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 章 破碎

    林阮阮任凭谢佑安将她从房顶带下来，整个人有点魂不守舍，她怎么就忘记了呢，林覃后期可是屠了一座城的人。

    林覃从未在她面前袒露过所有的阴谋诡计和狠辣乖戾，她也就下意识藏起林覃在书中所犯的事情。

    可这些事情，不是她不去看，就能不发生的。

    谢佑安又将她拽到军营，拽到平民窟，拽到寻常百姓家。

    众生皆苦，人人都在这尘世间挣扎求生，有人新婚燕尔，有人喜得千金，有人寒窗苦读。

    种种种种，组成了一卷烟火画。

    组成了这世间的一角。

    每个人都鲜活而有理想。每个人都在为自己，为他人而活。

    这样的众生，这样的活生生的人命，怎么可以变成书上那成千上万的冤魂。

    最后的最后，她站在了武场的校场上，每个倞朝的士兵，挥舞着手中的枪，目光坚定的刺过去。

    “这些士兵，后面会和林覃策反的军队相杀，都是倞朝的子民，你希望他们横尸遍野只为了上位者的权谋？”

    谢佑安一字一句的说，似乎要将一直背负的一直不被人理解的，今日要一次性说个痛快。

    她可以不是君子，不是好的爱人，但她必须是一位圣明仁义的君王。

    “谢佑安，我明白了。”

    她明白谢佑安的顾虑，明白谢佑安的忌惮，也明白谢佑安所承受的。

    可同时她也明白林覃的无辜，林覃的痛苦挣扎，也明白林覃的心思。

    林阮阮瞳孔开始微张，眼底都带着荒芜。

    似乎一瞬间，她所坚持的事情都变成齑粉，然后随风飘散无影无形。

    谢佑安有些不忍，想要伸手，然而苏婧媛先一步抱住了林阮阮，那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良久，然后缓慢的收回来，变成了苦笑。

    “阮阮…你别这样。”

    苏婧媛不知如何安慰林阮阮这不知名的悲伤，迄今为止，她对谢佑安和林阮阮的事情都是一知半解。

    这两个人从未隐瞒过她，但两个人也从未和她坦白过。

    苏婧媛抱的太过用力，让林阮阮渐渐回神，她似乎在水里抓住了一块浮木，然后死死的攥住。

    很久很久。

    三个人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到了日头西斜。

    林阮阮终于动起来。

    苏婧媛放开她，给她整理发丝。林阮阮拍手安慰苏婧媛，然后起身站在谢佑安前面。

    端端正正的跪下来，行了来这之后，她没有给谢佑安行的君臣之礼。

    “臣女林阮阮，在这恳请陛下，放过林覃一条生路，求陛下，在最后的最后，给林覃网开一面。

    圣心仁义！”

    那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向这个世界的皇帝行礼。

    从此再无他乡遇故知，只有忠君为君。

    谢佑安负手站立，夕阳背射，从仅有的暗阁窗户洒进来，照在了谢佑安背后，照在了林阮阮跪着的背上。

    黄昏中，有什么坚持破碎，又有什么坚持悄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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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阮阮回到宫里的时候，天上已经露出星星点点，不时有一两颗星星闪烁一下，迷惑人们的眼睛。

    而在这月光星光的照耀下，在灯火阑珊处，林覃就这么站在一旁，在那站着，仿若站到了天荒地老。

    “二哥。”

    林阮阮普一开口，林覃很快转身过来，眼底的急切和戾气还没散干净。

    勉强勾起嘴角，林阮阮几步上前一把抱住林覃。

    “二哥，我困了，我们回家。”

    林覃紧紧抱着去而复返的林阮阮，眼神落在后面来的谢佑安和苏婧媛身上，杀气在眼底聚集，然后慢慢挪开眼神。

    微蹲身将林阮阮一把抱起，“我们回家。”

    回家，回林府。

    林阮阮不想再顾什么旁人非议，就让林覃抱着一步步走出皇宫。

    林阮阮死死的抱住林覃的脖子，然后头埋在脖颈处，“二哥，我想吃点酸的。”

    “想吃什么？”

    “酸枣糕。”

    “现在哪儿给你变出枣来。”

    “不嘛，我想吃，青的没熟的那种。”

    “好。”

    林覃答应，两个人的身影重叠然后愈走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