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死无对证
“行了，这里不是菜市场，看你们吵吵嚷嚷的，还有半点内阁大学士的样子吗？”
周延儒这时制止了争辩不休的两人。
首辅不愧是首辅，一出声就都停歇了下来。
周延儒见两人不互怼了，这才接着道:
“现在还是先等下边的人汇报损失情况吧，看火势，只怕损失不小就是。也不知道京营与五城兵马司的人，能救下多少官粮，要是损失过大，那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就是一定要查清楚这次官仓走水的原因，同时，看守粮仓的人也要先看押起来，总之，这事一定要找出责任人”。
周延儒话刚说完，内阁就再次进来了一个报信的官员。
“首辅大人，统计大致已经出来了，这次走水，整个官仓的过火面积超过七成。由于火势太大、根本没办法扑灭，所以，也只能是在没着火的地方清理出隔离带，防止火势蔓延”。
“另外，除了前不久入库的那一百万石精米、尽数付之一炬以外，还有约十万石存粮也被焚毁，官仓剩下的粮食，预计只有五十万石左右了”。
“什么，烧毁了这么多？”
杨嗣昌听完汇报，脸上也是大惊失色。关键是只剩下五十万石余粮了。
还有好几个月才有漕粮送过来，在这之前的几个月如何解决粮食问题？
周延儒与魏澡德、陈演各自对视一眼，面上也都是一脸的悲戚之色。
四位内阁阁老一下子都陷入了惶恐中，显的有些不知所措。
“咚咚咚……”
这时又有人进来了。
看到来人，魏澡德抢先问道:
“洛指挥，这次官仓为什么会走水？你查出原因来没有？还有，看管粮仓的人有没有都控制起来？”
来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洛养性。
“唉……”。
洛养性只是叹了一口气，样子也是垂头丧气的，并没有马上回答。
杨嗣昌也急忙问道:
“洛指挥，你倒是快点说啊，官仓为什么会走水？不会是你想要包庇罪犯吧”。
洛养性闻言，身子站直了些，这才不紧不慢的道:
“几位阁老，这次官仓走水的原因已经查明了，因为天气太冷的原因，有不少看守粮仓的兵士偷偷生火取暖，这才不小心走了水。”
“而且，他们都在走水后，还试图悄悄扑灭，却没想到火势蔓延太快，都没能跑出来，全部已经葬身火海。几个主事在得知走水后，也都因为不敢承担罪责服毒自尽了”。
“也就是说，现在完全就是死无对证了？你们锦衣卫怎么这么无能，几个人都看不住”。
陈演义愤填膺的怒怼道。
洛养性看了一眼这个既贪婪又刻薄的阁老，心里也是恨得牙痒痒。
他很想说，这官仓为什么会走水，你陈演难道不知道吗？现在跟老子装什么。
不过，他也不敢真说出来，毕竟拿人手短，自己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可也是收了钱才放任的。
真要追责，他也跑不掉。
“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咱们还是先去禀告陛下吧，另外，我也会引咎辞去内阁首辅的位置”。
周延儒说完，人都仿佛老了几岁。
当然，他并不是内疚要辞职，而是为了接下来要怎么度过这艰难的几个月躲灾。
可以想象，只要明天天一亮，满朝就会炸锅，而且，京城的粮价也会飞涨，到时候该怎么应对？
所以，赶紧从首辅这个位置上脱身才是最好的。
再说，这次他也捞到了足够多的银子，只要这件事情的风头过了，他也并不是就不能重新复出。
明代的官员起起复复不要太多，只有银子才是那必不可少的润滑剂。
大把银子在手，他不愁不能复出。
坤宁宫，院门口。
四位阁老外加锦衣卫指挥使、五位位高权重的高官联袂来访，哪怕后宫是朝臣禁地。
而且，又是大晚上的，他们还是被看守的护卫们放了进来。
“王公公，还请通报陛下一声，老臣几人有要事急需汇报”。
周延儒见到守在门口的王承恩，并没有客套的意思。
王承恩扫了五人一眼，不咸不淡的道:
“很抱歉，五位大人只怕要让你们失望了，皇爷现在不方便见你们”。
“王公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可是有天大的事要禀报陛下，要是因你而误了大事，你担得起吗？”。
出声怼人的正是陈演。
“咱家说了不见就是不见，等皇爷消停有闲了，要见你们，自然会让咱家通传的”。
王承恩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反正就是不给通报。
周延儒几人见王承恩拦在门口，也不好强闯。一时间居然触手无措。
“陛下，陛下，臣有要事禀奏”。
就在场面沉默下来时，杨嗣昌却是豁出去了，直接对着院子里面大声喊叫。
“杨阁老你放肆，万一惊了皇爷，你担得起吗？”王承恩恼怒的道。
“担得起担不起都与你王公公没关系，陛下要怪罪臣，臣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杨嗣昌硬钢道。
“你……”。
王承恩也被气的不轻，用拂尘指着杨嗣昌说不出话来。
“王公公，是怎么回事，外面怎么这么吵？”
就在王承恩与杨嗣昌对峙时，满脸倦容的周皇后出来了。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
五位大臣见到周皇后出来，纷纷鞠躬行礼。
“众卿家免礼”。
周皇后等五人礼毕，这才出声询问:
“众位卿家深夜造访，想必是为了官仓走水的事情来的吧，这件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你们要是没有其他要事，还是等明天早朝再禀报皇上吧”。
杨嗣昌一听要等到明天早朝，这还得了？他也顾不上想太多，很是急切的道:
“皇后娘娘，臣等一定要今晚见到陛下，因为官仓的粮食已经所剩不多了，要是不尽早想出办法解决此事，只怕要出大乱子啊”。
周皇后闻言也是一惊，她虽然知道官仓走水了，可还没得到具体的情报，所以不知道损失如此惨重。
没有粮食的后果，她当然清楚，所以，也不打算隐瞒了，直言道:
“不瞒各位卿家，皇上他之前听闻官仓走水，一下子气急攻心昏迷过去了。太医说需要明天早上才会醒过来，这可如何是好？”
四位阁老加洛养性这个指挥使听完，也是面面相觑，没想到结果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