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你没怎么总是……”
金陵九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的气都散了,只剩下酸软。
裴折很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感情也如是,他在这方面并不羞赧,已经多次表达过自己对金陵九的倾慕之情了。
“总是什么?”
金陵九捏了捏他的手:“总是抢先。”
很奇怪,在两人还没有完全挑破心思的时候,金陵九是乐于逗着裴折跟他表明心迹的,那让他有一种满足感。
但此时此刻,他却有些不乐意了,好像他被裴折落下了很多一样。
裴折站起身,用脚勾着凳子,往他身边拉了拉:“给小九儿一个机会,我人在这里,你可以倾诉心意了。”
金陵九:“……你是故意的吧?!”
这样的情况下,他该怎么倾诉?
裴折得意地哼了声:“没错,就是故意的,我这人记仇,你之前欺负我,我现在就要欺负回来。”
金陵九:“……”
到底还是没表白,金陵九黑着脸将裴折扣在自己怀里,手压着他后颈,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等着,总要给你一个难忘的表白。”
裴折笑吟吟地应下:“我等着你的惊喜,你也要陪我一辈子,所以……”
金陵九松了口:“走吧,总不能叫你白挨一剑。”
将自己的身体状况暴露给别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尤其金陵九的身份敏感,无论是江湖之上,还是朝堂里,都有无数人想要他的命。
让柳先生帮忙看诊,算是金陵九对裴折的妥协。
裴折知道金陵九是勉强答应,欢欢喜喜的拉着他去找柳先生,生怕他改变主意:“我跟你说,柳先生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但医术确实不错,当初我受了重伤,若非他出手,我早就没命了。”
金陵九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你何时受的伤?”
裴折一噎:“……重点是这个吗?”
金陵九哂道:“怎么不是?在我这里,你的事永远都是重点。”
他表现的太过理所当然,裴折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咳咳,犯规了啊。”
金陵九戏谑地看了他一眼:“撩到你了?”
裴折没办法否认:“撩到了。”
经过云无恙的开导,柳先生已经能在看到金陵九和裴折手牵手走过来的时候,保持住脸上的表情了。
他装模作样地打量着手上的金针:“打情骂俏完了?”
裴折翻了个白眼:“……为老不尊。”
柳先生登时炸了毛:“究竟是我为老不尊,还是你们小年轻不分场合?吃个饭都能卿卿我我,还娇娇来娇娇去的,裴折你小子满肚子坏水,娇个屁!”
裴折:“……”
柳先生说完,视线往金陵九那边瞟,他可是记得,这位天下第一楼的掌权人嘴巴毒得很,昨日他没少被金陵九挤兑。
一个裴折就够难对付的了,再加个金陵九,他能吵过就怪了。
出乎柳先生意料,金陵九眼皮不抬,没一点要参与进来的意思。
娇娇。
从金陵九口中说出来,是五分调侃五分宠溺,虽然有点别扭,但还可以听上一听。
从旁人口中说出来,那就只剩下刺耳了,分分钟就能逼得裴折爆炸。
“你再说一遍那两个字,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柳先生捏着金针比划了两下:“哦,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
裴折磨了磨牙:“我要把你的消息散布出去,让你那群仇家过来找你!”
柳先生:“……裴折,我原以为你小子坏,但还有个诚信的优点,现在看来,你分明就是坏到家了!”
裴折语气诧异:“你今天才看清我吗?”
柳先生:“……”
两人的吵嘴以柳先生哑口无言暂告一段落。
金陵九含着笑打破沉默:“柳先生是何身份?我看你这金针不似寻常之物。”
柳先生瞬间抬起头,对上金陵九的视线。
他在这尼姑庵里待了多年,相熟的也就裴折,裴折久居朝堂,不识得一些物件,也无意探究他的私事。时间一久,他自个儿就忘了,将所有人都当成了裴折一般。
金陵九这话,令柳先生立马回过神来。
坐在他面前的不是等闲之辈,而是江湖第一大势力,天下第一楼的九公子。
金陵九若是想,分分钟就能查出他的身份,叫他的安宁日子不再。
思及此,柳先生表情难看起来。
“都说是金针了,自然是金子做的,哪里会寻常?”裴折曲指在桌上敲了敲,将金陵九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九哥哥只顾着看别人,怎么不多多看我,我是什么身份?”
