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恶龙(三)
海上战争3
空气突然安静,只剩滚滚海浪的余音。
片刻后, 胜利的欢呼如火中天的充斥着海上, 似乎都可把天给掀了去。
那个丫头她赶走了!赶走了啊!
那小姑娘赶走了那只大妖怪了!我们赢了!
诸多的人兴奋地抛剑而跃, 全然忘了他们来这片海域的最初目的为何。
竹生派弟子舰船上,也渐渐被这种欢呼声所感染。竹生派上的成员相对周遭船上的气氛而言,显得过于冷淡了些。
并非是他们见多识广, 而是因为——他们的漫不经心的船长。
这次四大道门所派出的骨干弟子并不多,绝大多数都是一些编外门生。所谓真正的入室子弟,参与得恐怕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四大道门并不在意在这次讨伐中扬名立万,他们所需要的,不过是维稳住与朝廷之间的桥梁。
而此刻,这首竹生派的舰船上,正存在着这么寥寥无几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的入室弟子之一。
但此人从上了船, 开了战后, 从未乐意开启尊口不说, 剑未出过鞘不谈, 连手都没捻过一个仙诀。整个人全程的状态就是懒洋洋的,一直躺在软椅上, 半睁着眼, 时而打个哈欠。
即便是在巨妖引起轩然大波时, 船身岌岌可危、颠簸异常。可他依然屹立不动地躺在软椅上,怡然自得。
若非大家所处同一恶劣环境之下, 旁人定然认为他不过是在自家屋中小憩。
此时, 这番骚动总算也是让这位一直置身事外的悠闲人事睁开了眼, 慵懒地感叹:
那个小丫头,倒还挺有两下子。
他这一开口,船上的其他竹生派弟子终于忍不住释放自己的想法,纷纷恭维道:
哼!昆仑派那个小丫头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对呀,四大道门如今只剩三大,昆仑派现在主动掌握战局,就是想要出风头。
可不是吗?昆仑派如今还维持着名望和地位,都是靠着悠久的历史,实际上昆仑派的整体实力早就已经——
嘘!
一人打断了那人的话,示意他闭嘴,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坐在软椅上的人。
但话虽然被打断,可船上的人的想法几乎是一致的。
如今三大道门到场,九真派和竹生派都只派出了一位掌门关门弟子出征。可昆仑派虽也只有一位掌门关门弟子,可这现任掌门也跟着一起来了。
此次前来的各家道门中,不乏各种初出茅庐历史不过几年的野鸡门派,他们为了博得一袭名声,留下战绩,可谓是全派出动。
但这都是合乎常理的,而越是有着名望的,对此次讨伐谷梁君昱之事就越不上心。虽嘴上说说会合力铲除魔头,但谷梁君昱在他们看来,再是强大到一夜铲平钟山,也不过就是十七岁的毛头小子一个。
要是对付一个小屁孩儿还要出动全派人士甚至是掌门人,那也真是太抬举烛阴派出生的小魔头了。
九公子毫无波澜的神色,渐渐有了弧度。他唇角上扬,目光落在那片还有些浪花的方向,漫不经心地道:
咦?前一刻不还在感恩昆仑派的小丫头吗?这会儿又瞧不起啦?啊我差点儿忘了,你们前几日还在嘲笑昆仑派劳师动众呢。诶,你们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语毕,一摊手,一耸肩,一歪头,一努嘴。
船上竹生派众人:
这位九公子,相貌俊秀,身姿挺拔,年及弱冠,比起一般仙风道骨的弟子还多了份邪气和狂气。更令人为止咋舌的,是他还有一股寻常百姓所没有的贵气。综合而看,原本是个非常招人喜欢的外表,可偏偏有一张过分直率的嘴。
诶,还以为李簌会在呢,早知道就不答应师傅来了。九公子遗憾着,又闭上了眼。
众人:
没干劲这种事,是会传染的。
所以竹生派因为带队的九公子懒散,便是全派也跟着一起较为松懈,放平了心态当做出海游玩,亲临战争现场看戏。
这戏看久了甚至还有些羡慕。
毕竟没有九公子发话,大家也不敢随意出动啊。毕竟掌门师傅最信任的弟子就是九公子,临出门前还说了一番教诲。
‘哎,小九虽性子任性了点儿,但还是很靠谱的。你们一定要好好听他的话,还有照顾好他的身子啊。’
掌门师父对九公子的宠溺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境界了。
对于九公子,大家只知道他本名一个杞,却不知其姓,只有掌门师父知道。
大家也听过一些老门生说过,九公子一岁多时就被掌门师父抱了回来,似乎与皇室贵胄有那么点关系。只因当时掌门师父将九公子抱回来时,裹着七公子的是金黄色龙袍。
而为何名为杞,却叫九公子?
