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山鬼娶妻
“好呀, 我跟你走。”
漂亮的小媳妇施施然从床上走下。
床设得很高,坐在上面脚尖也荡不到地面。
笔直纤细的小腿在活动中露出一小节来,白得像只玉藕, 莹泽光润。
棉布袜推叠在脚踝处, 松垮又随性, 给原本精美绝伦到难以接近的小美人添了几分居家感。
弧度优美的脚掌向前伸展,玲珑可爱的脚趾翘了翘,没够到地上的鞋子。
秀致的眉毛微蹙, 睫毛跟着上下颤动几瞬, 粉嘟嘟的下嘴唇些微撅起一点弧度, 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客人很有眼色的上前,不顾自己身上昂贵的长袍,蹲在地上拾起小靴子。
简陋的泥土地上溅起一层灰尘。
他半跪在床边,扶起一支纤细白皙的小腿。
指缝里透出来那一点点软糯的脂肉, 明明没用多大力气,却被挤压变形,像是握着只骨骼柔软的猫儿。
凌十三太熟悉那种触感了。
小媳妇骨架很小, 看着瘦,可身上却软得出奇,手心辗转间也压不到骨头。
尤其是沿着小腿向上,短促呜咽过后,就会像只瘫倒的温热水袋,无意识的任人摆布。
客人把女主人的袜子提到小腿, 扶着靴子给他穿好,绅士而尊重。
女主人泰然处之,受下这份重礼,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
在他丈夫面前。
也没有躲。
客人站直身子, 从袖筒中掏出一只雪白的帕子,把手仔细擦干净。
之后才姿态矜贵的俯下身,右臂半伸。
“夫人,请吧。”
凌十三面皮发紫,眼睛红,脑袋绿,总之脖子以上异彩纷呈,十分精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媳妇媳妇,别走!”
傍晚的回廊里爆发出一声尖叫。
草丛中的蝉鸣也停顿了片刻。
微生尘一脸无措的坐在石凳上,衣角被凌十三死死拉住。
晚上的时候小厨房上了一小壶甜酒做餐前点,还没开始吃饭,凌十三就不顾宴轻权的劝阻,喝了一盅。
之后就趴在桌子上不起来。
他身材高大,人长得也壮实,加上又喝多了酒,谁也拽不动。
宴轻权架着他的两臂,像拖死狗一样把他从石凳上拉起来,想把他弄进屋里面。
凌十三抓着桌角,右臂一抡,拳风呼呼砸在对面人的脸上。
“滚!嘿嘿嘿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大喜的日子不要见血。”
宴轻权觉得鼻端一热,有什么东西流下来。
顺手抹了一把。
是血。
他捂着下半张脸连退好几步,神色中有几分惶然无措。
剩下的都是暴怒前的风雨欲来。
“你你先看着他,我等会儿回来。”
肩宽腿长的男人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重新躺在又凉又硬的石桌上,滚来滚去,不时发出吃吃傻笑。
微生尘拍拍他的侧脸,发出清脆响声,凑在耳边唤他。
“十三哥?十三哥?你醒醒呀,先回房间去。”
谢天谢地,温香软玉在侧,凌十三总算坐起来了。
“好好,对,要回房,回房洞房嘿嘿嘿”
他醉得厉害,吐字含含糊糊,嘴巴中像包了口水似的,微生尘也没听清。
但看到凌十三愿意自己回去,他还是很高兴,嘴上连声附和,哄着这个体型过分巨大的“熊孩子”回房间。
听到微生尘赞许的声音,凌十□□而似乎更加兴奋,人也不往屋子里走了,翻身把毫无防备的微生尘压在桌子上。
毛绒绒的脑袋凑在微生尘的衣服上又亲又嗅,甜而清淡的酒味在两人的缝隙之间弥散。
幸亏凌十三之前喝的酒不多,要是真酒气熏天,微生尘肯定会晕头转向。
偏生那人手还不老实,摸摸索索揣进微生尘的衣襟里面,胡乱扒拉。
宴轻权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收拾得自己一身利落。
大概是之前有过类似经验的缘故。
他帮忙把还没恢复意识的凌十三推到石凳上放好。
其它倒没什么。
就是微生尘的一块衣角还抓在凌十三的手里,拽不出来。
凌十三在尖叫之后,声音突然放低了一些。
之前他特别用力揪住微生尘,指骨都泛白,隐隐能看见皮肤下跳动的青筋。
这时候手劲却突然卸下来,用两只手挡住脸开始哭。
“呜呜呜媳妇我错了,呜呜求你别走”
一开始他的声音小小的,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还不敢出太大的声,怕被嫌弃似的。
之后仿佛又遭遇了什么事情,转为放声大哭。泪珠透过宽大的指缝打在石桌上。
混着洒在桌子上的酒液,一片狼藉。
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微生尘:
宴轻权扶着额头,温润尔雅的脸上出现裂痕,恼怒交加。
“早说不让他喝酒,就是不听,现在又开始耍酒疯。”
微生尘:???
