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第三天一大早起床后, 顾沂风一边做早饭一边给那位导演打电话。
在得知顾沂风是方泽介绍的之后，那人很痛快地给了地点, 说先来见个面。
顾沂风告诉他一个小时后到，挂断电话后把粥小火温在锅里，去卧室看了看景淮。
这会儿刚过八点，景淮九点上班，还能再睡一会儿。
顾沂风不忍心吵醒他，帮他拉好凌乱的被子，在床头柜留了张纸条让他起床后记得去锅里盛粥。
他自己先盛了碗粥就着冰箱里的小菜吃了，然后换上衣服出门赴约。
快要到地方的时候，顾沂风先给景淮打了个电话。
电话想了没几下就被接起, 顾沂风笑了一声：“起了？”
“起了。”
“我给你留了纸条看到没，锅里的粥记得吃。”
顾沂风担心提前打电话会吵醒他，又担心他先起床后不知道锅里有吃的，所以才会留下字条。
“哦。”
景淮的声音淡淡的, 一听就知道心情不太好。
顾沂风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耐心地问道：“怎么了？昨晚睡得不舒服？”
景淮沉默了一下，好半晌才闷闷地说：“抱枕没了, 能睡得好吗？一大早的也不知道搁哪儿浪去了, 连声招呼都不打……”
顾沂风差点笑出声来。
敢情是人家景三少睡醒了发现他人不在, 所以发小脾气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 顾沂风莫名觉得这样的景淮很可爱。
要是现在景淮在他身边, 他肯定要把人抱进怀里好好揉搓一番。
这么想着，顾沂风看着车窗外的眼神都温柔了许多, 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些微宠溺：
“昨晚你睡着了没听见，方泽他给我推荐了一位导演，我这会儿就是要出去见他的。看你睡得太香, 就没叫你，这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么。”
提起昨晚，景淮抱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忍不住把头埋进了充满顾沂风味道的被子里，闷闷地哼唧了一声。
虽说昨晚喝得有点多，但景淮还记得大部分事情，尤其是顾沂风帮他……
啊！想想就生气，那个方泽就不能等到第三天早上再打电话吗？非要挑那个时间打电话！
好不容易顾沂风愿意跟他有亲密接触，眼看着就要做全套了，结果被他一通电话给打断，简直不能忍！
景淮又气又羞，在被子里翻滚了好几圈，一直到喘不上气了才从被子里漏出头来，对着电话那头耐心等待的顾沂风说：
“那个导演叫什么？我去查查看，要是有什么黑历史可不行。”
“叫许景川。”顾沂风刚才在路上其实已经用手机查了一些资料，发现他确实参与过好几部有名气的电影的拍摄。
景淮把名字记下，但又不想挂电话，就这么拿着手机听顾沂风不怎么明显的呼吸声。
车这会儿到了目的地，顾沂风举着手机下车，到路边约好的早餐店里坐下。
“你今天还要上班，赶紧起来把粥吃了。衣服先将就穿我的，记得把围巾戴上，天挺冷的。”
顾沂风倒不是觉得不说话尴尬，相反的，这种体验很奇妙。
明明都安静地沉默着，但却好像正待在彼此的身边，心与心都在贴近。
景淮其实挺想偷懒，他平常也会有懒散的时候。
名景娱乐一开始其实是他父亲的公司，也不叫这个名字，名气一直不大，签约的演员充其量只能带出几个三四线的。
后来景城回国，把名景集团做大了，他父亲就想靠着大树乘凉，主动把名景娱乐交给了景城。
景城也懒得管他，接手了公司，还改了名，派了一个得力手下去整治，景淮上大学之后就让手下带着他开始接触公司的事务。
不过景城对景淮这方面不怎么苛刻，那个手下也对这位太子爷毕恭毕敬顺从得很，一向没什么事情需要景淮操心。
在这种自由程度下，景淮只是偶尔偷个懒，没有完全做个甩手掌柜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听到顾沂风的唠叨，景淮纵然再不想去上班也还是动了身，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懒洋洋道：
“知道了，我起来了。”
他听见顾沂风那边声音有点嘈杂，一边抱着被子挪到床边放下腿，一边问他：“你在哪啊，挺吵的。”
“在早餐店，人比较多。”
虽然知道这样没用，但顾沂风还是朝着角落里偏过身，把手拢在嘴边说话。
“今天可能会下雨，我在玄关那边放了把伞，走的时候记得带上。”
景淮听他说着，突然笑了出来，乐得不行。
“怎么了？”顾沂风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他刚说了什么戳中景淮笑点了？
景淮乐得重新躺回了床上，喜滋滋地说：“你有没有发现你变啰嗦了很多。”
顾沂风一愣。
有吗？
“你之前跟我说话都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也不会主动关心我提醒我这些事情。”
景淮听着像是在抱怨，但语气里的欢快实在太过明显，看样子是十分高兴的。
