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 110 章
而她离他实在太近了, 他几乎无法思考，也根本不可能想出来安泽会对她说出什么，他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只是, 他无法再制止她的另一只手, 只能任凭她一直圈着他的脖子，任凭她离他这么近。
“……您为什么不说话呢？”
薇茜茜并没有停止对神灵的折磨。
“……您难道不为此感到高兴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轻得几乎听不清，但她离他太近了，近得几乎差一点就能吻他……他当然能听清。
他应该推开她的。神灵心想。
可是他不仅没有将她推开, 反而更加地握紧了她的手腕，不像是在制止她的触碰, 却反而像是在制止她离去。
……安泽应该会高兴的……
神灵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可她不应该将这些话说给他听。
神灵已经不想再继续假装自己是别人了。
她离他太近了, 他怕自己最终会失控。
“对，我不是他。”
“应该说, 我不是他们。”
神灵无法再继续假装自己是别人, 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他想让她知道他的存在, 他想知道她会用什么样的面孔来面对他。
薇茜茜心尖一颤。
神灵居然这么快就不想再继续扮演别人了吗？这可真令人意外。
不，其实也不是很意外。
“……我知道啊……”
薇茜茜说。
神灵窒住。
他看向她的眼睛,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薇茜茜的表情太坦然了，她的眼里没有任何疑惑, 就仿佛她真的早就知道了。
“……你是, 什么时候知道的……”
神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口的，薇茜茜实在是太令他意外了，无论是无辜懵懂的她，还是妖艳如同魔女一般的她。
“……您阻止了安泽不是吗，殿下……”
薇茜茜几乎是诱哄一般在神灵的耳边诉说着。
“……您救了我啊殿下，我怎么会认不出您呢……”
“所以, 当您骑着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了您。”
“我知道是您，一直都知道是您。”
她的话语是如此的真挚，又是如此的蛊惑人心。而她眷恋又仰慕地看着他，仿佛他真的是她思念许久的爱人。
但神灵不明白。
她既然早就知道他不是他们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在他的面前演戏？
既然她早就知道他，那她分明就是故意演给他看的。
神灵生出了和安泽一样的困惑。
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真的是恶魔的陷阱吗？
他用无辜懵懂的面孔诱惑他，又用妖精一般的手段迷惑他，她不会什么都不想要。
也许她早就说过她想要什么了。
她对安泽说过，她想要他的心。
如果她所说的心，不是意味着爱呢？
他们的心是如此与众不同，是如此受恶魔的觊觎。
她是不是也是来觊觎他们的心的？
所以，她才能用同样眷恋爱慕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个人。
因为他们的心全是她想要得到的。
为了这颗心，她还真是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神灵为自己的猜测感到愤怒。
“……所以，您也想要我的心吗？”
神灵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悲哀。
他从小就可以随时醒来，他可以属于白天也可以属于黑夜，所以，他在很小的时候就遭遇了恶魔的觊觎。
恶魔用慈善温和的面孔哄骗他交出自己的心，恶魔多狡猾啊，他怎么会怀疑自己的父亲与母亲呢，他差一点就死了。
但他没有死，恶魔消失了。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恶魔已经不能再伤害到他了。
薇茜茜呼吸微窒。
神灵的目光如此悲哀，他显然已经误会她了。
薇茜茜苦笑。
如果没有那一段经历，她确实和觊觎他心脏的恶魔没有区别。
但她现在已经不想要他的神格碎片了，她只想让他爱她。
她只想祈求她的神灵能给予她一丝怜悯。
迎着神灵悲哀的目光，薇茜茜无法再继续掩饰自己的目的。
“殿下，我想要的心和恶魔想要的并不一样。”她说。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她不再隐瞒神灵，因为她知道神灵能看透一切谎言。
“我想要您能心属于我。”
……她想祈求神的怜悯……
“我想要您能够爱我。”
……因为只有神才能救她……
薇茜茜几乎无法遏制自己的眼泪。
神灵一阵心悸。
她似乎并未对他说谎。
他能看得出来她没有说谎，但他仍旧无法确定她是不是在说谎。
同样的话，包括他在内她已经和三个人说过了。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她也未免太贪心了。
如果她是魔女，她就是世界上最狡猾的魔女，如果她不是，她难不成还真的将他们三个当成同一个人了吗？
……同一个人……
神灵恍惚了一瞬。
