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 章 爱意
“陛下,一百八钱的宫廷玉液酒,可以作为我的喜酒吗?”
谢佑安本身带着不以为然的手僵在半空中,奏折啪嗒一声,落在书案上。
少女清脆响亮的声音响彻大殿,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林阮阮,震惊的一时之间顾不上君王失仪,她竟不知人已经回来了。
怪不得林覃向她要玉玺,怪不得这诏书非得自己写。
原来是心上人回来了。
“总算…回来了。”
谢佑安的声音有些颤抖,系统在判定任务完成后已经离开,这个世界除了保障她完成盛世局面之前不会死以外,和别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她连林阮阮到底重生了没有心里根本就没有底。
连带着林覃每每问她的时候,她都搪塞过去,很多时候她都以为按照林覃的智商应该是猜到了,但他依旧隔段时间就会问一次。
问的多了,她回答的也多,回答的多了有时候连自己都信了林阮阮会回来。
只不过出了点问题,她没法按照时间回来。
谢佑安喜极而泣,她的那点良心全用在林阮阮身上,现下终于不用良心难安。
“宫廷玉液酒,不用一百八一杯,我送你百坛!”
堂下的林阮阮亲自叩首:“朔北阿洁奇苏,在此承领大倞皇帝的绛恩。”
苏婧媛赶来的时候,正穿着一身马术服,全身干净利索,一如很多年前那个潇洒不羁的女子,她仍旧英姿飒爽,不减当年风采。
那些因为性取向,曾经眉目间带着丝丝的自卑已经焕然一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张扬。
那是笃定自己被爱中的张扬。
大倞的皇后,大倞的战神。
当初那只立志翱翔天际的雏鹰,终于成了威名远扬的鹰王。
当初一别,这五年如同流水从手心滑落。
岁月如此不堪,匆匆流逝,那些曾经桀骜不驯的时光已经过去,被尘封在一层又一层的薄灰下。
他们也会有新的故事。
————
林覃带着林阮阮从皇宫里出来,两个人牵手漫步在人群之中,这是当初不敢做的事情,他们如今光明正大。
周围的人明显看出林覃的身份,但都没围上来,只是善意的望向两个人的背影。
然后心底默默祝福。
成婚的诏书天下皆知。
什么狗屁系统,世俗眼光,他们都克服过来了,以后很长很长的时间都属于他们。
林阮阮想要和谢佑安他们,把这日子过的慢悠悠的,一点也不要着急。
林覃带着她来到一个地方。
曾经的林府。
昔日杨柳堆烟,帘幕无数,庭院深深,如今已然萧瑟寂然,虽依旧干净整洁,总归少了些人气。
林覃不言不语,牵着她的手,带着她拐过弯曲的回廊,引着她走向这深深庭院。
最后停留在一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当初你第一次踏进这里,我们的羁绊从这里开始,所以哪怕我有一座国师府,却只有这里能让我安稳。”
相连的手推开那扇门,门发出吱呀一道声音,林阮阮突的想起,很多年前,她轻轻一推,倒下了林覃那不堪重负的门。
一同倒下的,还有林覃和她的心门。
往事不可追。
里面的景象如同她改造的那般,一草一木皆没动,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场景,让林阮阮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她一瞬间,分不清自己是否在梦里。
也分不清这五年来的苦难是否为一场噩梦。
只是她目光望向林覃的时候,只能看见林覃绷紧的下颌线。
太瘦了。
林阮阮被带着进了屋,何止是屋外,甚至连屋内的装饰都未曾动一下。
每一件东西,都是她亲自放置的,这么多年过去,它们仍旧静静的在那边,未曾动丝毫。
林覃抓着林阮阮的手,带到一金丝楠木的大箱子旁。
那是一个红匣子,特别大的红匣子。
上面落着锁,她手心被塞进一块冰凉的东西,低头一看,是钥匙。
缓缓打开,林阮阮有些不知名的颤抖,她不知道在颤抖什么。
红色的箱子内,静静的放置着两套嫁衣。
大红衣袍和凤冠霞帔,每一样都晃着她的眼。
她一一展开。
一套是她死的那天穿的,林覃将它收拾的很好,只是被戳破的地方仍旧破着。
还有一套,做工很是精致,但花色明显没有前面那一套繁复,可样式却极为好看。
林阮阮甚至能想象到穿到身上得多么耀眼贴身。
林覃从背后拥着她,两只大小不一的手交叠在一起:“这是我亲自织绣的,每一步,都是亲自做的。”
林阮阮震惊的看向林覃,口中不自觉喃喃:“怎么可能……”
“想你的昼夜太过于漫长,我便让最好的绣娘教我织绣,五年,还有些细节没有做好…”
林阮阮反身抱住林覃,眼泪再次在胸前晕染开。
林覃任由她抱着,眼神落在那红色嫁衣上,“这套不好,宫里面有更好的,做的更精致的,我让他们多准备一套,万一我的不成……”
“成!”林阮阮带着哭腔着急的说,“你的怎么样都成。”
犹记得最开始,林覃只是个连鞋破了都不会缝补的人。
“阮阮,今日带你来看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愧疚,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真的很爱你,无论你要我做什么。”
林覃终于将环住他的人儿圈在怀里,“我最开始是恨的,但那些恨经过沉淀,变成了浓厚的爱意和思念。”
“恨本身,它的前提就是爱。”
林阮阮怎会不明白,她现在明白了。
“我有的,我有给你写过信的……”林阮阮声音已经不成调,急促的拉着林覃去往院子里,院子还未开花的梅树底下,林阮阮快速的去挖。
挖了没两下,手指缝里都是泥巴。
埋的很浅,林覃根本就来不及阻止,林阮阮的手指已经变得泥泞不堪。
林阮阮从里面掏出一铁盒子,匆忙打开,“你看…”
里面整整齐齐排着一堆数不清的信封。
林阮阮捧在林覃跟前,“我从来…从来都是喜欢你一个人,我只对你动过心,我…我做好赴死的准备是因为我必定要死,违抗的下场说不定更惨…”
“林覃,二哥…我从没有想过抛弃你。”
“我…”
我为了让你活着机关算尽,我用了重重保障,才敢离开。
可是怎么开口呢?
伤害已经达成,让他活了五年,五年的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