仙人看了她一眼，冷道：“这么晚来做什么？”
陈晏晏绷着脸，谎话张口就来：“回师尊，我与大师姐约好了，今晚一起睡。”
闻言，清虚仙人浑身的气压更低了，他淡淡的睨了一眼门外阴影处，旋即收回视线：“既然来了，便让本尊看看你结丹后可有提升。”
陈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