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4章
裴折眯了眯眼:“你儿子?”
他没听说过金陵九和谁有过子嗣,但凭金陵九的个性,也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左屏等人牵着马进了村子,在他们到之前,已经有人先过来打点好一切。
金陵九怔了一瞬,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我儿子,也是你儿子,白捡了个儿子,开不开心?”
开心?呵。
裴折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金陵九笑开了,不紧不慢地追在他身后:“裴郎,我腿疼,追不上你,你慢点啊……”
裴折停下脚步,在金陵九的胳膊搭上来之前,拿着折扇抵开他,皮笑肉不笑:“追不上就别追了。”
“那可不行。”金陵九懒懒地笑,又自发地贴上来,“追不上也得追,要是我停下脚步了,娇娇指定会伤心,我可舍不得让你难受。”
他语气散漫,眼神却真挚,眸底一片温和的坚定,看得裴折心里动容不已。
探花郎跟闹了别扭的小媳妇儿似的,推推他的胳膊,没推开,便随他去了:“你说那样的话,不是存在让我难受吗?”
嘴上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故意气我的!
不用说,金陵九也知道他在指什么事,当即弯着眼放声大笑:“不一样,夫妻间的情趣不做数,虽舍不得让你难受,但我喜欢你紧张我的样子,娇娇大抵不知,你拈酸吃醋时可爱极了,让我只想扒开你的衣服,将你一点点吃进嘴里。”
裴折:“……”
一句两句不离,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还对之前在床上推开他有怨言。
金陵九也不隐瞒,故作哀怨:“裴郎什么时候把自己交给我呢?”
一时不彻底占有裴折,他心里就空落落的,总觉得会出现意外,须得将人完完全全的吃进肚子里,融进骨血里,方才能安心。
绕是裴折这般厚的脸皮,也被他张口闭口的认真直白给打败了:“你怎么整天就想着这种事?”
金陵九不满地哼了声,理直气壮:“不想这个想什么,小家还没安稳,哪里有心思成大事。”
裴折冷笑:“那你干脆别筹谋那么多了,咱们打道回府,这幽州也不必去了。”
金陵九:“……”
裴折没理他变幻莫测的表情,扬长而去。
村里并不太热闹,一行人浩浩荡荡,引来几个老人驻足围观,只瞧了两眼,便离开了。
屋舍与寻常百姓家住的一样,只是更整洁一些,想来应当是天下第一楼的人提前到达,收拾了一番,不然以九公子洁癖又挑剔的性子,定然又要发火。
裴折与金陵九住在一起,刚成亲的夫妻俩,哪里有分开住的道理。
农家住不起名贵的床榻,不过床上铺的被褥并非普通之物,与裴折在天下第一楼里见过的一样,是丝绸云缎,想也知道是从天下第一楼带来的。
床不大,裴折直接坐上去,占了一大半,皱着眉头生闷气。
自从进了村子之后,金陵九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两人刚扯了一通,不欢而散,他也没办法毫无顾忌地跟过去。
裴折心烦意乱,抵着眉心揉了揉,蹬乱了床上的被褥。
一想到金陵九可能是去看那劳什子的儿子,裴折心里就窝火,有了儿子,当然会有娘亲,他倒好奇是何方神圣,能从他手里抢人。
拈酸的探花郎心里皱巴成一团,正思索着等金陵九回来怎么收拾人,就听得院内一阵哄闹声,不等下床,便有人直接推开了门。
一身月白色锦衣的九公子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过来:“裴郎都不等我,自个儿先过来歇着了。”
裴折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遍,见他衣衫整洁,方才松了口气:“怕扰了你父慈子孝,天伦之乐。”
金陵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门也没关,直接朝着床走来:“你若不去,哪有什么天伦之乐。”
裴折仰起头,对上他灼灼的目光,那里面燃着一簇火,热烈至极,像是要将人烧成灰烬。
金陵九俯下身,修长白皙的手顺着他眼角抚弄,揉到唇边,不轻不重地按了下:“你不去,咱们的孩子可就没有娘亲了。”
女性化的用词令裴折心里升腾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因为是从金陵九口中说出来的,他并不排斥,反而有种别样的欢喜:“别将什么野……孩子都塞给我。”
他没说出“野种”两个字,终究是不舍得,就算是金陵九和旁人的孩子,他也因为那孩子身上的另一半血脉而狠不下心。
金陵九抵着他的额头,黑沉的眼底绽开一簇又一簇的亮光:“好了,不逗你了,再逗下去,我都要被酸得上不了床了。”
裴折:“……”
金陵九朝外头唤了一声,不过两三秒,便有一阵簌簌声响起,黑漆漆的一大只从开着的门口飞进来,稳稳地落在金陵九肩头。
裴折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大家伙:“鸟?”
