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奶糖菟丝花
回到牧遂家中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 微生尘哭了好久,累得伏在他肩头睡着了。
牧遂轻轻把他放在床上,并不在意质地精良的风衣被泪水湿了半边, 简单脱下外套扔进脏衣篓内。
应该是情绪太过激动, 小孩哭得很凶, 睡着的时候也抽抽搭搭, 卷翘浓密的墨色睫毛打成绺,紧贴着白皙的下眼脸, 小脸红扑扑的惹人怜爱。
他显然一直被养得很好,即使在物质贫瘠的环境里, 小脸也肉乎乎的, 白□□粉的一团, 皮肤细白娇嫩,没经过任何风吹日晒。
深咖色的卷发泛着健康的光泽,弧度打理精细, 像是个中世纪的小王子。
性格更是天真烂漫,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随便乱吃外边的东西, 几句话就能拐跑。
秩序混乱的末世,失去束缚的贪念妄想在丑恶的内心不断滋生,朝不保夕的穷凶极恶之徒不择手段获得想要的一切。
这样的容貌和性子只适合被人用红绳缚住, 拴上牢固结实的铁锁封在屋子里,精细将养着, 一寸寸嗦嘬遍膏脂般透着暗香的软肉, 细嗅玉雪骨骼缝隙中透出来的香。
一旦流落在外边,就只能如同还未长成就凋落的幼嫩花芯,任由狂风催折泥土玷污, 烂成一滩靡艳的绯色。
许是刚经历很令人难过的事情,那张秾艳的小脸上含着委屈,微微翘起的樱花状唇肉间发出细碎的呢喃,哼哼唧唧的像只被遗弃的幼猫。
牧遂站起来整理床单的时候,那只白嫩的小手还拉着他的衣襟,无声拒绝他的离开。
据说被抛弃的小猫会变得特别黏人、特别乖巧。
粗砾的指腹温柔抚上柔嫩的脸颊,留下碍眼的红痕。
把微生尘从床上轻轻抱起来,牧遂用另一只手把枕头排放整齐。
高挺的鼻尖把脸颊上的软肉顶出个小窝窝,冰凉的薄唇有些急色地混乱贴蹭,含含糊糊发出瓮声瓮气的乞求。
“既然他都走了,那你就不要再想他了。”
“我永远是属于你的狗。”
卧室里的东西都是一式双份,相同款式不同尺寸,king—size的大床足够两个人做任何事情。
所有物品都是崭新着的,好像早就准备好迎接预料中的主人。
……
醒来的时候微生尘人还有点懵,揽着他腰的手臂制造了一场错觉,好像这跟前几个月的每一天早晨没什么两样。
然而从窗帘缝隙中透过的光线来看,天色已经大亮,角度不当的时候明晃晃刺人眼睛。
他身上换了套宽松睡衣,和牧遂搭在他身上的袖子明显就是相同的式样。
昨天晚上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都不知道怎么上的床,衣服应该也是牧遂趁着他睡着的时候给他换上的。
刚试探性活动手脚,牧遂就睁开眼睛。
颜色冰冷的灰眼睛里清明一片,显然已经醒了很长时间。
微生尘索性就不用那么小心,害怕吵醒牧遂睡觉,干脆利落的翻个身,把压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扒拉到外边。
这时他才看清睡衣的全貌——毛绒的面料,天蓝色的唐老鸭卡通图案,可可爱爱的幼稚款式,明明初中生都不会穿的款式。
背后还有个短短的3d鸭尾巴。
这种款式的衣服为什么还会有成年人的尺寸啊?
很喜欢机器猫围裙的微生尘还是对于眼前连体带尾巴、帽子上画着唐老鸭脑袋,前端接着扁扁的鸭子嘴的睡衣表示不理解。
尤其是看着牧遂这样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穿上卡通睡衣的时候,总觉得违和感更重了些。
微生尘支起上半身,若有所思的看着还躺在床上的牧遂。
明明看上去比戚曜年纪要大很多的老男人,可生活作息却没那么古板,直睡到日上竿头还躺在床上。
不像是戚曜,清晨就要起来做饭,然后把微生尘从床上拽起来,给他洗漱,像是个极其溺爱孩子但又很有原则的大家长。
他坐在别人家的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是个无情的渣男。
虽然不知道微生尘在想什么,但牧遂总觉得心里泛酸,留不住负心郎的姑娘一样难过。
对方也的确在他的床上,将他与“前任床伴”做了对比,得出眼前这个老男人很爱睡懒觉的结论。
完全忽视了自己昨天把他折腾到凌晨,才沉沉入睡的事实。
牧遂长臂展开,勾着微生尘倒在松软的床垫上,鼻子埋在细白的颈窝里又蹭又拱,他压着在空中无力乱摆的纤细四肢,白金色的发丝散在微生尘的下颌边,像只亲人的长毛犬。
潮湿的触感沿着锁骨的线条划过,热烘烘的气息打在脆弱的皮肤上,微凉的雪肌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像是马上濒临融化似的。
牧遂近乎贪婪地在细嫩娇美的温柔乡中舔食啃噬,眼皮半阖,沉醉其中。
裹挟风声的一掌重重打在他脸上,发出清脆的一响,力道大得出奇,牧遂经不住偏过头,嘴中尖锐的犬齿蹭着那层仿佛一戳就破的皮肤划过,留下泛着水迹的红线。
他有如从宿醉中才清醒过来一般,状似头晕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心紧蹙,嘴中呵哧作响,像是夏天处于狂躁状态的恶犬。
一抬头,正好对上那双精致漂亮的猫儿眼,此时正因为愤怒闪着炫目的光。
才刚因为孟浪挨过耳光的牧遂,此时却心不在焉,盯着那张生气的漂亮小脸,不合时宜的想着这人怎么做什么都好看,皱着眉毛瞪人时好看,甩人耳光的时候也好看得不得了。
手指掠过被扇红的嘴角,他轻声嘶气,“抱歉,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忍住。”
微生尘才不信他的鬼话。
“再说你刚才不也是出气了吗?”