掌门师傅说,他是家中第九子,故让人叫他九公子。且杞这个字除了掌门师傅都不得提,久而久之,大家没办法了,对这个小孩儿怎叫得出九公子这个称谓,于是年长者们更习惯叫他阿九。
而年幼一些,后来入门的,便还是跟着唤他九公子了。
总之更多的关于九公子的秘密,恐怕也就只有掌门师父以及长老才知道了。
故而,九公子自小就是掌门师父带大的,可谓是要什么给什么,娇生惯养,便养成了现在这般说话完全不看人脸色,行为极度任性的性子。
面对这种人,就是应该打一顿才行。可偏偏,还打不过他!
九公子的灵力不知是不是出生时在地府偷吃了什么仙丹,打一出生起便是灵力爆棚。可一个小婴儿又怎能控得住这么强大的灵力,反而遭到了灵力的反噬,故而年满一岁就极近夭折。
若非竹生派掌门带回暂时进行了灵力封印,恐怕今日已经没有九公子这个人了。
所以最初大家对九公子的印象都是——体弱多病的美少年。
可谁知,这家伙并非体弱多病,倒是健壮得很,而有了天生强大灵力的基础,他修道这条路走得可谓是一帆风顺,一骑绝尘。
所以竹生派内不少门生对他都是羡慕嫉妒恨,却敢怒不敢言。即便是掌门其他几位关门弟子,除了雪露师姐,似乎和九公子相处也并非入表面上那么和谐。
昆仑派自家有内斗,竹生派自家也有难经。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此时,在岛内的谷梁君昱与汤杏,全然不知外面到底包围了多少人马。
谷梁君昱倒仍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对于外面的情况如期说担忧或笃定,倒不如是说他毫不在意,完全没放在心上!
汤杏见他这幅样子,又着急又无奈。
君昱,我们是不是应该想些对策,应付或许即将可能发生的灾难?汤杏拽拽他的衣服。
她才注意到,他正穿着她给他做的斗篷。
不用。谷梁君昱四下看了看道,我们是被锁在岛里的,一时半刻我也想不出能出去的办法,等想到的时候,外面的人早就已经对我们动手了。所以不用白费功夫,我们不如去找其他人。
汤杏惊叹道:对哦,岛上不止我们两个,还有铃兰姑娘、郭大器和南月回呢。
谷梁君昱一点头:嗯,当务之急,先把他们叫醒再说吧。
嗯!汤杏笑着点点头,只是手指拉着他的斗篷,就感觉特别有安心的感觉。
片刻,她脑海闪过方才剑魔的身影,垂眸遗憾道:君昱,等一切都结束了,你和我一起给剑魔立个碑好吗?
谷梁君昱顿了顿,面色有愧,点了两下头:好。
此事,便不劳二位操心了。
空中突然出现一道男人因愤怒而咬牙切齿的声音。
谷梁君昱立刻浑身戒备起来,将汤杏护在身后,他灵敏的洞察力已经意识到敌人的水准不可掉以轻心,敌人未出现,他却已将雪杏出鞘。
汤杏手搭上谷梁君昱的肩,疑问却也肯定道:是那施术者?!
