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反丢丑
除夕这日苏锦婳和苏锦妍, 从头一天就开始张罗布置，一直到很晚。
翌日一大早，一家子小辈, 都到福寿堂给老夫人请安。
“儿子/儿媳/孙儿/孙女给祖母请安, 祝祖母万事如意，身体康泰。”
胡氏笑着说：“好好好, 快都起来吧。”
众人磕完头这才起身。
“今日年节，难得见你们见个全，素日里你们可是忙的很。”
苏锦妍笑着说：“祖母可是看烦了我们几个, 要等过了年赶紧叫哥哥们成亲, 快点让祖母抱重孙子？”
胡氏点了点苏锦妍, “哪能啊？祖母就是看烦了你父亲和叔叔, 也不能看烦了你们。”
“啊啊！”被奶嬷嬷抱着的小福安, 啊啊叫了两声。
瞬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我们小福安这是不乐意啦？快给我抱抱, 过了年，我们小福安也一岁了，祖母给你压腰钱, 让我们小福安快快长大, 无病无灾”, 一边说，胡氏一边给小福安小包里塞红封。
“祖母偏心，就小弟弟有。”
“少不了你们的”，接着又转身对着红翡吩咐，“把我给她们准备的东西都拿出来吧。”
“谢祖母。”
苏锦如和苏锦娇紧紧的攥着手里的红封，她们现在可真是穷的要命了，已经开始典当自己的首饰了。
之前瞧不上苏锦婳送来的东西，现在也不舍得扔了。
苏永康慈爱的看着襁褓里的小福安, 之前他喜欢苏景禄，也有苏景禄年纪小的缘故。现在有了更小的苏景梁，再加上苏景梁嫡子的身份，这喜爱可是更上一层了。
苏永宁只得一个儿子，看着自己大哥三个儿子很是羡慕，有些遗憾自己子女缘的淡泊，下意识的就说了句，“母亲，让我也抱一抱景梁。”
“你可小心点，我是真不放心你。记得景材小的时候，有次你抱他是，就差点把他摔了。”
苏永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果然在大的孩子，在老子娘面前也要听训。
胡氏到底还是让苏永宁抱了，苏永康在一旁看的死死的，生怕苏景梁掉了。这一看把苏永宁看的更紧张了，手都不知道往那边放，好容易包好了，一动也不敢动了。
苏景梁倒是也不怕生，看着苏永宁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胡氏见苏永宁抱好了孩子，转身对着苏锦婳问道：“我记着前几天家里来了个远方的小辈，你安排他们住下了？”
“回祖母，孙女交代人在蔷薇轩住下了。堂哥倒是见过几面，还夸他学文不错。”
“噢，那晚上吃团圆饭，叫过来吧，人多热闹。”
众人陪着胡氏说了一上午的话，中午还一道用了饭，这才各自回了院子。
难道过年有一会儿空，苏锦妍拉着苏景衡和苏锦材，还有苏锦如他们一起打牌。
几人到了屋里，解下披风。
苏景材说道：“不如把兴业也一起叫来吧，咱们多凑几桌。”
“好啊。”
苏锦婳连忙吩咐春红去叫。
苏景材笑着说：“堂哥怕是还没见过这大侄子，兴业的学识很是出众，等到秋闱我怕是都要落后他。”
正说这苏兴业就进来了，转圈给问了安。
苏景材拉着他坐下，“弄这些虚礼做什么，过年没那么多规矩，咋们兄弟……额，叔侄四个好好玩玩。”
这里，苏兴业只对苏景材熟悉，再有就是苏锦婳这个待他，十分和善的姑姑，其他的人他都是第一次见，因此难免有些拘谨，让坐下就坐着不敢动了。
“这是我大堂哥，堂哥已经中了举，只待来年会试殿试了，学问是顶顶好的，你有不会的，也可去问问大堂哥，他会比我多。”
