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去镇上了
老花家正屋。
花老婆子仔细交代花三牛：“卖了野鸡以后，你买二十斤糙米，二十斤细粮……再买半斤红糖回来。”
花三牛一一记下：“娘，我都记下了，还有其它事吗？”
花老婆子思考了会，摇了摇头，没其他要交代的了。
但想到那么多野鸡，不放心的问：“你去哪卖野鸡？”
“我昨个已经和镇上隆升酒楼掌柜的说好，今天把鸡送过去，有多少送多少，他全都要。”花三牛笑着说。
花老婆子一听沉下脸，“你昨个明明没出门，什么时候和掌柜的说好的？”
花三牛惊觉露馅，支支吾吾的说：“呃……就昨儿个。”
花老婆子面无表情盯住他，半晌不说话。
“娘，您别这样看着我。”花三牛心虚地移开眼。
“唉”，花老婆子叹了一口气，“是老四和掌柜谈好的吧？
“娘，您都知道啊？”花三牛惊讶的脱口问道。
花老婆子有些没好气，“我知道什么？知道你们几兄弟偷偷私下和老四来往，还是知道你们每次去镇上都和老四碰头？”
花老婆子直接戳穿几兄弟间的秘密。
花三牛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然后偷觑着花老婆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娘，您和爹还在生老四气啊？”
花老婆子绷着脸不吭声。
花三牛见花老婆子不像以往每次只要一提起四弟就是一通怒骂，便赶紧趁机帮着说好话道：“娘，老四当时也是骑虎难下。”
“老四……”，花老婆子红了眼眶。
她家最有出息的老四啊。
全家人吃糠喝稀勒紧裤腰带地送老四进学，眼见马上就要大出息了，哪里会料想到竟成了别人家儿子。
花三牛见惹了老娘伤心，也不敢再说话。
“阿奶，我也要去……咦？阿奶眼睛红红的，爹爹你惹阿奶哭了？”
小牛牛正好跑进来看见花老婆子眼眶红红的，以为她爹欺负她阿奶了，立时小手叉腰，鼓着小脸颊生气的批评花三牛，“爹爹，你不乖哦！”
义正严词的小模样别说还挺有模有样的。
花老婆子被逗得“噗嗤”笑出声，“你爹没欺负阿奶，是有沙子吹进阿奶眼睛里了。”
小牛牛怀疑的来来回回看他们母子，“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阿奶还能骗我们小乖乖吗？”花老婆子作势去揉眼睛。
小牛牛立刻便信了，“好吧，那牛牛帮阿奶吹吹就不痛了？”
牛牛扭着小身子帮花老婆子吹吹。
以前小牛牛也被沙子吹进眼睛的时候也可痛了呢。
吹吹痛痛就飞走了。
花老婆子弯腰配合地让小牛牛帮她吹眼睛。
吹了一会儿后，花老婆子想到小牛牛刚刚跑进来的时候似乎有话说，于是问她：“小乖乖找阿奶干嘛呢？”
小牛牛“呼呼”吹得起劲，听见阿奶问起，才想起想说的话。
“阿奶，我也要去卖大公鸡。”牛牛仰着小脸说。
花老婆子只当她觉得好玩，于是顺着她话说，“好，小牛牛也去卖大公鸡，卖了大公鸡买糖葫芦吃。”
花老婆子知道乖孙女儿吃了钱招娣买的糖葫芦，可喜欢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了。
谁知小牛牛却摇了摇头认真的说，“牛牛不买糖葫芦，买别的东西。”
还真有想买的？
花老婆子很惊讶，便问，“小乖乖不买糖葫芦买什么？”
小牛牛目光看着花老婆子的脸说：“牛牛卖大公鸡，给阿奶买花衣裳”。
花老婆子：……
她的个老天爷呀，她的心肝宝贝怎么能这么的乖，这么的巧，这么的招人疼呢？
真的，她的一到四只牛都可以丢了。都比不上小乖乖。她只要小乖乖就够了。
“好好好，牛牛给阿奶买花衣裳穿。”花老婆子连声应好，因为岁月而在脸上留下的每一条皱纹此时都散发着无比愉悦的气息。
不过其实心底里，花老婆子没想着小牛牛真能给她买花衣裳穿。
毕竟卖野鸡的银钱大概只将将够买她交代的那些东西。
花家村离镇上不远。
放在平时，花三牛一个半时辰就能走上一个来回。
但这次要带上小牛牛和几十只大肥鸡。
走路担着去显然不太可能。
花三牛从村长家借来牛车，承诺村长回来后一定给他心爱的老黄牛喂得饱饱的，然后在村长心痛的目光中，驱着老黄牛上路。
小牛牛刚开始还老老实实坐在板车上。
但在走出一小段距离后，便坐不住了，趁花三牛转头的功夫，灵活的攀到老黄牛背上。
花三牛回身就看见这吓人一幕。
村长家的老黄牛脾气实算不上好。
他记得就有村里的小崽子也做了和小牛牛一样的事，结果被老黄牛暴躁的颠了下来。
花老三慌忙驱赶牛车停下，想前去抱小牛牛下来。
不料老黄牛却一反常态的对小牛牛十分友好，似乎还生怕小牛牛没坐稳的样子，自行先停了下来，等着小牛牛调整好坐姿，才又重新开始往前走。
老黄牛
“牟”。小牛崽子你坐好了吗？
“牟牟”。我要开始走了。
小牛牛学着。
“牟。”
我坐好了。
“牟牟。”
冲呀冲呀。
小牛牛玩得不亦乐乎。
老黄牛当然要宠着小牛崽子啦，撒踢颠了起来，跑的稳稳当当，顺顺溜溜。
花老三：……
他都差点忘了，他闺女可是实打实的小牛犊子。
怪不得老黄牛区别对待的不要太明显。
牛车刚往前走出一小段，他们身后才经过的路上，出现了一队人马。
三个目光矍铄，身材威严，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护卫，警惕地护卫着前面的两人，或者应该说是护卫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小男孩。
“天呀少爷，刚刚那个小女娃娃长得可真好看，都快要赶上少爷了。”小男孩边上像白面馒头似的男人语气夸张地说着，他鬓角两边的头发里掺着几根白发，看得出已经有了一定年纪。
被男人叫少爷的小男孩抿着嘴哼了下，傲娇地说，“是只比我差一点点。”
吴用好笑地看着自家少爷别扭的样子。
明明少爷的眼睛可一直跟着人小姑娘呢，可见心里喜欢得很。
然而紧跟着，吴用又用心疼的目光看着自家少爷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他们从京城一路往南走了这许远，都没有找着有大福气的人和国师所说的那一线生机。
或者……
吴用思索，他们应该像国师最近传信中说的那样，就近找个地方住下。
毕竟少爷难得这么喜欢一个人……
吴用沉思地看着老黄牛背上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