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坦白
补偿金早上十点的时候就到账了，司微看着银行短信，数了好几遍。
不一会儿杜聿脩就发来了信息。
杜聿脩：微微，钱已经转过去了，收到了吗？
杜聿脩：我们可以现在去办手续，办完正好哥哥带你去吃午饭。
司微：我哥找我干嘛？你已经跟他说了？
杜聿脩：？？？我是说我带你去吃午饭。。。。。。
司微：无语jpg
司微：我现在过来，半小时吧，民政局门口见。
杜聿脩看着chat聊天界面，感觉对方的态度冷淡，上滑把昨天司微发的1元钱领了。
司微赶到的时候，杜聿脩已经在大厅取了号等着了。司微看到他，上去就取笑：“杜总怎么一块钱也领啊。”
“还生气呢，连哥哥也不叫了。”杜聿脩看着司微来势汹汹的样子，像个趾高气扬的小公鸡。
“多大年纪了，还咯咯咯咯的，下蛋吗？以后就叫你杜总，你习惯习惯。”司微大热天的被一声“哥哥”搞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想再接这茬。
“才给了你一个亿，你就叫我杜总啊。”杜聿脩扯了扯嘴角。杜聿脩和司呈年纪一般大，司微从小就叫他聿脩哥哥，他也把司微当妹妹看待，现在这姑娘被他的“恋情”伤了心，恼羞成怒，称呼上都疏远他了，杜聿脩觉得好气又好笑，他不想戳破这层窗户纸，弄得对方尴尬，但以两家的世交关系，他也不想像现在这样，俩人见了面就针锋相对的，少不得得哄着点。
“再给我一个亿，我叫你爸爸。”司微朝着杜聿脩扬了扬下巴，戏谑的一笑，杜聿脩一时噎住，不禁扶额。
办证的工作人员才办完上一对儿，只听到下一对儿要离婚的，女方笑眯眯对男的说“叫你爸爸”，听的人都臊死了，心想这俩还离什么啊，男俊女靓的，有说有笑。
这个有点胖胖的大姐清了清嗓子，喊：“27号。”
俩人在桌前坐下来，杜聿脩看着司微从她的小包里抠出来一堆证件，皱皱巴巴的，捋了捋递给那大姐。不知道有没有代办离婚的，坐在她边上好丢人。
“两位因为什么要离婚呀？婚姻是需要磨合的，两个人走到一起也不容易，小事要互相包容嘛。”大姐按例劝和。
“他外面有女人。”司微白了杜聿脩一眼，大姐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我们都谈好了，直接办吧。”
大姐看刚才还跟男人说笑的司微此时气呼呼的，又有点泫然欲泣的样子，也不多问了。看向杜聿脩的眼神有些惋惜和责备，看来不管高富帅还是矮穷矬，男人就是男人，就这德行，女人再倾国倾城，温柔体贴，还是会被辜负。
“是因为感情不和。”杜聿脩眼角抽了抽，司微轻飘飘一句话，他风评被害，但这又是自己挖下来的坑，只能无力地辩解。
“我又没怪你的意思，这不是方便人家给咱办证儿嘛。”司微攘了一下杜聿脩，算是哄他了，不然这男人头顶得冒烟。
俩人从民政局出来，杜聿脩脸色不好，一声不吭的。
“生气了？”司微又攘了一下杜聿脩，“这不是为了办的快点儿嘛，不然她有的啰嗦，耽误我们吃饭。”
“微微，在别人面前别再说我出轨了，尤其是爸妈那儿。”杜聿脩没法儿给她解释，只能先担了这个恶名。
当时司微好说歹说不肯离婚，杜聿脩病急乱投医，说自己有了女朋友，可能是觉得这段婚姻不可能再维系下去了，司微才选择放手的。之后杜聿脩找了林抒蕖通了气，打算等司微情绪稳定了，到时候就说两人恋爱谈掰了，这个谎就算是圆了。
“知道，我答应了保密的嘛，别气了，我请你吃火锅。”司微讨好地对杜聿脩笑着说。
“我们去哪吃？”杜聿脩准备发动车辆。
“不知道。”司微系好安全带，一脸无辜的看向杜聿脩。她是真的不知道，才来这儿第二天，东南西北她还分不清呢。
杜聿脩轻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公司附近有家火锅店口味儿不错，我们去那儿吃吧，正好吃完可以让小周送你回家。”说完，杜聿脩打了个电话给助理小周，让定个包间。
吃饭地方叫“明德轩”，看这名儿不像是火锅店，倒像是喝茶看戏的地方。繁华市中心的地界儿，一火锅店开在了高端商场里边儿，工作日的中午还一堆儿人门口排着队，可想这火锅店是不一般的。
俩人走到门口，店长就出来迎了，一路领着他们到包间，亲自给倒了水。