金陵九“嗯”了声:“之前不是跟你提起过它吗,忘了?”
裴折记性不差,很快就想起来,当时在白华城中,金陵九曾提过这鸟儿:“是那海东青!”
金陵九伸出一根手指,顺着海东青的脑袋点了点,解释道:“它惯爱作威作福,楼里的人戏称它是我儿子。”
“你是故意的!”裴折此时哪里还能不明白,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儿子,你就是存心让我吃醋!”
金陵九笑了笑:“起初不是故意让你误会的,但瞧见你吃醋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多看一会儿。”
他伸出手,海东青就落在上面,金陵九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搓着黑漆漆的大家伙,笑盈盈地看着面前的人,脸上尽是满足。
裴折那点气在看到他的表情后也散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值得气恼的,与其气金陵九,还不如气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他。
探花郎善于反思,不会一味的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遇事先从自身找原因。
金陵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见他没动作,心里有些慌:“生气了?”
裴折回神,摇了摇头:“没气,想事儿呢。”
他的目光落到海东青上,挑了挑眉:“看起来挺乖的,不像你说的那样霸道。”
海东青通体全黑,许是幼年受过伤的缘故,体型比正常的海东青要小一些,但神态倨傲,颇得它爹真传。
裴折爱屋及乌,越看越觉得这家伙顺眼,伸手想去撸一把。
金陵九眼疾手快,掐住了海东青往前耸动的脑袋,如玉的手指卡在它张开的鸟喙上。
裴折脑袋一懵,忙去拉他的手:“你干什么?!”
“放心,我不疼。”金陵九掐着海东青的喙,绕到它后颈,稳稳当当地控制住蠢蠢欲动的鸟儿,“这家伙脾气大,认生,你要是被啄了,我会心疼的。”
金陵九简单一提,并没有多说,但裴折心里清楚,能让他出手阻止,可见这鸟的脾性有多烈。
裴折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再伸手:“能让它出去吗,小孩子别打扰长辈亲热。”
金陵九被逗笑了:“要和我亲热?”
裴折瞪了他一眼,没有否认:“所以你还不赶紧把它弄走?”
