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拦下
就在剑从嬴抱月手上再一次落下之时,她身上的气息变得骤然狂乱起来,围绕在寒山四周的天地元气也发生了异常的震动。
“这是……啊!”
许冰清原本疑惑又痛快地看着这一幕,但下一届她尖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脸。
以嬴抱月为中心,整个石台上起了风暴,飞沙走石,一粒只有米粒大的碎石划过许冰清的脸颊,她的脸居然就划出一道伤痕,瞬间流出血来。
“这……”
石台下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也惊诧地大叫起来,修行者们睁大眼睛,此时整个石台内部已经几乎变成一个地狱,哪怕一个小石子在风暴的带动下都变成了锐利的暗器!
可是怎么会这样?
“这是……要破境了?”
有神舞境修行者看着这一幕愕然瞪大眼睛。
对于已经神舞境的他们而言,这样气息他们并不陌生,但眼前这狂乱的天地元气却超乎他们的想象。
石台外原本隔离台上对战者的大阵发出了阵阵嗡鸣,四周的修行者都听出了这是大阵的悲鸣,内部狂暴的气流居然已经快把整个大阵撑破了!
所有人大惊失色,要知道从极小一处集中力量突破大阵是可能的,但要将几十名阵师拉起的整个大阵撑破,那需要成百上千倍的力量,这可不是一个修行者就能做到的。
大阵是由修行者的真元构成,故而天地元气可以进入,此时所有修行者都意识到身边的天地元气变得稀薄,全部疯狂地向阵内涌去。
“没有错……这是破境的前兆……”有高阶修行者喃喃开口,“可是……怎么可能……”
在风暴的遮掩下已经看不清阵内修行者的身影,但台上只有两名修行者,许冰清和嬴抱月。
这两人一个等阶五一个等阶六,不管谁破境,最多也是等阶四,但天地元气涌动的量已经远远超过众人见过的地阶修行者破境的规模。
更可怕的是这些天地元气分成了两股,正在互相碰撞!
“啊!”
阵内再一次传出许冰清的尖叫,台下修行者脸上惊恐难消,即便是隔着大阵,众人都能感觉到那可怕的气息,四周的阵师都已经汗湿后背,有大阵的保护的众人都尚且如此,那么处于风暴最中心的那两人会怎么样?
难以想象。
这庞大力量看着足以将等阶五的修行者重伤,等阶六的修行者搅碎。
“王妹!”
远处传来少年的一声悲鸣,浑身真元都已经调动的姬嘉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前秦队伍那边嬴珣正一脸焦急想要向大阵奔去,却被身边的人死命拉住。
“大公子不可啊!”
“这气息不同寻常,这破境恐怕已经陷入了混乱!”
“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公主殿下已经没救了!只能等东吴国师断罪了!”
走火入魔。
断罪。
桂花树下姬嘉树额头滚下大颗的汗珠。
走火入魔只是一种比方,这实际是指修行者破境失败的情况。
修行者破境并不是只有成功,不如说越往高阶失败的机率越大,等阶六破境的成功机率为五成,而到了神舞境就只有三成。
所以神舞境才被称为生死关。
而破境失败的修行者会变成怎么样?
非死即伤,但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到了高阶破境,一旦失败,甚至没有自己去死的能力。
断罪者,因此存在。
听到断罪两个字,赵光浑身泛起鸡皮疙瘩,伸手想要握住腰边不存在的那把剑的剑柄。
高阶修行者在破境时身边都会安排一位护法者,这个人并不是只为了保护破境者而存在,护法者只是在破境过程基本顺畅的情况下保护,一旦破境的气息出现狂乱走向失败的情况下,护法者就会变成断罪者。
他要做的,就是杀了对方。
杀了因为破境失败变得狂暴甚至可能危害一方的修行者。
赵光牙齿一寸寸咬紧,牙关打起战来。
当初李稷破境天阶,他就是这样一位被李稷拜托的断罪者。
他的境界根本不够能为李稷护法,而因为被交托了那把剑,他能做到的只有断罪。
而如果不是嬴抱月突然出现,他也许真的已经做了那样的事。
赵光死也没想到,一直那么强大的嬴抱月,居然也出现了这种情况。
“姐姐……姐姐这是怎么了?”姬安歌脸色发白,看着四周如脚步生根站在树下的少年们,“她怎么会突然就要破境了?气息为什么会这么乱?你们为什么不去帮她?”
姬安歌破境不久,因为不是自发破境的,她对破境的记忆也很模糊,她只知道那个感觉非常难受,整个人都仿佛要裂开一般,但即便如此,她也能察觉到此时石台上气息的不同寻常。
她破境的时候是被一股灼热的气息给包裹住了,但是此处石台上环绕的气息居然有两股!
一股灼热一股冰凉,互相冲撞,发出极为可怖的声音。
少女一连串的问题,树下的少年们却眼睛发直无法回答。
“安歌……别这样……我们……”从地上爬起来的姬清远抓住了妹妹的手,他的嘴唇已经被他咬破了,他虽然也是刚破境的修行者,但他之前读过很多与修行者有关的书,看着四周脸色难看手脚僵硬的陈子楚姬嘉树等人,姬清远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们进不去的。”
姬安歌睁大眼睛。
修行者的一生,有一件事,任何人都无法干预。
那就是破境。
姬清远深吸一口气,眼前却忽然浮现出初阶大典决战前夜的那股水龙卷。
破境者掀起的气息除了本人之外几乎没人能靠近,就算要靠近,也只能是同流派的修行者。
但这件事刚刚已经有人尝试过了。
姬清远瞥了一眼不远处许义山流血的指尖。
刚刚就在嬴抱月身上气息混乱起来的瞬间,许义山就在台下伸出了手,但他的手却在瞬间被灼伤。
和嬴抱月同师门的许义山,居然无法靠近。
接下来尝试的,就是他。
姬清远将自己冻伤的指尖缩近掌心,瞳孔剧烈地收缩。
虽然很难想象,此时聚集在嬴抱月身边的气息,居然不是水法,也不是火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读了再多的书,许义山脑中也是一片混乱。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就是这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互相碰撞,才造成了眼前如同灾难般的景象,更将嬴抱月。
推向死亡。
许义山看向石台上岌岌可危的大阵中那道模糊的身影,浑身颤抖起来。
谁,能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