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人心难测(二)
周方安神色冷冷一扫,有几个大人身体往后退了退。
年轻人却没有谁退。
魏想容不服气地道,“我们在王城待上着好好,是她危言耸听,让祖父带着大家离开的。我们前脚才离开,后脚大王子就追上来喊打喊杀。要不是她毒死西岳王,我们会被人围城吗?”
萧峻站起身,缓缓走过来。
魏想容身子一抖,又咬着牙挺直身子,倚着门框站稳,“怎么?你还想打我吗?虽然你是康盛六皇子,可这里全是南朝人。”
“打你?我就是杀了你,也能全身而退!”萧峻满是杀意看着她,“她的身份是谁泄露的?是你们南朝人!你们想利用她,逼得她来了西岳。你们的皇子无能,保护不了自己的百姓,逼得她按图索骥、生搬硬套制毒,来换取你们有尊严的活着。”
“可她得到了什么?她被那些毒反噬,被她的亲哥哥利用、怀疑,被你们埋怨。”
“我告诉你们,她、我保定了!康盛边关几十万大军杵在那儿,西岳任何一个王子或世族,都不敢动本皇子半根寒毛。你们南朝人若伤我,天下之大,不会有你们半分立足之地!”
魏想容被他气势所摄,不禁退后两步,被身后的人扶着才站稳,“你休想吓唬我!康盛皇帝那么多儿子,如果重视你,就不会让你来西岳这个龙潭虎穴了。”
萧峻残忍一笑,“你不知道,我死了好几个兄弟,如今,最得父皇喜爱的,就是我吗?我有英国公和周家的支持,其他皇子根本赢不了我。”
“想拿我当人质?”萧峻嘲讽笑道,“我少一根寒毛,回康盛之后都得灭你十里地的邻居。如果我死了,边关必破、西岳必亡、南朝必灭,你们魏家,连猫猫狗狗都不会有喘气的。”
魏想容脸色惨白,有人搀扶着都站不稳了。
姚春望连忙走过去,温柔的搀着她,对萧峻道,“你少在这里吓唬人。你若真死了,萧荣义只会打着报仇的旗号扩充疆土,如果魏家投降,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伤亡,更何况她只是女眷,说不定会迎到皇宫当贵人。”
魏想容心一热,以自己的美貌,当王后都绰绰有余,当个宠冠后宫的贵妃,委屈委屈也能行。
萧峻嗤笑,“你以为,我堂堂一个皇子,身边只会有二三十护卫?”
“难道不是吗?”姚春望反问。
他都只有十个呢。
萧峻不屑地看着他,“明处的侍卫二十个,仆从十个,暗卫二十个,传递消息的二十个。”
顿了顿,他又道,“这只是最低标准,受宠或有实力的皇子,会翻个倍。我那二皇兄和四皇兄如果不是急着表现,等到谋士和侍卫都在身边再行动,根本不会斗殴致死。”
“哼!夸大其词!”姚春望面色不忿,“我们南朝人是会不动你,可寒山一定会再来打的,他在程梦圆这里一而再、再而三丢脸,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寒山的仰仗,是手里的军队,可边关那里的人根本动不了。动了,就是自寻死路,胡定方和他的谋士们都会反对他的愚蠢行为。”
周方安道,“围攻陵城只是他想找替罪羊,只要我的人找到证据,他就得面临其他王子和世家的质疑和问罪,没有时间来围陵城了。
萧峻点头,“不错。我们用药吓退了他们,等过几天真相大白,他自己麻烦缠身,就顾不上我们了。等他们打起来,陵城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魏想容道,“你说我们就信吗?西岳王宫的事,哪里是这么好查的,寒山退到蓝城的地方了,如果他们二人联手,我们根本抵挡不住。”
她身后一个穿着白色锦衣的少年道,“大王子说了,只要把三公主交出去就不会围城,反正她都快要死了,不如赶紧交出来。”
要不是周方安挡在门口,萧峻都想冲去出扇他脸。
“原来你是寒山养的狗!那赶紧去你主人的脚边趴着啊,你来陵城做什么?有谁绑着你来了?魏大人也只是劝说吧?”萧峻鄙视地看着他,
“想着陵城独立了,你们可以作威作福了,赶紧来了。寒山打来了,你们不说保卫城池、保卫家人,只想把人送出去。呵呵!”
“这样的狗,送给我、我都不要!”
姚春望生气的绷着脸,“够了,你也知道这是陵城,这是南朝人的城池,如果你再口出无状,我就将你赶出去。”
萧峻白了他一眼,“你赶?你有这资格吗?你有那本事吗?不要忘记,陵城是谁从西岳王手里拿来的。”
周方安看着姚春望,“三公主身体不好,我不会让人带走他的,姚少爷死了这条心吧,把你的人带回去。”
姚春望怒气冲冲,“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我的人?是他们自己这么想的。本来就是程梦圆意气用事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事情是她引起的,让她出面解决,有什么不对?”他理直气壮,眼神却躲闪,不与周方安直视。
周方安道,“什么结果?你们在陵城外挖壕沟,城墙上堆满火油石块梁木,加固城墙、训练青壮,陵城一定会守住。西边无限地方可以发展,你们不用点头哈腰、没有尊严的讨好任何人,也不用担心家中妻女被人玷污,更不用担心有性命之忧,这个结果,哪里不好?”
周方安眉眼冰冷,“你们在西岳长大,面对西岳王族和世族奴颜婢膝,面对南朝人却摆着少爷小姐的架子,遇到困难你们不想办法,面临危险你们又成了软骨头。”
“你们说得对,三公主就不应该让所有南朝人都来陵城,你们这样的软骨头,根本不配她赌命去救,你们就应该子子孙孙、世世代代给人当奴隶。”
萧峻鼓掌,“厉害啊周方安,我还以为你这样文质彬彬的美男子,不会骂人呢。”
骂起来,比自己狠多了。
自己可没让人世世代代当奴隶。
魏想容气得娇躯微颤,“你一个康盛人,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南朝的事指手画脚?你还不也是康盛皇帝的走狗?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们?”
“不是嘲笑,只是陈述事实。”周方安声音清冷。
他一向以笑待人,言辞温柔,声音也温润动人,此刻周身清冷,恍若不能高攀的仙人,让人莫名有几分惧意,又有几分想要征服的快感。
魏想容心神一愣。
原来这个商贾也这么英俊,让人沉迷啊。
她花痴症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