金陵九求之不得,当即将左屏叫进来,把海东青丢过去:“带远点,都别来打扰我们休息。”
在天下第一楼里,除了金陵九以外,能治得住这海东青的只有左屏了。左屏性子冷漠,下手又狠,海东青曾经被他一剑削去半个尾巴,自那以后见着他就乖得不行。
左屏已经习惯了他家九爷直白的说话方式,应下声,立马提溜着海东青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将门关好。
虽然左屏没有表示什么,但裴折仍然觉得别扭:“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金陵九推了推他,将被蹬乱的被褥扯平:“以前端着,自然不能叫你看出来,”
裴折扬了扬眉,对他这个说法很感兴趣。
金陵九照旧靠在他身上,一副没骨头的样子,把玩着他的手,懒洋洋道:“以前还没把你骗到手,自然得好生端着,装出一副勾人的模样,吸引你的注意力,如今看来,我做得还不错。”
裴折脸都绿了。
读书人的手不粗糙,却也不怎么细嫩,金陵九用指腹摩擦上面的茧子,玩得不亦乐乎。
手心发痒,裴折忍了忍,没收回来:“既然要勾人,怎地不继续装下去,最好在床榻之上也装一装,为夫定然会好好疼一疼你。”
最后那句话说得咬牙切齿,金陵九弯着眼,推着他躺倒在床上:“我这人就一点不好,什么东西不吞到肚子里,总觉得不踏实,见着你之后,便只有一桩心愿了。”
裴折抽回手,将他脸侧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深情款款道:“有病趁早吃药。”
农家屋舍院落不大,左屏带着海东青和天下第一楼的人练手,忽然听到屋内传来的爽朗笑声,一群人面面相觑,满眼不敢置信。
天下第一楼的九公子,冷若冰霜,笑起来的次数屈指可数,都是勾勾唇角,他们从未听到他笑得这般开怀,恰有几分符合年纪的爽朗。
左屏很快回过神来,往院子一旁的木架走去。
这里本来是个秋千架,后来秋千被拆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架子,旁边放着拆下来的秋千。
剩下的人呆了又呆,直到被海东青啄了脑袋,才反应过来,慌忙躲避。
海东青是九爷的“儿子”,仗势欺人已久,他们可没左屏那个胆子,敢欺负这小的,只能任由它作威作福。
偏偏这海东青又是个得寸进尺的主儿,刚在金陵九那里受了气,打定主意要从他们身上找补回来,可着劲儿地啄他们,有几个人被啄受不了,忙不迭地蹿到左屏身旁。
左屏也不赶人,自顾自地拿起拆下来的秋千,端详着,该怎么往上面挂。
天下第一楼里都是江湖人士,精通各种各样的事情,不乏会修这东西的,当即想要接过来,帮忙把秋千修好,但被左屏拒绝了:“你说该怎么做就好。”
他们深知左屏的个性,比金陵九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劝不动,便也不上赶着帮忙,只揣着手指挥左屏。
不是什么复杂的工作,没一会儿就弄好了,看木头的重量和材质,应当是可以承受成人重量的。
左屏拽着秋千的绳子,晃了两下:“看到穆娇去哪里了吗?”
身旁的人思索了一下,指了个方向:“之前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她往山头方向去了。”
左屏微微颔首,道了谢后便离开了,他轻功不错,几息之间就看不见踪影了。
指了方向的人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反应过来,左屏要是走了,谁来震慑那小霸王?难不成要去打扰他们九爷吗?
另一边,左屏奔着山头而去。
翻过山头就是幽州,这山比鹿泽山还要小,据说是幽州死了的将士骸骨堆成的,上面遍布着坟茔,大部分都是无名碑,底下埋着再也回不了家的亡魂。
左屏是在山顶找到穆娇的,她与云无恙一起,云无恙坐在地上,她站着,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坟,两人一言不发,遥望着幽州方向。
左屏的轻功很好,落地悄无声息,他站在原地没有靠近,静静地看着他们。从背后看过去,两个人的身影萧条,仿佛和四周的坟地融为一体,透露出一片死寂。
云无恙扔掉手中的木棍,仰着头看向身旁的人:“姐,我找不到爹爹。”
穆娇收回视线,摸了摸他的头。
左屏站在后面,看到少年越来越红的眼眶,其中有泪水滑下,被风吹落在坟头。
关于云无恙的身世,左屏有所耳闻,在出发来到幽州之前,金陵九特地将他叫到身旁,提了提这事,要他私下里留意一下云无恙,毕竟要去幽州,难保这孩子不会意气用事,一走了之。
云腾与贺雨的死有蹊跷,当日在喜堂里,云无恙已经知悉。
但无论是被人陷害,还是意外亡故,他的尸骨都永远地留在了幽州城外,留在不知名的悬崖之下,或许这里有一座属于他的坟,但那也是衣冠冢。
左屏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们都不是富贵出身,都曾漂泊无依,所以更能感同身受。
穆娇武功高强,收回心神后很快就察觉到了左屏的存在,捏着手中的暗器,朝身后甩出。
左屏和她对过无数招,迅速闪身躲开。
穆娇转过身,挑了挑眉:“你怎么来了?”