谷梁君昱道:能释放出这等杀气和灵力,绝非常人。
而能在这诡异的阵法里来去自如,除了施术者不会有第二人。
汤杏搭在他后肩上的手紧了紧,敌在暗,我们在明,我们——
谷梁君昱:不用怕,有我在。
汤杏道,我也不是怕,我是担心
不用担心。谷梁君昱道,我虽没了手,但灵力健在。
而且,最神奇的是,他的灵力似乎变得和先前有些不一样了。
原本他所拥有的灵力,绝大部分是与生俱来的那来自凶兽之血的凶恶灵气。灵气虽强,却也是伤人伤己,所以他才知道自己身体撑不到他活到三十岁。
可这几日,体内的灵力变得有些温顺了,也更好掌控了。故而他的感知力也变得比原本更加灵敏,身手也更是敏捷。
虽然是没了一双手,可再一般战斗上几乎没有太大的影响。
汤杏早就读不了他的心声了,他这番思考汤杏肯定不会明白。汤杏只觉得没有了双手的谷梁君昱,对待这种不知底细的神秘对手,还是有一定未知危险性的。
汤杏甚至怀疑,这个施术者或许根本不是人类,而是曾经的神。
罪恕这种术,她可不认为是人类能使用出来的啊。
君昱,我觉得,那个施术者可能是——
汤杏的话还未说完,二人咫尺之前便现出一团黑色的火,化成人型。
此人一声黑色的衣袍,衣袍大褂的帽子遮盖了此人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可光是这衣服,汤杏就已是震惊失色,就连一直较为气定神闲的保持警惕的谷梁君昱都一时愣了神。
在旁人看来,一定觉得这不过就是个质地较好,设计较为前卫的衣服罢了,本没有什么稀奇。
可是汤杏即使是个半吊子鬼使,她却绝对不会认错这衣服!
这可是鬼使的工作服啊!
你,你就是施术者!那你是——!汤杏肯定地发出感叹,整个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那人的帽檐下露出的嘴角放肆而狂妄的上扬,甚至是大笑起来,像是早就预料到二人的惊愕,且面对二人的惊愕非常满意。
不错!那人卸下了帽子,露出一张清俊且年轻的脸,老夫的身份正如你所料想的一样!
汤杏下意识地说道:你果然不是人类啊!那个,前辈,虽然神是青春永驻的,我也知道您可能确实年龄和辈分足够自称老夫了,可您那么年轻的脸说自己老夫,您不觉得尴尬吗?好歹您也和人类相处了不少日子了。
黑袍人:
谷梁君昱抿了抿嘴,闷笑一声。
黑袍有些恼羞成怒:果然即使失忆了还是和以前一样令人火大啊!要说年纪,你这丫头可不比老——不比我小多少!
汤杏惊叹捧脸道:欸?!真的假的!我有那么老吗!?
至少和你身边那十七岁的臭小鬼比起来,你就是祖奶奶辈的!黑袍男还和汤杏杠起来了。
你胡说!我明明那么年轻,我没有自称老生啊,说明我的内心年龄还是很年轻的!
谷梁君昱:
黑袍男:呵,和你爹一样,都是恋童癖的变态。
汤杏:哈???我警告你啊你不要胡说八道,谁恋童了!我老公长得比我还壮,比我还高大!
汤杏说着,分别拍了拍谷梁君昱的肩膀和胸膛。
谷梁君昱:
谷梁君昱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明明按照生理年龄上都该大他几十倍的人,活得却像两个三岁的毛孩子,顿时没了战意。
而岛外原本充满胜利的喜悦已是随风而逝,激昂淡去,理智回归,他们才想起,搞了半天不过是赶走一头来历不明的妖怪。
但这是一个好开头,足够振奋人心、鼓舞士气了。
蓝玉见人群的士气渐涨,便立刻道:影杀的小子呢?
凉国公大人,晚辈在您的身后。
蓝玉被他近在咫尺的声音吓了一跳,紧绷着身背转过身来,怪责道:方才那么大动静你去哪儿了?!