顾沂风忍笑：“那我现在这样，合不合景总的心意？”
景淮憋不住了，大笑着说：“喜欢！怎么会不喜欢？你以后也得继续这样听到没？”
他感觉自己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这些琐碎的关怀，体贴的叮嘱，都让他仿佛置身于蜜糖罐中一般，开心得摸不着北。
“好了，赶紧起床去吃饭，那位导演应该快到了，我先挂了。”
顾沂风怕自己跟他继续通话耽误了景淮上班，便先道了别。
景淮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等顾沂风挂了电话后又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儿，等到原本温暖的被窝都变冷之后才慢吞吞地起床。
顾沂风坐在嘈杂的早餐店里又等了十多分钟，许景川终于过来了。
说起来许景川也不过三十岁左右，只是这穿着却随性极了，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他一脸拉碴的胡子，头发也没怎么打理，直接裹着一件厚重的军大衣过来了。
要不是他先坐下来打招呼，顾沂风绝对不会把他当成自己正在等的那个人。
“你就是顾沂风吧？”
许景川毫无形象地打了个打哈欠，毫不掩饰地仔细打量了一下顾沂风。
“是的许导，早上好，十分抱歉打扰了您休息。”
顾沂风看他这困顿模样猜测方泽他们昨晚应该喝到很晚才回去，这一点倒是他没考虑周全。
许景川摆摆手，不以为意：“没事，正好我下来吃早饭。”
下来吃早饭？
顾沂风抽了下嘴角，难怪会选在这里见面，原来是许景川家楼下的早餐店……
“你早饭吃了吗？”许景川对着墙上的菜单看，顺带问顾沂风。
“吃过了。”
许景川抬手叫了服务员，点了一大堆东西，最后还给顾沂风点了杯热豆浆。
服务员离开后，许景川环顾着早餐店，感叹着说：“在国外想好好吃顿早饭都不行，还是国内好啊！”
顾沂风笑了笑：“华国的美食永远都是最好的。”
许景川附和着感慨了一番，最后看着顾沂风说：“方泽有跟你说过我要拍的电影的题材吗？”
终于到了正题，顾沂风也认真起来。
“是，方泽跟我说了个大概，题材是跟方导即将要拍摄的电影差不多的类型。”
许景川点点头：“你想演谁？”
顾沂风道：“我想演男主角。”
许景川“哇哦”了一声，赞许地点点头：“看不出来啊，还挺有野心？不错不错，我很欣赏。”
但紧接着，许景川又道：
“虽然这么说有点冒犯许导，不过我们两部电影的上映时间应该差不多，到时候各类奖项评审的时候应该会撞到一起。”
他捧着先上来的热豆浆喝了一口，呼出舒爽的热气。
“要说天时，我们是占不到了，地利……也不好说，人和就更掺和不上了。虽然我对我的处女作很有信心，但也不得不说，事实情况摆在眼前，你拍完这部片子可能除了片酬什么都得不到。”
顾沂风何尝不知道这些，他要是在乎，就不会找来了。
“许导先听一下我的情况吧，我更担心我身上这些麻烦事让许导不愿意用我。”
顾沂风不在意地笑笑，接着把自己被弛艺雪藏的事情告诉了许景川。
这些事情其实他不说的话许景川可能要等李振找上门来才会发现，到时候就算许景川能够解决，他心里肯定也会不舒服。
现在顾沂风提前把事情都说清楚，倒是在许景川这边落了个好感。
“你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那我们先说一下电影吧。”
和方泽说的一样，许景川果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见状，顾沂风心里也松了口气。
许景川的早餐陆续上来，灌汤小笼包，虾仁烧卖，鲜汤小馄饨，鸡蛋肠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吃得下这么多的。
他大口大口吃得欢快，同时还不忘对着顾沂风说：
“这样，你先给我表演一个杀人犯刚杀完人在早餐店吃早餐的反应。”
许景川吃得嘴角流油，胡乱抽了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
饶是顾沂风做过再多设想，也压根儿没想到许景川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现在？”
“right now”许景川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沂风觉得自己脑仁儿突突直跳，但到底没对这奇葩的要求说什么，深吸口气闭上了眼。
三秒后，那双狭长的凤眼睁开，淡褐色的眼眸倏然冷冽。
散漫淡漠的表情，分明是和刚才满面温和时同样的五官，这时候却仿佛变了个人。
许景川吹了个口哨，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小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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