“菜单两位先看，有需要按铃就行。”店长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司微四处打量着，这儿的装修摆件儿都是古色古香的，店员穿着黑色面料，暗织团纹的长袍马褂，相当有韵味儿。两人点了微辣的招牌牛油锅底，一堆特色菜品。
“得亏是杜总啊，要我挑地方的话说不定都进不了这门。”司微豪不吝啬她的夸奖。
杜聿脩笑了笑，说：“这么说你是沾了我的光。”他有心想逗逗司微：“这样，你叫我一声哥，以后你想进哪个门都行。”
司微一向话少，结婚之前，两人只是见了面友好的问候，客套的关怀一下最近过得怎么样。婚后更是相安无事的度过了非常和谐的一年，反而离婚后，杜聿脩发现她说话总喜欢刺儿人，也许是针对他。
“杜哥！”司微端起水杯朝他拱了拱，一饮而尽。
杜聿脩嗤笑一声，”微微，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
司微胳膊撑着桌子，手抵着下巴，深深的望着杜聿脩线条凌厉的脸，说：“杜总，我现在身份不同了，我是前妻。”
服务员进来送餐，菜上齐了，司微拿起手机坐到杜聿脩旁边，说“我们拍张照吧，我发朋友圈，把你那本证拿出来。”
司微发了个朋友圈配文“散伙饭”，凑齐九宫格，照片中俩人在火锅店举着离婚证，开心的像是结婚官宣。
“不怕爸妈看见？”杜聿脩问道，拿起手机这条动态点了个赞，又转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主动点，忍忍就过去了。”
杜聿修看着他和司微的合照，自己的朋友圈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动态，感觉挺新奇的，结婚一年多相敬如宾，没有一张亲密合影，反而离婚了，俩人可以抵着脑袋自拍，他有一种和司微重新相识的感觉。
不一会儿，两人的手机就“叮”，“叮”，“叮”地响了起来，但是谁也不去看，只顾闷头吃，涮黄喉毛肚，涮麻辣牛肉，下香菜丸子。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杜聿脩的手机来了电话，他接起来没说几句就挂了。
“是我爸，让我们去见他。”杜聿脩看着风卷残云的司微头都不抬，是真能吃啊。
司微只“嗯”了一声，仍旧吃她的。
打扫的差不多了，司微把嘴一抹，站起来对杜聿脩说道：“走吧，赴刑场。”
两人开车到了晴正集团，熟门熟路地乘电梯到18层，客梯停停走走，其他员工进进出出，明显地闻到一股辛香火锅味，频频回头望他们。这俩人倒像是“电梯里的屁不是我放的”一样，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18层是晴正集团总经办和董事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取了个谐音的吉利，18要发。
杜振庭看到儿子的朋友圈还是秘书提醒他的，当即感觉血压就上来了，马上打电话跟老司说了这事儿，两家父母约在老司的办公室，把孩子们叫过来受训。
“一会儿我来解释。”电梯里杜聿脩对司微说道。司微点点头。
两人推门进去的时候，双方父母都面带愠色的坐在沙发上，齐齐转头看向司微和杜聿脩。
司微一眼就看出谁是自己的父母了，两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司微想，如果自己有父母，应该就是长这个模样的吧，她有些怔怔的，心里酸甜的感觉仿佛要冲到鼻尖和眼眶。
华晴把女儿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好看的眉头微蹙着，问道：“你跟妈妈说，你们真把婚离了？”
司微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母亲，垂下眼，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想的，这么大事不跟父母商量，自己偷偷就给办了？还拍照发朋友圈，胡闹呢！”司正愤怒地对着司微开骂。司微没由来的有些发怵。
“你讲讲看，因为什么事非要离婚不可！？”司正手指重重的敲了敲桌子，他胸膛明显起伏着，脸上有些涨红，可见气的不轻。
司微瞄了一眼杜聿脩，这孙子从进来就站边上一句话不说。