影杀门生道:凉国公大人喜怒,方才晚辈只是悄悄地接近了下风铃岛,为师傅将夜色无边的法阵最后一处法器放到位,所以怠慢了两国共大人,望您谅解。
听到此,蓝玉眼中一亮,欣喜道:哦?那是代表这术彻底释放完成了?
影杀门生弯腰作辑:回凉国公大人,是的。
蓝玉道:那么,这代表进攻时机已经成熟?
影杀门生:回——
长话短说!蓝玉焦急道。
是的。门生直起了身子道,师傅施术前,确实是这么说的。
蓝玉点首道:你师父呢?
师傅,也在岛内。
蓝玉顿了顿,顾忌道:那此刻我指挥发动进攻,贵师——
影杀门生道:凉国公大人不必多虑,师傅说他自有全身而退之法。
蓝玉了然,捋了捋衣袖,知道事不宜迟。施术前,三杀派的影杀宗宗主曾与他说过,在阵法彻底完成前,岛内除了施术者之外,世间无人可自由出入,完完全全的一个隔离球体。当然,方才赫萝那种方式只是一种意外情况。
而将最后一部完成后,阵法在十分钟内会变得有些脆弱。这种脆弱,岛内的人是察觉不到的。因为他们是完完全全的隔离状态,灵力再强,凡人的力量终究是敌不过神创造的招式。
这脆弱的十分钟,不代表这结界真的脆得如同蛋壳,一砸就碎。只是相对不会那么完美防御,需要用非常强劲的力量才行。
结界遭遇破坏,当夜色无边的结界意识到自己的屏障被破,它会产生一种自我销毁的保护意识,将整座结界内的所有生物,一举歼灭。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场战斗的第一部,会用这种奇怪的方式开场的原因。
蓝玉做事从来都是几手准备,他虽叫了那么多江湖道门,可他仍旧担心无法奈何谷梁君昱。
谷梁君昱的血脉多强,他太过于清楚,所以他也更加小心谨慎。
毕竟,这是一场不能败的仗。
夜色无边虽然也会伴随小小的意外,但相比相信那些不过几片骇浪就吓得屁滚尿流的江湖道门要稳操胜算得多了。
所谓的小小的意外,这就要说到另一种情况了。
里面的人,在结界彻底完成前,是有机会逃出来的。很简单,打败在岛内的施术者,因为施术者在完成结界之前,必须也要一同处于结界之内,故而这个结界的真正完成方式必须也要由两个人完成。
毕竟,夜色无边不过是一个盗版的罪恕,它施展不会像罪恕那么方便,威力也不会那么强,那么绝对。
而如今,已经安稳度过了施术完成前的不安定意外因素,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蓝玉兴奋得血脉喷张,朝着大海前吼出一声铿锵有力的呐喊:各位江湖好汉!仙家道门!还有身披铠甲的战士们!
海面上安静下来,只剩下浪涛滚滚声。
舰船上的人,大大小小都朝着蓝玉那艘主将的船看去。
如今,时机已成熟!请各位用最强烈的攻击,将风铃岛上的屏障,破坏!!!
海面上的人,有的听后呆愣,有的听后感到疑惑,有的听后便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船上的射击手已经在操控舰船的大炮,道门之人纷纷抽出了剑,御剑飞行,朝着风铃岛飞去!
竹生派的船上,竹生派门生未有多大动静,只是默默地转过头来看向九公子,一切以他为准。
但可想而知,九公子毫无动静,甚至似乎睡得很香得侧了个身,继续躺。
竹生派弟子无奈道:怎么办九公子不出声,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可是那位凉国公大人不是说要我们现在行动吗?他可是现在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又是开国功臣,我们不听他的,会不会被国公爷记恨啊?
哎我觉得比起国公爷,还是九公子更可怕一点。我们静观其变吧。
是啊,我们要是让九公子不高兴了,别说国公爷惦记我们呢,可能国公爷还没出手,我们已经被这位弟子指了指七公子,又对着自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船上的门生顿时默契地鸡皮疙瘩窜起,统一了决心——
还是继续看戏吧!