如果说，她把他们当成了同一个人，那么她的一切行为就都可以解释了。
可她明明知道他们三个是不一样的，为什么还会把他们当成同一个人？
这里头会不会也和他们的心有关。
他们的心和常人的不同，他们即使被杀死也不会真的死去，甚至会激发出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
他们的心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而她或许知道其中的秘密。
什么样的秘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恶魔觊觎呢？
恶魔到底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您说您想要的和恶魔不一样，既然您想要得到我的爱，那么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您想要得到我的爱，而为什么，我的心会受到恶魔的觊觎？”
神灵看着美貌的少女，似乎想将她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身上是如此的矛盾，她既可以纯如稚子，又可以魅惑人心，而他始终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她真实的模样，还是说，两者都是……
薇茜茜愣了愣。
神灵是如此的敏锐，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对此产生怀疑，只是他无法询问别人，也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我想，您的心中其实早就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殿下……”
薇茜茜温柔而又眷恋地看着她的神灵。
他不可能猜不到的。
不属于恶魔却令恶魔觊觎的，只能是属于神的力量。
神灵再一次迷惑。
他猜到了……什么？
他居然……真的是神吗？
看着神灵困惑不安的眼神，薇茜茜再一次肯定他了的猜测了。
“是的，您是神。”
薇茜茜仰头靠近神的唇，然而她却无法再近一步。
“因为您是神，所以若是不能得到您的同意，我是无法亲吻您的。”
神灵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怪不得她从未主动亲吻过安泽尔，甚至还骗安泽尔给予了她随时能够亲吻他的承诺。
……原来如此。
“那么，为什么呢？您为什么想要得到神的爱？”
神灵仍旧不解，她接近他们难道单单只是为了得到神的爱吗？
神灵的唇近在咫尺，但薇茜茜却始终无法再靠近一点。
是啊，为什么她想要得到神的爱呢？
因为……
“……这是您自己说的，可是您自己却忘了……”
薇茜茜无比哀伤地看着她的神灵。
自从她决定爱上安斐尔后，她就在一次又一次地让忘记她的神明重新爱上她，而她的神明啊，总是会怀疑她接近他的目的。
“您跟我说，一定要让您爱上我，让所有的您都爱上我。”
薇茜茜再也忍不住眼泪。
因为只有这样，神才有可能在回归神位之后给予她一丝怜悯，而不是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神灵心颤。
原来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吗……
原来他是神。
原来是他自己忘了曾经说过的话。
原来是他让她如此难过。
神灵轻轻拭去少女的眼泪，再也无可遏制地吻上了她的唇。
他如何会拒绝她的吻呢，她当然可以随时随地吻他，只要她想。
“我并不想忘记你。”他说。
既然那是他曾经说过的话，那么他知道他一定不会愿意让自己忘记她，他也一定不会想看到自己让她如此难过。
“我会爱你。”他说。
他如何能不爱她呢。
他根本无法抵御她的诱惑，从她第一天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他注定会为她沦陷。
即便她来历不明，即便她身份可疑，即便她身上带着重重谜团，他也无法抗拒她所给予的诱惑。
他会爱她。
神灵第一次放纵自己，第一次亲吻令他困惑却又令他着迷的少女，他只想安抚她眼里的悲伤，只想给予她自己所能给予的一切。
她想要他的爱，他给她。
她想要他的吻，他给她。
甚至于，她想要他的心他也愿意给她。
他几乎能猜到曾经的自己为什么要让她来诱惑他，那一定是因为他自己的私心。
因为他不想失去她。
薇茜茜已经彻底沉迷神格碎片的诱惑之中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容易攻略的居然是第三个人格。
第三个人格在剧情里的出场其实并不多，他只有在另外两个人格遇到难以解决的危险时才会出现。
他的每一次出场都被描写得如同难以撼越的神祇，足够强大，也足够冷漠，仿佛他并不存在任何的私人情绪。
薇茜茜其实从未想过他会突然出现并阻止安泽杀她。
当时她已经濒临死亡，如果他没有出现的话，她真的会死。
即使死的只是一个化身，她所感受到死亡也是无比真实的。
但他救了她。
即使他几乎没有正眼看她一眼，但他还是出现了，还是救了她。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意识到第三个人格和书中所描写的那个冷漠的神祇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