左屏慢吞吞地走到她身旁,抱着剑,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落到了幽州方向:“例行勘察。”
金陵九的安危关系着整个天下第一楼,因而每次出行留宿,都会有人暗中保护,将方圆十里察看清楚,以免出现意外。
穆娇一惊:“此地距离村子不近,竟要勘察至此,看来这幽州果真危险重重。”
左屏抿了抿唇,没作声。
云无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那我们快回去吧。”
他鼻尖还有些红,像是被冷风吹了好一阵儿,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穆娇微蹙着眉:“既然我们已经来了,那正好可以查探一番,万一有危险,也能提前解决。”
左屏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解释,抱着剑转过身。
为防敌人太强,三个人没有分头行动,一起将整座山搜了一遍。
山头虽不大,但搜查起来也不容易,加之三人力量有限,一直到天黑,才将将搜过一遍。
云无恙武功最低,体力也跟不上他们两个,气喘吁吁:“都找遍了,也没发现危险的地方,这里真的有问题吗?”
穆娇也有些疑惑,抹了把脸上的汗:“左屏,信鸮是怎么说的,可有查探清楚?”
天下第一楼分工明确,信鸮是专门负责查探消息的人,出行在外,要查探什么地方,他们会先进行筛选,然后传来消息。
左屏眼神飘忽,多亏夜色深浓,才看不清楚:“既然没有,那便回去吧。”
云无恙一噎,还想追着问,被穆娇拦下了:“你问也没用,左屏就这么个性子,算了,没有危险是最好的。”
三人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入夜,村子里不比城池,点灯的人家很少,像散落地面的星星,隔着老远才有一颗。
村子最南边生了一簇火,火光冲天,还未走近,便闻到木头燃烧时的味道,有些呛人。
最南边是金陵九住的院子,三人刚走近,便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围着火堆的人招呼他们:“快,过来一起烤。”
左屏环视四周,在秋千上找到了金陵九和裴折。
原本的秋千被拆了,现在院子里的秋千比之前的大了一倍还多,两个人靠坐在上面,慢悠悠地荡着。
秋千旁边也生了个小火堆,跳跃的火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脸,含着笑,温柔又缱绻。
穆娇推了推左屏:“怎么不过去?”
左屏不答反问:“你还喜欢秋千吗?”
小时候,穆娇特别喜欢荡秋千,姜玉楼在家里弄了个秋千架,小丫头吃饭的时候都不愿意下来,还曾因此被姜玉楼教训了一顿。
穆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了然地笑了笑:“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你还记得呢。”
左屏轻轻“嗯”了声,迟疑两秒,道:“你最喜欢荡秋千,被先生教训,哭得特别伤心,半夜里我推着你荡了好久秋千,才把你哄好。”
穆娇失笑:“我分明是睡着了才不闹腾的。”
左屏摇摇头:“你性子倔,要是心情不好,不会甘心睡觉的。”
穆娇沉默下来,她不善于回忆往事,加上一贯寡言的左屏突然说这么多话,她心里更加不自在了:“你今天怎么了,突然说起这个?”
是啊,怎么了呢?
左屏露出微微苦笑的表情,他摩挲着剑身的花纹,指了指一旁的火堆,颇有些郁卒:“没什么,过去吧。”
穆娇行走江湖多年,一看就知道他们生火要做什么,眼睛一亮:“都烤了什么东西?”
