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无故人的家乡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身影再度挡在程江明身前，那灼热的火光再度让程江明心头一颤。
“老师？”
“为什么？”
程江明表示十分不解，为什么短短相处了一个星期的陈凌愿意对他舍命相救。
“我早就——一无所有了——所以——我不想再失去我的徒弟——换作是任宇飞——我也会救。”
陈凌浑身颤抖，先前的战斗本就将他的身体达到了负荷，现在的他身体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呃啊。”
共工猛地一挥长戟，将陈凌甩飞出去，身形一闪，又重新出现在陈凌身前。
“刺啦。”
长戟刺破陈凌的身躯，将他贯穿钉在冰面上。
“呕。”
一股炽热的鲜血吐出，陈凌被钉在冰面上动弹不得，血液很快将附近的冰面染红。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不知怎的，程江明心头莫名的升起一股钻心般的痛。
疼痛
绝望
愤怒
强大的负面情绪再度涌上程江明的心头。
周围的冰雪也在一点点融化，许溟鱼也因为元素技能的超负荷陷入了一圈圈寒冰包裹的冰封状态。
“现在，该你了。”
共工再度朝程江明走来，长戟上不断滴落着陈凌那炽热的鲜血。
“弱小，只会让你失去一切。”
萧禹的声音再度出现在程江明的脑海之中。
“嗡——”
共工再度舞动长戟，用雨水将陈凌的血液冲刷干净。
“啪嗒，啪嗒。”
共工每朝前迈出一步都如同刺向程江明心口的利剑。
庞大的信念支撑起程江明重新站起身，他颤颤巍巍的重新拿起身旁的长刀。
共工笑了笑，似乎是在讥笑程江明的愚蠢行为。
“铛。”
一击，共工仅仅一击便将虚弱的程江明重新打倒。
“蝼蚁，你也该上路了。”
“刺啦！”
程江明想象中的死亡又一次没有出现，而这次挡在程江明身前，正是夜祈。
夜祈的俏脸因为失血也略显发白，嘴角一抹鲜血流出，被贯穿身躯的她，竟然朝程江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阿姨！”
程江明怒吼，尽管大多时候他很少看见萧雨的父母，但因为他与萧雨的关系很密切，所以夜祈与萧封对他也是有很多照顾。
憎恨不断涌上程江明的心头，如同一只只魔鬼般将人引入地狱。
“世界不会因为你的弱小而改变。”
萧禹的声音又一次重新出现在程江明脑海中。
“真是麻烦！”共工一把甩开夜祈，长戟又一次猛地刺向程江明。
“而你自己的弱小可以改变。”
“那么君王你该如何改变呢？”
“答案？”
“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成为这个世界上——统领一切的王！”
“那么——接下来！交给我吧！”
“至于我出手的代价嘛，还没有想好。”
“谁叫你是我的独一无二顶天立地的君王啊！”
“轰！”
随着萧禹的话语终止，一道金色的光芒笼罩着程江明冲天而起，那漫天的金光如同夜空中的一轮太阳，照亮那漆黑的长夜。
只见那金光之中，没有任何人发现一道虚影凭空出现附身到程江明的身体里。
“现在——轮到我了！”
萧禹这次凭借着程江明的身躯，爆发出的实力远远超过之前与化蛇作战时的实力。
共工看着程江明的变化，先是一愣，随后像是自嘲的笑了笑。
“阿明，你长大了。”
此时的萧禹如同杀神降世，那爆发的气场与萧雨相比，萧雨好似那远离尘世的仙子，而萧禹就是那杀伐果断的利剑。
“唰！”
破空声响起，萧禹一剑挥出，浩瀚的剑气直射而出。
萧禹猛然挥刀之间，那元素竟和剑气一同形成了无物不噬的元素漩涡，轰然间，元素漩涡又化作滚滚剑气迸发而出。
浩荡的剑气瞬间横扫程江明先前的不利，现在的他宛如一位举世无双的剑圣般，就连雨点也被那恐怖的气场给弹开。
共工一扫先前的洋洋得意，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严肃认真。
萧禹控制着程江明的身体，反手将青龙插入冰面，轻轻的捋了捋头发，一把将程江明那额头前的碎发提拉上去，那红色的瞳孔璀璨狰狞，仿佛要将世界毁灭。
萧禹用脚在冰面上猛地一跺，只听见“嗡”的一声青龙应声而起，稳稳的落到了她的手上。
“轰！”
一刀劈出，天地变色，凌冽的剑风划破空气，直逼共工袭来。
共工长戟挥动，周身蓝色光芒不断跃动，一击便化解了萧禹的剑风
瞬息间，一道身影伴随着剑风眨眼而至，爆裂之声接踵而至，强大的力量致使那厚重的冰面直接被崩裂，庞大的元素如同被漩涡吸引般皆汇聚至此。
二者交战之际，那金属碰撞出来的漫天火光如同空中的点点星光不断的闪现出来。
不到几息的时间，二人交战了近百次，那连绵不绝的残影如同一张张定格的照片时隐时现在众人的眼中。
共工猛地一个侧身，避开萧禹的攻击的同时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萧禹。
“浪涛之回音！”
万千水流汇聚于戟尖，庞大的水流冲击波咆哮着冲向萧禹。
“封锁。”
萧禹手掌朝前，滔天水流如同利刃般从他身边划过，但却没有伤害她分毫。
一旁的夜祈彻底懵了，眼前的程江明已经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程江明，就好似被恶鬼附身了一般。