嗯!反正那么多人,我们缩在角落也注意不到我们不是
啊!你们快看,那边是竹生派的船啊!他们怎么连大炮都不打一个?大炮是进水了吗?隔壁船上不知哪个野鸡道门的弟子指着竹生派的船只惊叹着。
竹生派门生:
此话一出,隔壁那艘船上的人注意力都凑了过来,甚至调侃起来。
我看是他们整个门派都进水了,还四大道门之一呢,参与战役也不愿意出一份力,竟是在这儿划水呢!
这不坐船看风景呢嘛?可不就是在划水?
哈哈哈哈哈——
竹生派门生:
门生们想跳海的心都有了。
这时,一道迅疾的冰路,自竹生派的舰船之下,眨眼间便延伸到了那艘大笑郎朗的舰船上,整个将它的船体都冻住了。
竹生派的门生愣住片刻,立刻惊呼出声,转过身去看向他们的七公子!
外人或许不会马上反应过来,但是他们竹生派门生,一眼就能认出这任性的冰是来自于谁的手!
此时,九公子仍旧躺在那张软椅上,微微抬起了一只手,手指还呈着打响指后的手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吵死了,大半夜的吵什么吵,扰了本大爷的好梦。
九公子的声音还是软软糯糯地,像是方才真的睡熟了般被吵醒的模样,慵懒中带着沙哑,言辞里带着初醒的呜咽。
这一手突如其来,让竹生派的弟子觉得他从恶魔变成了天使。
九公子微睁开眼,朝着那艘被冻住的船瞥了眼,阴阳怪气地鄙夷道:呵呵,一船的野鸡,只会嗷嗷叫。
噗!
竹生派的门生很有礼貌地捂嘴忍笑,毕竟他们可不能和那群船野鸡一样,动不动就捧腹大笑嘛。
这一方小插曲之际,其他各个道门的舰船以及蓝玉所携军队的舰船都已经准备就绪。在各方舰船的指挥者一声令下,纷纷投出了炮火。
一时间,被黑雾包围的风铃岛变得更加乌烟瘴气,炮火连天,火光四起,风云变幻。
御剑的道门门生纷纷就位,念出仙诀,释放出各家绝活。
所有的攻击汇集一处,擦出了最璀璨的烽火与硝烟。
黑色的屏障发出了脆弱得裂口声。
远处的蓝玉听不见,却看见了那条细长的裂缝,像是玻璃碎裂的裂缝,他变得比原先更加激昂。
很好!结界破裂了!只差一步!我们就能歼灭那个魔头,谷梁君昱了!
嗷哦哦哦哦——!
海面上,洪亮的呼喊。人心很容易操控,他们可以瞬间跌落谷底,也可以瞬间高涨上天。
裂缝变得越来越明显,所有人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只差一步之遥!
可却在这时,天空落下一道刺眼的响雷,仿佛要将大海劈开。
响雷惊现,仿佛开天辟地,阻断了一切的攻击。
激烈的碰撞,擦出比原先更为浓郁的烽烟,让人看不清响雷之下,究竟已是何状况。
蓝玉焦急地手掐着船沿,等待着烽烟被风吹散。
风散,结界仍在,风铃岛仍旧完好无损。
而那道结界的裂缝前,却多了一个人。
那人手持着雪白的长剑,剑露冷芒,剑锋滴着剔透的水。
一袭白衣也被海水打湿了些,可毫不显得狼狈,像是照亮深海的一盏明灯。
真是好险那人兀自低语,渐渐抬起头来,半湿的长发有一缕贴在了额前和脸侧,一双冷静而深沉的眼眸,看向了最远处的主将船。
蓝玉像是被这双眼眸释放出的冷箭射中一般,心头一窒。
同时,蓝玉也认出了这突然出现的人。
朝夕君子,李簌。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岛上吗!
李簌收回目光,环视了一番周围的船只,坚定道:接下来,只要我李簌在这,我不会再让你们有机会伤到这层结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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