牧遂腆着脸凑到他面前,用红彤彤的侧脸对着他,可怜兮兮的博取同情。
微生尘打人之后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力气竟然使得那么恨,他神情有些松动,语气也开始心虚起来。
“我我哪知道你清早就在我身上蹭来蹭去,还把好多口水沾在我脖子上,呜呜呜弄得我浑身都黏糊糊的。”
说到后来他也感觉委屈起来了,盘腿坐在床上擦眼角渗出来的泪。
“我真不是故意的,准是有别的原因。”
作风端正,拥有将近三十年的处男生涯,一直保持着童子身,从来都是清心寡欲没有任何想法的牧遂,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对刚认识半个晚上的小区住户一见钟情,还在青天白日之下对着人家“发情”,做出种种看都没看过,更从来没想过的奇怪事情。
更可怕的是,如果没被这个耳光打醒,他想必将会做一些更快乐,也更糟糕的事情。
纤长的捷羽挑着颗泪,碎钻般的剔透明亮,反射着绚丽的光。
在一次颤动中,那滴泪依依不舍的坠落,重力牵引着它,颜色层层递进,像上雾似的变成乳白色,落在精致的锁骨间,有如晨起的露珠颗颗滚落。
牧遂用指尖捻起那颗奶色的珠子,动作仓促的送入口中,眼中带着几分急切,似乎在渴求证实真相,还是别的什么。
微生尘一下捂住睡衣宽大的领口,漂亮的猫儿眼因为不可置信瞪得很大,双颊因为生气而泛起桃粉色,像只熟透了的一戳就会流出香甜蜜液的粉桃子。
尤其看到对方用品尝什么名贵食材的表情,慢慢回味,还若有所思的抿嘴吞咽,脖颈上的突起上下起伏。
“这好像是你的异能。”牧遂很突兀的说。
微生尘有些懵,“我没有异能啊。”
“现在丧尸并没有主动寻找并攻击人类的行为,也就是说只要人类闭门不出,就不会受到伤害。”
“按理说不该感染那么多人,但是现在几乎整座城市中的人全都消失了,那么很可能这种病毒的传播不是通过皮外伤,而是经由空气。”
“我在广播听到消息,j市已经成立异能者联盟协会,所有异能者都具有对丧尸的抗体,可以抵御在空气中的微量丧尸病毒。”
“你在小区生活这么久,仍然没有变成丧尸,就足以说明你其实是有异能的。”
微生尘不知道他是幸运还是不幸,别人的异能都是可以控制水火雷电,为什么偏偏到他就是把眼泪从透明变成白色这样鸡肋无用的能力呢?
牧遂分析了一遍微生尘的异能,安慰他说可能是区别于普通异能的特殊异能,没准还有没能发掘出来的意想不到的功效。
其实曾经戚曜也和微生尘谈及过异能相关的事情,说好像他的泪水汗水都有同样的功效。
戚曜还提出想试验一下其它地方的液体是否也具有这种效用,但是微生尘害怕放血,所以还没等他说出操作办法就严词拒绝了。
“总之你身上的味道在液体状态下会变得极其香甜,意志稍微不坚定一点就很容易被引诱,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妙。”
比如带上一只护主的狗。
也许牧遂应该感谢那个男生一直陪在微生尘身边,在末世里好生豢养这株娇弱美貌的菟丝花,为无力独自生存的小植物提供养分和攀援的庇佑,养得健康活泼漂亮动人,到头来却为他人做嫁衣裳。
想到这里牧遂轻轻笑起来,像是想到什么极为开心的事情。
想必那个疯子已经快查到他这里来了,他应该着手准备离开的事宜了。
“物资马上要枯竭了,我们今天收拾东西,晚上就出发去j市好吗?”
牧遂垂头询问他强行从别人花圃中□□的,被哄骗偷出的漂亮小花。
作者有话要说: 微生尘:qq被抛弃?x
戚曜:(╯°Д°)╯︵ ┻━┻被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