苏兴业拘谨的站起身道了句：“大叔叔。”
苏景衡示意他坐，考了他几句，见苏兴业对答如流，说的很是有理有据，心里也不禁对他有了几分欣赏。
初始他听见这个找上门的所谓的远方“侄子”，有些不喜。现在见了真人，才知道为什么锦婳回留下他，景材又为何会欣赏他了。
人品当真是不错，学识也不错，确实该留着。怎么说也是苏氏的族人，以后同朝也算是多个帮扶。
还想着在考问几句，苏景材便打断说：“堂哥今天过年，好容易歇一歇，可让弟弟歇一歇耳朵。”
苏景衡止住话头，“那打牌吧。”
苏景禄对自己这个眼里的大哥很是惧怕，一直和一个吉祥物一样坐在一边，不敢插一嘴，听到大哥发话了，这才跟着动。
旁边一桌，早已经大的热火朝天了。
苏锦婳和苏锦婕在一旁小塌上坐着，瞧着四人打牌。
苏锦婳和苏锦婕两人，一人不大喜欢，一人不大会，因此两人就在一旁看着说说话。
“你们两个耍赖，合起伙来欺负我和堂姐。”
“我们怎么耍赖了，这是我和妹妹有默契，别是你输不起吧？”
苏锦妤叉腰道：“谁输不起了，是你们两个输不起才对。”
苏锦如得意的看着苏锦妤说：“我和妹妹本来就是一伙，要想赢你也和你堂姐一伙啊。”
“你！哼！”
苏锦如深知苏锦妤和苏锦妍关系，两人自然不可能拉成伙，不过苏锦如到底还是低估了苏锦妤的好胜心。
没过一会儿，苏锦妤就低声在苏锦妍耳边说：“之前是我不对，咱们结个盟。只要这次赢了，以后你说怎么解办就怎么解办，我都听你的，怎么样？堂姐也不想，输给她们两个吧？”
“好啊”，两人一拍即合，暂时结了盟。
两人这样子，引得在一旁坐着说话的苏锦婳和苏锦婕直乐。
苏锦婕低声和苏锦婳说：“其实我这个妹妹不坏，就是被父亲和乔姨娘宠坏了，她和她姨娘也没做过什么害我的事。现在她这性子倒是好了许多，还是祖母会调/教人。”
可能是乔姨娘没有儿子，也可能是本性使然，乔姨娘确实没做过戕害苏景材和苏锦婕的事。
但是对于自己唯一的女儿，难免的就娇惯了一些，所以才让苏锦妤养成了那样一副性子。
“那堂姐以后，也可省心一些了。不过要是叔叔早一点回京，二堂姐也能少骄纵几日。”
苏锦婕笑了笑说：“现在我就知足了，锦妤性子已经好了许多，乔姨娘见了我也知道乖乖的行礼了。说到底，还是我以前的性子太软了。要不是回了京，改了些，以后只怕也是受气的命。”
苏锦婳握住苏锦婕的手，“我和姐姐都在呢，以后说不定二堂姐也会帮着你。”
苏锦婕看了苏锦妤一眼，见她和苏锦妍打的欢快，笑着低声说：“三堂妹说的倒不是没有可能，一家姐妹又不是仇人，只要她不害我，我自然没什么不能原谅她的。”
“只一点，堂姐记住，万事都要先想一想。”
几人打了一下午的牌，到了用饭的时间，苏兴业带着自己祖母，一起来了福寿堂。
“婶婶过年好。”
“你也好，你这孙子教的是真不错。”
老苏氏一听笑的一脸的褶子，“托他叔祖父和叔叔们的福。”
“老夫人饭已经好了，可要摆上？”
“摆饭吧。人老了熬不住，晚上你们几个小的在守岁吧。”
众人这才按次落座，围了一大桌子，按着辈分左右一坐，苏兴业刚好和苏锦娇挨着，苏锦娇嫌弃的看了苏兴业一眼。
苏兴业早就见惯了各种人，怎么会看不出苏锦娇的嫌弃，瞬间有些窘迫。
苏锦婳注意到了，起身和苏锦娇换了位置，“四妹妹去我哪里坐吧，我爱吃的都在这边。”
苏锦娇正不愿意坐在这里，闻言直接起身做到了苏锦婳的位置上。
苏兴业低声说了句：“谢姑姑。”
“无妨，一家子人。四妹妹素来如此，你不必往心里去。”
苏兴业连忙说不敢。