他端着小酒盅喝了一口,甜滋滋的酒味儿很淡。
精致的小盅还赶不上他半个手掌大。
就这也会醉?
这时另一边趴在桌子上放声恸哭的凌十三猛地坐起身来。
仿佛是听到了微生尘的心声,他端起桌子上的空杯子。
仰头大灌了一口空气。
长叹道:“好酒啊嗐呀,酒不醉人人自醉啊举杯消愁愁更愁啊”
“来来来”
凌十三硬是把另一只空酒杯塞进宴轻权手心里。
“你一个人?媳妇也跑了啊?哈哈哈,咱们咱们哥俩可真是同为天涯沦落狗啊这不正巧了,干干一杯!”
宴轻权脸有点绿,还觉得之前被砸的鼻梁发痒,似乎又要流血。
原本打算找人把酒鬼抬进去的土匪头子,脸阴阴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拔刀伤人。
“你,去让人抬桶凉水来。”
他指着微生尘说。
“啊?”
没用微生尘找人,凌十三自己就翻身掉进旁边的湖里面。
大概是由于他喝的真不太多,“没一会儿”就醒酒扑腾上岸了。
身上还带着湖水特殊的凉意,领口处连着几片水藻,在回廊的灯笼下泛着莹绿的光泽。
凌十三像是找回失落的珍宝一样冲到微生尘跟前,期期艾艾的抱他。
被宴轻权拉到旁边。
“你身上都什么东西?也去抱人家?毛毛躁躁的。”
凌十三委屈的展开手臂,从头到脚抚平衣服。
“什么都没有啊,这湖水我常清理,可干净了!”
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条鱼跳到宴轻权头上。
那鱼应该是刚从湖里出来不久,鲜活有力,弹跳不停。
啪啪两个大嘴巴子抽在宴轻权脸上,临到头来借着他的鼻子,跟滑滑梯似的,蹦回湖水,甩甩尾巴游开。
黑色的背鳍隐没在茂密青翠的绿藻中,咕噜咕噜冒出几个不太明显的泡泡。
这次鼻子下面的热度似乎不是错觉。
宴轻权迟疑着抹了一把。
又他妈的是血。
他捂着鼻子,声音有点发闷。
“凌十三!”
得,今晚上演全武行,晚饭不用吃了。
“又有个人送你的。”
鼻子上包着纱布的凌十三单手端着翡翠玉盘,送到微生尘眼前。
这次是只精巧的玉镯,镶着繁复华丽的金边,龙凤貔貅之类的瑞兽图腾栩栩如生。
似乎有点眼熟。
微生尘抬眼看见凌十三的“造型”,觉得有些奇怪。
“鼻子怎么了呀?昨天不是轻权哥被砸到了吗?”
凌十三条件反射摸上鼻子纱布,略有些羞郝。
“啊,是大当家的跟我比划了两下,不碍事不碍事。”
其实宴轻权昨天晚上也没揍他,就是拿着很难清洗的墨水在他的鼻子下面划了一道黑线,简直丑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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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大当家的太小心眼了,因为在微生尘面前连丢了好几次面子(没错全是凌十三的锅),就把气撒在他的头上,让他也没脸见人了。
宴轻权: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啦:-)
微生尘看着凌十三用纱布几乎把自己半张脸都围上了,厚厚的一层。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轻权哥可真是个严厉的土匪头子呢。
然而他又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可是,你能呼吸吗?”
纱布不止是把凌十三的鼻子罩住,连他的嘴都没放过,把下半张脸包裹地严严实实,像是带了一个n95口罩,还是没有缝隙的那种。
“啊没事,哈哈这个挺透气的,能喘气能喘气。”
凌十三打着哈哈,试图快速中止掉这个话题,他用手挡着嘴,生怕自己的“遮羞布”滑落,有损他在小媳妇眼中高大伟岸(?)的形象。
好在没让他纠结多久,宴轻权就来了,他赶紧躲出去,尽量不在最近触大当家的的霉头。
自从有媳妇之后,他的智商仿佛直线下降,总是干出让大当家的生气的事情。
“听十三说那人又送东西来了?”
宴轻权进屋就坐在床边上,未经允许就捻起那支玉镯细细的瞧。
“哼,这成色也不怎么样嘛。”
骨节分明的指头弹弹镯身,发出几声佩环相撞的脆响。
“就这?也拿得出手?”
宴轻权从抽屉里翻出只圆形单片镜,拖着它精致的鎏金链条握在手里。
他没把镜片用鼻夹固定,只是用手托着看,像是在使用一个放大镜。
指尖顺着镯子的纹理向下抚摸,修剪齐整的指甲翻开镂刻的金片。
“果然,这个镯子曾经被摔碎过,又利用金镶玉的方法重新修补好的。”
宴轻权将镜片放回去,单手抛掷着那只“不值钱”的镯子,浑不在意的样子。
他冷嗤一声,极为不屑的把镯子放回托盘。
“这么寒酸的东西,也好意思送来?还不如昨天的徘徊花了。“
说着他视线下移,似乎又看到了什么令他惊奇的东西。
“不过这个翡翠盘子,倒是能买几百个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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