“海渊之中的咆哮！”
“沧海之回音！”
“深渊的回溯！”
“封锁。”共工一连释放了多种技能，但依旧却被萧禹那一声声“封锁”中破解。
“你是——那位大人吗？”
共工猛然间似乎是从先前的疯狂中恢复了一点理智，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深邃的瞳孔欲图将眼前之人看穿。
“杀了你，杀了你！”
共工又重新陷入癫狂，双手猛地再次握紧那杆长戟，戟身再度爆发出比先前更加猛烈的光辉，庞大的法相凭空升起，恐怖的威压再次席卷四周。
“吞噬一切的水啊！聆听吾的召唤！唤水于江海之上！此身，定为无尽之海所成！”
共工又重新恢复到了先前的蛇人形态，那股强大的威压笼罩在众人心头，冲天而起的水花如同听到了号召，充满狂暴水元素的巨大水球凝聚在他的上空。
“此击为太阳之显现，净化世间之污浊。”萧禹神情凝重，用手抚摸着剑身。
青龙仿佛是听到了号令，龙吟之声怒吼响起，冲天的火光猛地迸发而出，如一轮红日照亮了这无尽的黑夜。
“无尽——之海的终末！”
“炽炎——焚尽世间的天火！”
两股庞大的力量接触到的瞬间，狂浪聚散，火光夹杂着水流乱溅，汹涌的巨浪破开冰面冲天而起，宛如在黑夜中绽放的无数朵烟花一样升起庞大的爆炸。
“咔，咔，咔！”
冰面破裂的声音不断传来，不到片刻，二者脚下的冰块已经四分五裂即将解体。
远处的夜祈与陈凌已经彻底被眼前之景震撼到了，顾不上冰封状态的许溟鱼，拖着受伤的身躯颤颤巍巍的远离交战区域。
猛烈的冲击波席卷着四周，破空之声四处响起，耀眼的光芒冲破了这无边的黑暗，巨大的水雾翻腾着升起，淹没的战斗中心的二人。
地动山摇之声如同一只只在黑夜中咆哮的野兽回荡在四周，听的远处渔船上的众人胆颤心惊。
那冲天光芒逐渐退散，只留下那缭绕的水雾。
“呼——”
平缓的风声响起，一股柔和的夏风吹散了水雾。
只见共工又重新回到了人形态，双膝跪地，先前暴虐肃杀的气场眨眼间消失不见，而他只是抬头呆呆地看着那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血色瞳孔。
血色瞳孔转瞬即逝，片刻后，萧禹停止了对程江明的控制，化作漫天星光消散而去。
“让我好好看看你。”
共工借着长戟颤抖着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程江明。
程江明看着共工躯干上那个惊人的刀伤，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刀，满脸的不可置信。
“没有想到，时隔千年，你我再见，皆成遗憾。”共工颤抖着杵着长戟一步一步走来，每一步脚下的冰面的发出咔哒的裂声。
“你是谁？”程江明确信眼前之人正是李默，并不是先前暴虐的共工。
“哈哈哈！是时候，了结一切了！”共工拼尽全身力气，拿着长戟朝程江明刺去。
“嗯？！”
程江明本能的举起手中长刀朝前。
“刺啦。”
长刀又一次刺入共工身躯，共工即使是身躯被贯穿却依旧顶着青龙的利刃继续向前。
随着“啪嗒”的一声落下，共工手中的长戟落到地上，他用那沾满鲜血的双手不断靠近程江明。
“谢谢你，程江明。”
共工用那双手拍了拍一脸懵的程江明，费力地朝他笑了笑。
“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代我去……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他本就已经被萧禹那一击打的油尽灯枯，再加上被程江明这么一捅已经时日无多，他后退几步，利刃又从他的胸膛出穿出。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没能……完成……”
共工倒地躺在冰面上，紧紧的攥着长戟，鲜血不断的从他的躯干流出，淅淅沥沥的雨点淹没了先前的喧嚣，只留下呆滞的程江明看着手中那把流血的刀。
没有了先前萧禹的气场的保护，雨点不断的打在程江明的身上，而天空中的雨也在不断的变小，仿佛是在宣告着这一切的结束。
不知怎的，一股热泪涌上心头，心中的无力感促使着程江明一步步的朝前倒下。
泪水夹杂着着雨水顺流而下，疲惫的程江明倒在李默的身旁，看着那一副熟悉而又陌生的侧脸。
“我要当摄影师！全天下最好的摄影师！”
“没有为什么，程江明，因为我们是朋友！我相信你！”
“阿明，我们来打桥牌吧！”
“高考结束我要去摄影学校，我要完成我的梦想！”
“你跟萧雨好配啊，我就封你俩为本李大摄影师的御用模特了！”
“等我走遍世间万般风景，我一定拍照留恋与你和萧雨共同欣赏。”
“即使是毕业了也要常在一起聚聚啊！”
“谢谢你，程江明。”
“谢谢你”
天边的云中泛起一抹鱼肚白，黎明的光辉缓缓爬上远处的山头，先前那恐怖的暴雨也已经慢慢的变成了缠绵的小雨。
不远处，一道倩丽的身影打着伞站在岸边看着这一切，那红色的瞳孔在这光暗混杂之时显得无比突出。
“生命是如此脆弱，神明也亦是如此，君王，你现在，很痛苦吧。”
人影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那茫茫雨水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