饭菜很快就摆好了，胡氏先动了筷子，说了几句话，众人这才开始用饭。
“这几道菜，都是定州的名菜，你尝尝可和你们哪里一样。”
苏锦如笑着说：“这些定州的名菜，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起的，只怕他尝不出来什么。”
苏锦婳却道：“都是一些家常，家家都会做的，赶快尝尝。”
胡氏也对着身边的老苏氏说：“婳儿这孩子最是心细，这年夜饭都是她精心准备的，你也尝尝吧。”
“嗳，嗳！”老苏氏连连应声。
学着胡氏用公筷，夹了一筷子烧鹅。
“怎么样，可还地道。”
“地道，不过就是味道太好了，反而缺了滋味，等哪天我给婶子做一次，让婶子尝尝。”
苏兴业这边换了苏锦婳坐，也没那么拘谨了，反而还能时不时的和苏锦婳说上几句话了。
苏锦如不屑的瞧了苏兴业一眼，小地方的人，也就苏锦婳瞧得上了。
“在尝尝这道，也是定州很常见的菜。”
“谢谢姑姑。”
苏锦婳已经习惯了大侄子的称呼，别说大侄子一脸不好意的样子称呼她姑姑，还挺可爱的。
“我和姐姐准备年夜饭的时候，就很是惊叹定州的美食之多，可惜无缘亲自去尝尝。就是光做这几道，就废了不少时候。”
苏兴业闻言说：“姑姑和大姑姑要是喜欢，改天我下厨，给两位姑姑和几位长辈亲自做一桌子。不怕姑姑笑话，之前我还在酒楼里跑过堂呢。”
老苏氏也跟着说：“对，大壮做饭很是不错，我手艺都不如他。”
苏锦妍听了也来了精神，隔着就问苏兴业会做什么。
苏景衡咳嗽一声道：“兴业现在是读书人，怎么能给你下厨，莫要胡闹。”
苏锦妍小嘴一撅，白了自家哥哥一眼，“我这不是一高兴，忘了么。”
胡氏笑着说：“妍儿好吃，提到吃的，那可不什么都忘了。”
苏锦婳柔声说：“哪里用得着你亲自下厨，写了方子告诉厨子们就是了，你要是想吃了就告诉下人，让他给你和婶婶院子里送。”
“谢姑姑。”
胡氏闻言笑着说：“要论处事周到，婳儿我是放一百个心，除了婳儿，剩下这些个皮猴子，可是没个省心。”
“婶子福气好，他姑奶奶和他叔叔们，各个都是人中龙凤。”
一顿饭吃的欢欢乐乐，胡氏用完了饭，也就梳洗歇下了。
几个小的聚到一起接着玩牌守岁。
这一玩起来，又是将近两个时辰。几人有事干，倒是不觉得困，只是一直打牌有些无聊，苏景材一边抓牌一边问：“什么时辰了？”
“快了吧。”
话音刚落，外面的烟火声就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我们也出去看烟花吧。”
几人戴上披风，那好手炉，就走了出去。
“妹妹你看那边，那一朵好大，还是金色的呢，”
“那边的颜色更好看，可惜看不到了，咱们去阁楼上看吧。”
“好啊。”
说着几人就相携上了阁楼，苏锦如和苏锦娇没跟着。
苏锦如拉着苏锦娇低声说：“这会儿苏锦婳走了，我们整一整那个穷鬼。”
“可是哥哥们，都在呢”，苏锦娇有些担心的说。
苏锦如说：“这有什么，你怕了？苏锦婳天天和咱们做对，咱们不能把她怎么样，还不能治一治她身边的人了。你就不想看苏锦婳丢面子？要知道，这人可是苏锦婳让住进府的。要是他品行不端，看苏锦婳还有什么脸面管家！”
“那姐姐想怎么做？”
苏锦如伏在苏锦娇耳边低声说：“我们可以……怎么样？而且今天还是大年夜，这样的当口，出了这样的丑事，祖母都会生她的气。”
“好，那就按姐姐说的办。”
苏锦娇朝着苏兴业招手，示意他过来。
“姑姑好，不知道两位姑姑有什么事吩咐。”
苏锦娇道：“我还真有个事，你到琉璃轩厢房里，去取我的披风来，我身上这件太薄了。”
