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几日后的一个周末下午，宋知朗找了个空自习室抱书苦读。忽然，听见敲门声。抬起头，看见沈煜推开门，杵在教室外。
“上自习呢？”沈煜似乎也只是路过，他抱着电脑，紧贴门边，话语里充满了官方气息。“方便聊两句？”
宋知朗见状，伸了个懒腰，假装不情不愿地调侃道：“那就，聊五块钱儿的？”
沈煜笑着合门，走进来。他坐在宋知朗对面的课桌上，悠然闲适，看起来心情不错，随意地问道：“学什么呢？”
宋知朗拾起桌上gre□□，递上前。沈煜随手翻了几页。“你这是要考gre么？”
“不考，gmat过了就行。简单学学吧。”
“学校申请的怎么样了？”他们专业申请出国留学的比例高达60，毕业在即，各自打着算盘。沈煜并不意外宋知朗正在为留学做准备。
“十一月初提交，在准备材料。”宋知朗从沈煜手中接过书，瞅着他说：“你面试准备的怎么样？”
“没准备啊。”沈煜轻松地笑道。这个时候，倒不再是冷峻模样。
最烦的，就是好学生大考前说的这句话。干嘛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沈煜有些好奇：“你准备了？”
“我在准备另一个，下周就面。我把金茂的面试调后了，时间错不开。”
“这样……”沈煜并没有继续追问。
反倒是宋知朗有些急切地想要表达，她目光似有躲闪。
如若他不在意结果，其实也没必要现在告诉他的，宋知朗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但很快，她就愤慨地审视自己，怎会如此自私地考虑问题。她试探地问道：“你感觉，你能被选上吗？”
“还没有二面。很难讲啊，这么多人呢。”
“那，初试，感觉怎么样？”
“特别好！”沈煜毫不掩饰自己的自信和愉悦。
“跟你说个事情。”宋知朗定了定神。此时此刻，她觉得纠结是毫无必要的。“金茂的人力总监paul，给我打过电话。”
沈煜立刻仰起头，一脸疑惑地盯着宋知朗。
“嗯。就前几天。他跟我说，咱们俩，就是这次管培面试的前两名。”宋知朗睁大那双又黑又圆的眼睛，表情极为诚恳。
沈煜脸上先是掠过一丝不可置信。但很快，他又恢复到一种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平和状态，面无表情地问：“所以，paul还跟你说了什么？“
“就这些。”
沈煜若有所思地扫视着眼前的宋知朗，看得她有些不自在。接而，神秘地一字一句重复着：“人力总监，专门给你打电话，然后告诉你，我们俩是前两名。”他啧啧了两声，摇摇头说：“可见，美女的力量就是不一般啊？要我看，金茂必定相中了你吧。”
一番话，愣是给宋知朗噎在半路。对此，任何否认都显得笨拙。
“那就祝贺你咯！”依旧是那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别啊。”宋知朗心怀歉疚，面露难色。仿佛是走了后门，内心极不光彩。她反复强调：“这不是说了嘛，前两名，前两名！”
“哈哈。行，前两名。”沈煜觉得宋知朗急于澄清的囧样也挺有意思的，噗嗤一声笑出来。
之后，二人聊了聊近期的面试攻略，和未来的职业规划。从gpa算法，到拉低总分的微积分成绩；从即将收尾的演讲报告，到最后要提交的毕业论文。
似乎没过多久，残存在教室中那微弱的余晖即将消失。二人扭过头，同时望向窗外，落日卷在一片雾霾中。
此景，宋知朗略显惆怅地喃喃自语道：“天空是白色的。”
沈煜也注视着窗外，用极温柔的声音复着：“但云是黑的。”
听到这一句，宋知朗心中一紧，她用意外却惊喜的眼神，怔怔地望着沈煜。
他，竟然能够对上《新桥恋人》的台词？
沈煜也缓缓侧过头，望向宋知朗。二人依旧是心照不宣地笑笑，谁也没再多说一句。
见宋知朗要继续学习，沈煜拿起电脑，准备回寝室。刚打开教室门，他定了一下，转身又走了回来，站到宋知朗的桌边，一字一顿地念着她的名字：“宋知朗？”
嗯？宋知朗有些奇怪，从一堆书中抬起头。
“我可以留一下你的邮箱和□□么？”他的声音仿佛压低了很多，但却能清晰地听到每一个字。
宋知朗笑着低下头，抽出一张便签纸，徐徐写下邮箱和□□号。递过去的瞬间，手又迅速抽了回来，逗着他说：“那，不如你也写给我啊？”
沈煜赶紧把电脑放在一旁，拾起旁边的一支笔，字迹略飞地在纸上写下自己的邮箱和□□号。
宋知朗接过纸条，瞥了一眼，又露出那副将信将疑的表情。“沈煜。你英文名是tony啊？”纸上，赫然显示着邮箱的前缀：tonyshen0727
沈煜不确定宋知朗要表达什么。
只见这个姑娘喜上眉梢，嘴都咧到耳朵边。她毫不掩饰自己愉悦的心情，像个小孩儿一样欢快地喊着：“还真是有意思。我呢，对英文名叫tony的人印象都超级好！”
“为什么？”沈煜有被她的热情惊到。
“哈！因为……因为我从小就喜欢梁朝伟。梁朝伟也叫tony啊！”宋知朗眼中冒着些许星星，面如桃花，似带娇羞。沈煜在一旁完全不在状况内地摇摇头，一时，也只能看她在这里幼稚地犯起了花痴。
半晌，空乘的声音打断了宋知朗的思绪。她回过神来，收起面朝窗外的浅笑，打开电脑，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