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结束了金茂的面试，沈煜迫不及待要把面经分享给下周要二面的宋知朗。他给她发了□□，约她在辅楼的一间自习室见面。

    “哎？看起来发挥的不错嘛。”站在自习室门前，见沈煜迎面走来，神清气爽，宋知朗预感，这结果应该不差，便调侃道。

    “那是。怎么说，都得先努力一把。”沈煜笑道，推开门，示意宋知朗进去聊。“话说，你北京的那个面得怎么样？”

    二人找到教室靠窗的位置，面对面坐下。

    “笔试，我感觉没问题，都是主观题嘛。面谈呢，难讲啊难讲……实话说，我现在估计也是面疲了，都感觉不出来了。”

    “怎么？一切皆浮云？”沈煜想着这姑娘不会一两个月就进化得如此超脱吧？

    “哪里，像我这么急功近利……我当然是有所期待啊，只是，这一次，激情不足。”宋知朗叹了一小口气，接着乐呵着说：“问题重复性太强，说了十几遍之后，就是肌肉记忆了，无法进行激情演讲。”

    “哈哈，激情演讲！”沈煜啧了一声感叹道。他忽然想要探探宋知朗真实的想法，便问：“喂，我在想，如果金茂要你，你真的会去吗？”

    宋知朗皱了皱眉，思考了几秒，她淡淡地说：“应该不会。”就四个字，表达明确。

    “为什么？”

    “我不喜欢天津。”宋知朗眼睛望向窗外。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四年，但她仍然没有习惯这里的一切。每年无休止的风，让她觉得自己很干燥，从内到外的有种像发尾分叉的枯感。或许，天气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最起码潜意识里让她想要逃离这个浅灰色混沌的钢筋水泥土城市。但归根结底，是她对这毫无生气的学习环境，毫无启发的学术氛围，以及没有任何老师或者前辈可以影响甚至指引她的疏离感，彻彻底底的厌倦和放弃。

    沈煜暗自琢磨了一下，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你呢？你会去么？如果，金茂要你。”宋知朗扭过头，反问沈煜。

    “可能，也不会。”答复虽没有宋知朗那么明确，但也基本上给出了态度。

    “那真是太有趣了。如果让金茂的人知道，现在备选的二人已经退出了游戏，那得气成什么样？”宋知朗哈哈大笑。

    “那是，估计人力总监被第一个气吐血。”沈煜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开玩笑敲打着宋知朗。

    “来来来，抓紧时间泄露一下天机。怎么都得努力一把先！”宋知朗主动咨询沈煜的面试经验，也开始分享自己的答题思路。

    两个人在很多主观题上有着惊人的默契。答题逻辑，亦或是处理具体事项的方法论，可以达到高度一致。他说出框架，她就知道要填什么内容。她开始总结，他就能把重点提炼出来。二人时而抚掌大笑，时而侧耳倾听。

    想不到，这间自习室，竟是那么有趣的地方。

    时间过得很快，宋知朗有约要先离开。

    临走，沈煜叫住她：“宋知朗!你看过一部电影，《beforesunrise》（注：《爱在黎明破晓前》）吗？”他本打算说出电影的中文名，话到嘴边，觉得不妥，便收回了。

    “嗯？”宋知朗有些疑惑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沈煜是鼓起勇气说出这一句的。此时此刻，他希望她看过，却又希望她没有。“我觉得，你很像电影里的celine”

    宋知朗站在不远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扭头倒退着跑开。真是奇了怪了，她前天刚下载了这部电影，二十四小时前看完了前半部。所以，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冥冥之中微妙的悸动让宋知朗有些出神。

    这句“我觉得”，对于宋知朗而言，是极大的赞美。

    沈煜站在车边，打开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掉一半。在上海的第二天早晨，他抵达律所，准备开会。同样的，那是一间有着玻璃隔档的会议室。会议中，他不由自主地几度抬眼，向门口望去。有的时候，人会迷失在这种错觉里。

    当时，他猛地看见玻璃外站着的宋知朗，除了满脑子的不可思议，还有一种似她非她的迷幻感。

    记忆中，这是沈煜第一次见宋知朗穿正装。在那样的场景下，她显得精巧干练，知性却不失态度。他感觉眼前的人忽然长大了，而这样的变化让他不安，紧张，甚至纠结。

    毋庸置疑地，这种变化，带来了新的体验。就像是记忆里，她的光晕仿佛是水蓝色的，而现在，是玫瑰色的，镶着薄薄的金边。

    与此同时，变化也带来了他难以言说的不确定——他注意到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戴了一枚钻戒。

    想想也真是郁闷，两个人可以天南海北地聊，可以夜以继日地聊。可就是对一些敏感问题，像是达成了暗箱协议一般，同时做出了避让。

    讳莫如深，即是：你知道她知道你知道，她知道你知道她知道……

    稍作调整后，沈煜再次驾车，一路飙回了广州。

    回到家里，他发了一条信息给宋知朗：“安全到家。晚安。“

    “安。”宋知朗仍然在伏案工作。周末要回上海，她需要抓紧把深圳的任务结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