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家还债
肖向东的老家在临江县一个叫双河镇下面的酒谷村里，离县城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
双河镇每天有两班往返于临江县城的公共汽车，肖向东现在要去坐的是早班车。
肖向东到了车站很快就买好了车票上车了，车里的人看着他衣着光鲜，手里提着个大包，都认为他是从羊城打工回来过年的。
都纷纷跟他搭话“小伙子，听说羊城那边的工资很高啊，你这是赚了大钱回来了啊。”
肖向东嗯嗯啊啊的应付着这些人的问题，这个时候的羊城他没去过，也不知道那边的具体情况。
不过大家都去那边打工，说明那边工资的确不错，否则都跑去干嘛！
没多久汽车启动了，但速度特别慢。这让在后世生活了三十年，坐过飞机高铁的肖向东很不习惯。
这时的乡村客车，顶上有一个黑色的椭圆形气球据说里面装的是煤气，听说是因为国家的石油不够才用这种煤气包的。
客车出城后，房屋渐渐的变得矮小起来，路边的树木葱葱郁郁的，远处低矮的瓦房里升起了炊烟，也不知道是在煮猪吃的还是人吃的。
冬水田里大鹅和鸭子在里面自由自在的戏水追逐，偶尔传出嘎嘎嘎的声音，让坐在车上的人都能听见。
这是肖向东几十年后第一次感受家乡的景致，一时间他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前世他跟刘颖分手后，就很少回家，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一无所知，每天都在醉生梦死中度过。
直到97年的时候他去鹏城打工，期间他一次都没回过老家。
03年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才知道父亲在96年的时候就患了重病，原因是92年春节的时候被他二叔打的。
06年他母亲也去世了，从此他妹妹肖虹就再也没跟他来往过。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自己造的孽，要不是自己吵着要当工人，父亲就不会托人办事，父亲也就不会跟他二叔借钱。
父亲不跟二叔借钱，就不会被打出内伤，后来也就不会身患重病早早离世。
想到这里肖向东不禁深深的自责，感觉自己自私自利猪狗不如，居然因为失恋而沉沦那么久，置家人而不顾。
他默默的在心里发誓，从天再开始他要弥补以往对父母和妹妹的亏欠。
短短二十多公里，汽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从临江县城开到双河镇上。
下车后肖向东就去菜市场买了一条鱼，一扇十多斤的排骨和一翩五花肉。
酒谷村离镇上有五六里路，这个时候还没通车。
肖向东只能左手提着大包，右手提着鱼排骨和五花肉步行回家。
沿着这条熟悉的小路走着，肖向东感觉自己像个远方游子回乡一样。
众所谓近乡情更怯，月是故乡明！肖向东此时就是这种感觉。
五六里的小路，他走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村口。
刚到村口的时候，就有一群小孩把他围了起来，伸手向他要糖吃。
由于回来的急，肖向东完全没考虑到村里小孩的事，一时间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好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人走过来把那群小孩赶走了“还不滚回家里去，你们是叫花子吗？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教的，竟然学着在路边给人讨东西吃了！”
那群小孩在中间人的呵斥下一哄而散了，他们跑到一边唱起了儿歌“一个麻雀儿叽叽叽，两个麻雀儿干麻皮，我去看还在干，我去摸它就挲……”
中年人是肖向东的邻居王金，他的主业是牵脚猪，主要工作就是牵着自家的种猪到喂有母猪家的人家里去配种。
由于王金的这个职业，肖向东对他印象很深，所以一下就认出他了。
肖向东拿出一包没开封的红塔山递给王金说道“幺表叔，刚才多谢你了哈。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摆脱刚才那群小娃娃了。”
王金一看肖向东手里的要是红塔山他没敢伸手去接，他无所谓的说道“哎，这算个什么事嘛！对了小东，你快回家去吧。你二叔带着他的两个舅子娃儿在你家院子里闹事呢！”
说完王金帮肖向东提着手里的大包，跟他一起快速的往家里赶去。
几分钟后，肖向东跟王金就回到了自家院子门口。
此时院子里站满了看热闹的人，肖向东的父亲肖顺风正在低声的对他二兄弟说道“老二，你看要不再宽限我就好吧。等过了年我把猪卖了，就把你的钱还给你。
这大过年的带着人到家里来，也不像个事嘛，这不是让人家看热闹嘛！”
肖向东的二叔叫肖顺民，听了自己大哥的话，他冷笑道“大哥？我以前是把你当大哥才介绍给你的，哪知道你把小东那个报应送去当工人了就把借我钱的事忘了。
原本说好的今年七月份还的，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这一拖都到过年了。
还要我宽限，我能宽限到什么时候，等你死了吗？”肖顺民越说越激动，最后就要伸手去扯他大哥的衣领。
但没等肖顺民扯到肖顺风的衣领，他的手就被人抓住了。
肖顺民一看是肖向东，一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立马大声吼道“怎么，借钱不还还要打人吗？老五老六别傻站着了，给我动手！”
许老五和许老六听到姐夫的话，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肖向东大吼一声“都别动，借钱还钱天经地义，但你们要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肖顺民蔑视的说道“小东，不是二叔看不起你！你家要是还得上钱早就还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肖向东没理肖顺民，他对父亲说道“爸，你在二叔那儿借了多少？我这次回来取了些钱。另外还在那些人那里借了钱，我们一并还了。”
肖顺风叹了口气说道“去年五月份在你二叔那儿一千，说好的今年七月份还的。利息算的是3成也就是，今年七月份还的话就要还一千四百块。
其他的都是零星的不多，总共有五六百块，他们今天都在这儿。”说完他指着人群中看热闹的几人说道。
肖向东从衣兜里拿出一叠绿色钞票数了十六张出来，对肖顺民说道“二叔，借你一千还你一千六，你看这样没问题吧。”
肖顺民抢过肖向东手里数出来的十六张钞票，摸了摸又在太阳下看了看，才说道“可以！既然钱还了，那我们就走了！”
他刚走，肖顺风就把他叫住了“老二，既然钱还给你了，借条是不是还还给我呢！”
摸了摸衣服口袋，肖顺民有些不情愿的把借条拿出来递给了他大哥。
肖向东见其他几个债主也在，也就顺便把他们的钱还了。
对于这些人，肖向东是很尊敬的。这个年代大家手里都不宽裕，能借出来百八十块的就很不错了，而且一年多了人家也没催，也没费力气。
把这些人的债都还了，肖向东家院子里的人都散了，再不走等着人家留自己吃午饭吗？
等人都走完了后，肖向东一家回到了客厅里。
母亲张小芳把他的大包放到卧室里后，关切的问道“小东，刚才我看你拿出的那一沓钞票怕是有一万块吧！
有钱了别乱花，现在家里的债也还清了，你以后还要娶媳妇儿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父亲肖顺风砸吧了一下烟斗说道“你妈说得对，我看你又是买排骨，又是五花肉鱼的，那可花钱不少。”
肖向东说道“宝妈，我还年轻，娶媳妇儿的事还早。再说了我能挣钱，你们放心吧！”
说着他又把另一沓钞票拿出来递到了母亲手里“妈，您把这些钱收起来！家里平时也要开支，妹妹开了年就要考大学了，平时的营养要跟上。”
张小芳推了几次，最后没犟过儿子，只能把钱收下了。她有些激动的说道“哎，好的！那我就先给你存起来吧！”
肖向东又进屋里把自己给父母和妹妹买的衣服拿了出来。
两个老人觉得肖向东是花冤枉钱，妹妹一直没有舒展的眉头此时却微微的露出了笑容。
女孩子嘛，哪有不喜欢新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