“是。”
苏兴业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刚刚这个姑姑和他挨着坐都嫌弃，又怎么会让他碰她的东西？苏兴业没深想，只当自己这个姑姑是想折腾他，但还是乖乖的去取了。
过了一会儿，苏锦娇假意抱怨道：“让他取个东西，怎么这么慢。”
说完上前几步对着苏景衡说：“大哥堂哥，陪我回去取吧。今天年节，我让身边伺候的都歇着去了，我和姐姐两个走回去，有些怕。”
苏景衡对着一旁的下人吩咐了一句：“一会儿妹妹们看完烟火下来，你告诉她们一声。”
“是。”
“谢谢大哥和堂哥。”
至于苏锦禄早就在吃完饭之后，就嚷嚷着要睡了。
苏兴业这边，还没找到琉璃轩在哪里，就碰上了同样打算送披风过去的春红。
“孙少爷好。”
“春红姐姐。”
“孙少爷这是要去哪里，我带您过去吧。”
苏兴业闻言道：“劳烦春红姐姐，方才小姑姑身上冷，身边的下人大半又都休息去了，就叫我去琉璃轩给她取。”
春红心里嘀咕一句，奇怪。不过一想到四姑娘素日里的性子，怕是故意折腾人呢吧。
春红不疑有他：“原来是这样，这里离琉璃轩不远，奴婢带孙少爷去吧。”
“劳烦春红姐姐。”
“当不得，孙少爷叫奴婢名字叫好。”
两人连忙朝着琉璃轩走，却看见苏锦娇一行人先回了院子里。
春红觉着不对劲，连忙拉着苏兴业躲了起来。
没多会儿，春红和苏兴业就瞧见，两个粗使嬷嬷压着一男一女出来了，两人衣衫凌乱，春红仔细看了看，瞧出了那丫头是苏锦娇身边的碧荷。
苏兴业脑子也不傻，这一琢磨还能不知道苏锦娇是要干什么，纵然是再好的脾气，也不免对苏锦娇生了怨恨。
他只当他这位小姑姑看他不顺眼，想折腾他，没想到她这个小姑姑确想直接毁了他，当真是蛇蝎之人。
“把他们两个压到柴房离去，等过了年在处置。”
“是。”
等下人把碧荷和那个男的带走后，春红这才和苏兴业从众人后面走出来。
“少爷们安，两位姑娘安。”
“是春红啊，你在这里干什么？”
春红不紧不慢的说：“奴婢担心姑娘了，便去屋里拿了更厚的披风，想着给姑娘送去，免得姑娘着凉。可巧碰见孙少爷给四姑娘来取披风，孙少爷对府里不熟，也不敢乱走，奴婢便带着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四姑娘已经亲自回来取了。”
苏景衡闻言点点头，“那你快去送披风吧，锦婳自小身子弱，凉不得。”
“是。”
苏锦娇看苏兴业现在才出来，懊恼自己太急了。不仅如此还让自己这边折了个亲信丫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时候也不早了，两位妹妹便回屋里歇着吧。”
“是。”
等苏景衡带着人离开之后，苏景娇进屋就摔了茶碗。
“你还摔砸，咱们屋里都要没东西用了。”
“没看成笑话，却让别人看了咱们笑话，你还不许我撒撒火？”
苏锦如瞪了苏锦娇一眼，懒的理她。
“真是倒霉，都怪碧荷那个死丫头，竟然偷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先是秋闱，考过了就是举人。然后次年考春闱，过了会试和殿试就是进士了。之前时间上有点问题，已经修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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