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杨坚入大牢，王世积危在旦夕
眼看就要到月底了，大兴城还不见有下雪的踪迹，汉王杨谅与凉州总管王世积率领的大军也狼狈的回到了京城，虽然全军上下不见出征时的激情豪迈，但身为主帅的杨谅与王世积二人也没有非常担忧，完全不像是吃了败仗被召回京治罪的败军之将。
今天皇帝没有上朝，也没有召见杨谅与王世积二人，随军出征的尚书左仆射高颎也照常回到了尚书省理政。皇帝表现的越毫不在乎，杨谅就越为心慌。他一时摸不着头脑，他本想将战败的原因一股脑都推给高颎，怎料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赵慎直接让高颎回到尚书台处理搁置已久的奏疏。
赵慎说的话无疑就是皇帝的意思，无奈之下，杨谅直接跑到后宫去见独孤皇后了。
刑部大牢。
刑部尚书薛胄与刑部侍郎赵绰陪同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老者来到了一间牢房前。
能让刑部的“一二把手”亲自陪同，并且恭恭敬敬跟在后面听着差遣的除了当今天子，整个天下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打开。”隋帝杨坚淡淡道。
听见皇帝下令，两名狱卒赶紧拿出钥匙将牢门打开。
牢里躺着一位大约三十来岁的男子。男子破衣烂衫，披头散发，身上被鞭子抽打的血痕肉眼清晰可见。
“皇甫孝谐！陛下驾到，还不速速起身见驾。”薛胄的呼声在寂静的牢房里显得格外洪亮。
眼中带着血丝，双腿被抽打难以直立的皇甫孝谐连忙爬到皇帝的靴子前，放声大哭：“罪臣参见陛下……”
“罪臣……你不是朕的臣，大隋朝没有你这样的官员。”杨坚表情冷漠，语气平淡，“告诉朕，你说的话是否属实？若是真的，朕保你无事，若是欺君之言，朕也保你三族皆夷。”
“罪臣绝不敢欺君……”皇甫孝谐缓缓抬头，上身挺直，语气微颤，“开皇十六年，罪臣为王世积亲信，王世积曾请道人为自己看相，那道人说他贵为国主，又说他的夫人当为皇后。此等大逆不道之言，罪臣听后劝告王世积立斩妖人，但王世积不以为然，反而重赏那道士，这是何心？这分明是早有谋反之心啊！”
赵绰、薛胄二人瞧见皇帝气得紧握双手，立马感觉到此事恐怕要死一两个人方可得以平息啊。
“还有吗？朕要知道他谋反的铁证，只有这样，朕才能诛他的九族。”
皇甫孝谐觉察到皇帝已经相信了，于是又言之凿凿的供出了一人，“王世积另一个亲信，随军校尉秦衷可以与罪臣一起证明。王世积赴凉州上任以前，秦衷曾对他说河西是天下精兵所在，可以成就大事，王世积回答说，凉州地广人稀，并非用武之地。”
“朕要杀了他，要诛了他的九族，九族！”杨坚的吼声吓得众人胆战心惊，跪在地上的皇甫孝谐冷汗直流，不停抚摸着发凉的颈部。
“圣上息怒，此事还需彻查清楚，那个秦衷要尽快捉拿。”薛胄上前说道。
“查！抓！只要与此事有关的人都抓，只要与王世积交往密切的人都查，朕倒要看看证据摆在他面前时，他还有几张嘴可以辩解。”杨坚愤怒的转身踏出牢房，又瞟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语的赵绰，“赵爱卿，朕仿佛已经看到了王世积求饶的场面，所以他是必死无疑。”
皇帝的一席话无疑是在敲打赵绰，目的就是要告诉他，王世积在他的心里已经犯下谋反之罪了，已是必死之人，任何人替王世积求情都无济于事。
见到皇帝离开，薛胄缓缓走到赵绰身旁，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我们应该怎么查？”
赵绰苦笑道：“我们无需再查，因为在皇帝的心中，王世积已经是谋反的罪臣了。绍玄，你我二人一生力求执法公平，可是到头来终究是拧不过皇权的威压。刑部一直都不是你我二人的刑部，更不是天下人的刑部，自始至终都是皇帝的刑部。”
后宫，汉王杨谅来到了母后寝宫，此时的帝国皇后独孤伽罗正在铜镜前梳妆打扮，还没等她带上耳坠，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哭泣之声。
独孤伽罗转头看向身后，只见小儿子杨谅正在嚎啕大哭，虽然未见有眼泪落下，但这已令一向宠溺儿女的独孤伽罗心痛不已。
独孤伽罗连忙起身安抚儿子，细心问道：“我儿何故啼哭？”
“儿子终与阿母相见，儿子以为此生再难相见……”杨谅哽咽道。
独孤伽罗连忙询问：“这是为何？”
“儿子……儿子在辽东险些被高颎所杀啊！”
杨谅此话一出，独孤伽罗突然变得震惊与愤怒，她没有想到高颎竟会出手伤害汉王，看来这个高颎不能再留了。
晋王府邸。
“启禀殿下，刑部消息，薛胄、赵绰两位大人在查凉州总管王世积，同时王世积的亲信皇甫孝谐仿佛在刑部受到了严厉的拷问，今天早上刑部又进去了一位神秘的官员，现今还未查出此人是谁？但薛胄二人对此人格外恭敬，由此可见他的官位绝对要高于薛胄、赵绰二人。”
听着侍卫长源打探的消息，杨昭陷入了思考，“薛胄是刑部尚书，赵绰是刑部侍郎，能让他们二人恭恭敬敬的除了宰相，只能是皇帝了。”
长源两眼微眨，用手托起下巴，思索道：“杨素与高颎、杨雄、裴蕴、柳述等人皆去上了早朝，虽然陛下今日没有上朝，但这几人也没有时间去刑部，所以只能是陛下……”
“陛下在查王世积……长源你怎么看？”杨昭对着一旁的侍卫说道。
长源冷静的回道：“属下认为是因为辽东之战失利的缘故。陛下的疑心起了，总要怀疑一两个人，王世积与汉王以及那个周罗喉恐怕已经是陛下怀疑的人了。”
“不一样……”杨昭回答的很是干脆，他别有深意的望着长源说道，“陛下怀疑王世积的恐怕不只是辽东之战失利那么简单，若是陛下真的怀疑这几人，周罗喉就不会安然无恙的待在幽州休整，高颎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回到尚书台，还有五叔也不会好好的继续掌管并州。总而言之，陛下对王世积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