火堆旁一人答道:“鸡、鱼、玉米、红薯、土豆、蘑菇,还有一些肉。”
穆娇兴致勃勃地坐在一群男人中间,半点没介怀:“拿调味的东西了吗?”
一人笑道:“放心,咱们这儿有厨子,少不了准备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人在江湖,多学一样本事,多一条生路,他们随行中自然不乏做过厨子的人。
被点名的人笑骂:“去你娘的杂七杂八,正经的调味料,有本事等下你直接吃原味的!”
那人浑不在意:“原味就原味,老子以前又不是没吃过!”
厨子冷笑:“以前是为了充饥,现在是为了享受,如今跟着九爷,不说吃香喝辣,也是山珍海味顿顿有,怎地你小子还改不了那毛病,一股子穷酸气!”
那人被气得不轻,要扑过来,被一帮眼巴巴等着享受厨子美味佳肴的人给拦了下来。
厨子翻了翻火,对穆娇道:“调味的东西都不缺,我从楼里带了东西出来,还有问此地百姓借的粗盐,想吃从前那些个味道的,可以自己来弄。”
他们都是在江湖闯荡过的人,吃什么,怎么吃,都有自己的偏好。
穆娇摩拳擦掌:“那我来做个好吃的!”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说着话,都是好相处的性格,云无恙很快也融入进去了。
厨子拿调料的时候,被金陵九叫住了:“带了几坛子酒过来,一并拿来喝了吧。”
有肉自然要有酒,这回可合了心意,厨子兴冲冲地跑去放马车的地方,看了酒以后,兴奋地招呼人过去帮忙搬。
裴折看了他们搬出来五六坛子酒,咋舌:“这么多?”
金陵九枕在他肩膀上,瞥了眼搬出来的酒:“几坛子罢了,等下去尝尝喜不喜欢,楼里还有很多,等解决了幽州的事,回去陪你一醉方休。”
裴折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金陵九扬了扬眉:“怎么?”
裴折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觉得软饭太丰盛,有些不敢下嘴。”
金陵九抬起头,勾着他的下巴:“软饭不敢下嘴,那我呢?”
月光与火光交相辉映,将金陵九那张秾艳的脸照得有些恍惚,那惊心动魄的美隔着一层薄雾,更加惑人。
裴折心如擂鼓,呼吸都乱了,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一个字也没说,选择用行动来回答。
很轻的一个吻,在搬酒的回来时匆忙分开。
金陵九舔舔嘴唇,笑了:“这是你的答案吗?能下嘴的意思?”
裴折点点头,又摇摇头,拉过他的手放在心口:“我的答案都在这里,说出来要花一些时间,听说唇齿相依能最快地传达心情,刚才你听到了答案吗?”
金陵九眼底浓雾翻涌,汇聚成黑沉的海潮,将要淹没眼前的人,旁边随风传来一阵酒香,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没听完,想再听听,可以吗?”
可以吗?
答案无关紧要。
裴折在被吻住的时候,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你听都不听,何必要多问那么一句?
两人依偎在一起,唇齿间的声音被放大,暧昧的水渍声听得裴折耳廓发红,周围嘈杂的交谈声越来越小,仿佛都被风吹远了。
分开后,不等裴折发问,金陵九就笑着说:“我听到你说,你好欢喜我。”
裴折撩起眼皮,从鼻腔中轻哼了一声,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骄矜:“是啊。”
冷静下来才发现,不是太过沉溺于刚才的吻才听不到声音,而是那群叽叽喳喳的人都闭了嘴。
他们和火堆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定然是看到了他们两个刚才在做什么。
裴折讪讪地抹了把脸,小声嘀咕:“大庭广众之下,不知羞耻!”
金陵九闷声笑笑,拍了拍他的肩:“放心,隔这么远,他们看不到的,娇娇不必害羞。”
就在这时,穆娇喊道:“师兄,你们亲完了吗,东西都烤好了!”
裴折:“……”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