金陵九从善如流,将目光从柳先生身上移开:“这就拈酸了?”
他心里清楚,裴折是想为柳先生解围,两人看似吵得不可开交,但恰恰说明,他们二人的关系很好。
裴折勾着他的小手指:“你一看别人,我心里就不舒服。”
金陵九爱极了他这副占有欲十足的表现,温声提议:“那你可得时时在我眼前晃着,免得我一不小心看了别人。”
裴折闷声笑了笑:“放心,我缠着你,缠得紧紧的。”
金陵九扬了扬眉:“我很期待。”
云无恙:“……”
柳先生:“……”
两人旁若无人,柳先生欲言又止,没眼继续看下去,默默移开视线。
云无恙暗自腹诽,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穆娇和左屏要溜走,要是有下次,他绝对不跟这两个人在一起了。
经过裴折的插科打诨,金陵九没继续为难柳先生,十分配合地伸出手,任柳先生把脉。
裴折坐直了身子,略有些紧张,柳先生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连柳先生也看不出金陵九身体上的异样,那他就没法子了。
金陵九倒不怎么在意,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裴折握着他的另一只手,没说话。
诊脉花费的时间比预计中要长,柳先生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看得裴折心头惴惴:“很严重吗?”
“严不严重,你们心里早就有数了吧?”柳先生收了手,言简意赅,“中毒了。”
果然是毒!裴折的心瞬间提起来了:“能解吗?”
柳先生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东西:“能不能解啊……”
裴折快急疯了:“赶紧给个准话行不行?!”
金陵九鲜少见他这样失态,心里动容:“别急,肯定能解。”
柳先生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这般笃定?”
金陵九正色道:“悬金针的厉害,我还是有所耳闻的,不是致命之毒,想来对先生而言,不算难事,烦请先生别逗我家内人了。”
他这一番话,令桌上两个人都变了脸色,唯独云无恙不明所以,呆呆地坐着。
裴折惦记着那句“内人”,耳根烧热:“胡说什么呢,我答应了吗?!”
他们明明还没谈拢,谁是内人还说不准呢。
在听到“悬金针”三个字时,柳先生就明白,金陵九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他倒也没指望能瞒过金陵九,但不成想,这么快就被猜出来了。
唯一令柳先生欣慰的是,看金陵九的意思,似乎没有将他的身份宣扬出去的打算。
裴折:“确实能解?”
柳先生颔首:“能解,但解不解都行,你家九公子自己也知道,非是致命之毒。”
裴折不赞同道:“非是致命之毒,就不必解了吗?来找你就是为了解毒。”
金陵九不置可否,一副听从裴折所言的意思。
最是风月令人恼。
柳先生摇摇头:“这毒跟了他近十年,早已与他的血肉融为一体,主要是两方面的作用,严格来说,并不算是毒。”
金陵九呼吸一窒,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怎么会是两方面?
裴折声音有些颤抖:“哪两方面?”
柳先生:“一方面是牵制他,使他不能施展出全部武功,另一方面是压制他记忆,令他心生忧怖。”
记忆……
金陵九与裴折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猜测。
裴折一掌拍在桌上,凶狠道:“待查出是谁做的,我定要活剐了他!”
“你也不必如此嫉恨,某种意义上,可能还是一种帮助。”柳先生叹了口气,“若是我没猜错,那人一开始应当是好意。”
裴折又气又怒:“这算什么帮助?!”
柳先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种毒的根本是一味药,用以平缓心绪,只不过剂量多一些,又佐以其他东西,方才成了毒。”
金陵九一直沉默着,听他解释完后,突然道:“我知先生医术高超,但只靠把脉就能诊出这些,实在令人惊叹,在下有一问,不知先生为何会对这毒如此了解?”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