杜聿脩看司微那个鹌鹑样，觉得有意思的紧，就想让司微首当其冲，让她爸好好挫挫她那威风的小劲儿。
“呃。。就是。。。没离过，想试试，嘿嘿。”司微支支吾吾的，讲了句蠢话。办公室里八只眼睛都瞧着她，一片静默。
“开个玩笑。。。你问杜总嘛！他思路清晰，讲的明白！”司微瞪了一眼杜聿脩，意思是：你怂了？！装死呢？！
杜振庭从俩人进门开始就在那运气，他看都不想看这个逆子一眼，孩子长这么大从没让他这么失望过。
杜聿脩还没来得及开口，杜振庭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要冲过来砸他，被司正一把抱住了：“老杜，老杜！有事好好说，你先坐下，坐下！”司正把人摁住了，杜振庭眼睛还死死盯着自己儿子，气喘吁吁的，脑门上青筋都崩了出来。
“爸，你听我说。离婚是我们深思熟虑后决定的。我跟微微的感情就像是亲兄妹一样，实在是做不了夫妻，再继续下去也是耽误了彼此。”杜聿脩蹲在父亲面前缓缓的说道。
“微微，结婚之前你自己说的喜欢聿脩呀，聿脩也觉得你好，怎么说没感情就没感情了？”华晴在杜聿脩和司微之间望了望，问道。
“我不知道呀，他说要离就离了。。。”司微装起了白莲花，假模假样地给杜聿脩飞了一吻，“我爱你，我离不开你，老公。”
“微微，别闹！”杜聿脩一个头都快两个大了，父母这儿还没安抚好，她又添一把火！
杜振庭瞬时又暴起：“你都已经给人姑娘糟蹋了，都一年了，这时候你跟我讲是兄妹情？你他妈放屁！！！”
杜振庭口水都喷了杜聿脩一脑瓜。场面一度混乱起来，双方父母拉着自己的小孩噼里啪啦地一顿输出。
“好了！都别说了！”司微突然大吼起来：“婚！已经离了！我们两个是成年人，离婚是我们决定好的，跟别人都没关系！谁都不许再问！谁都不许再说！就这样！”
。。。。。。
“可是，你是喜欢聿脩的呀，就不能再试试吗？”华晴一脸忧心地望着站在那的司微说道。
司微气死了，恨不能捶胸顿足，叉着腰十分郑重地说道：“我不喜欢他。我之前那么说，是因为，我之前脑子不好。”
“可是。。”不等华晴说完，司微一根指头按了上去。
“哧哧哧哧哧，别说了，不可能了。”司微坐下来喝了口水，嗓子喊得干疼。
“那，叔叔阿姨，爸爸妈妈，杜总，我就先走了哈。”司微打算先开溜。
“哎呀，你怎么叫人家杜总呢，像话吗？”司正瞪了一眼准备要跑的司微，俨然一副严父的样子。
“杜总，怎么不好了，我多尊重他啊！”
“即使不在一起了，你们几个孩子还是要好好相处！我跟老杜多好的关系，你们还是要比别人亲近些！”
“好的，小杜。”司微拍了拍杜聿脩的背，以示亲近。
司正说着说着羞愧起来，觉得是自己女儿不懂事，瞎胡闹，又跟杜振庭夫妻道歉，杜振庭反觉得自己儿子对不住人家闺女，微微吃了大亏了，两家父母在那说着自己小孩的不是，又讲到是做父母的没教好，垂头顿胸的，两个女人更是几乎要互相擦着眼泪儿。
司微站在那几乎要发起呆来。矛头又指向了自己。
“小微，你到爸爸公司里来上班，省得天天闲在家没事做，净惹事儿！看看你穿的什么样子，我真是得好好管教管教你！”司正狠狠地斜了司微一眼。
司微低头看了眼自己，她穿的白色工字背心，同色的宽腿高腰裤子和老爹鞋，漏出一小截儿细腰，胸包斜斜的挂在胸下，墨镜就架在头顶上。她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你要好好的补偿微微知道没有？”杜聿脩的妈妈拉过儿子，语重心长的交代。
“你先带微微回家吧，下午别上班了，身上一股味儿！”杜振庭十分嫌弃的赶人走，俩孩子气得他脑仁儿疼。
回了家，司微和杜聿脩往沙发上一坐，谁也不想理谁，一路上更是没话。
司微气这孙子太能装大尾巴狼了，说的好好的他打头阵，结果把她推出去堵枪口，自己站边上看戏。
杜聿脩也气闷，司微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能搅事儿！专业点炮仗的吧！他看了眼司微，觉得不该请她吃饭，喂不熟的。
“你看什么看！”司微逮到他一个眼神就想发作。
“你身上那个包也是我的。”
“你都把我糟蹋了，给个包怎么了？”
“我们清清白白的，别乱说。”
“咱俩不清白，下回儿我都是二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