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杨昭请旨前往边疆
开皇十七年冬至,大兴京城,晋王府邸。
天空不停下着鹅毛大雪,晋王府中的院落被大雪所覆盖,正中央的池塘里也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
大兴城内的街道上有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的壮丽景观,京城郊外的小溪旁亦有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孤独。
晋王府邸的卧房中,杨昭提酒壶卧于床榻,怀里还抱着肤若凝脂,柳眉杏眼的刘樱素。
在杨昭怀里尽显妩媚的刘樱素,脸上笑意盎然,伸出手去抚摸杨昭挺拔的鼻梁,在他的耳边柔声细语:“听说昨个儿皇帝命令兵部的人负责押运边疆军饷。”
杨昭完全不以为然,只顾提壶饮酒。刘樱素微微一笑道:“我又听说,负责押运辽西守军军饷的队伍会在博陵休整。”
此话一出,杨昭顿住半晌,然后冷漠的看向躺在怀里的刘樱素。
杨昭在她白嫩的脖颈处来回抚摸,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你在故意试探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辽西与辽东隔海相望,你激我去,不过是想要借高句丽之手除掉我,为你的养父报仇。”
刘樱素失去了笑意,不悦起身,轻轻推了一下杨昭,赌气道:“人家只是想帮你去见你那负心的娘子一面而已,你却这般怀疑人家。”
窗外寒风拂过,窗帘微动,突然,杨昭狠狠地掐住赵氏的脖子,但他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冷冷道:“你的舌头很软,应该很容易割下来吧!”
“你……不敢去见她……”刘樱素神情痛苦,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杨昭毫不在意刘樱素此时早已发青的脸颊,继续使劲掐紧她的脖子,淡淡道:“本王怕过什么,本王这一辈子除了不敢谋反,还没有什么事是本王怕的。”
大兴宫,千秋殿。
皇帝杨坚早朝散后,将兵部尚书柳述、民部尚书斛律孝卿以及工部尚书杨达留在了宫中。
“一切准备妥当,这是清点军饷的折子。”民部尚书斛律孝卿将手中的奏疏递给皇帝。
杨坚接过折子缓慢翻看,道:“张须陀负责东北守军的军饷。此人有勇有谋,可堪大用,替朕告诉他,若是事情办妥,朕准他的奏,调他去北疆领兵。”
“臣代张将军先行感谢圣恩。”兵部尚书柳述上前弯腰说道。
杨坚将折子轻放在御案上后,工部尚书杨达上前一步,谨慎地说道:“陛下,河南王殿下早膳时去找过微臣,殿下说要为圣上分忧,请求微臣奏明陛下,他要随军去辽西。”
“辽西之地凶险,常有高句丽侵扰,朕怎能放心他去。”杨坚眉头紧锁,他原本就对孙儿有所亏欠,此次昭儿竟主动请缨,按理来说不好不答应,无奈边疆凶险,一不小心便会有性命之忧,他实在是不放心。
杨达无奈退下,与杨昭关系还算亲近的柳述再次弯腰说道:“臣以为这是殿下历练的好机会。殿下近日来甚是萎靡不振,长此以往下去难免会步入歧途,既然殿下主动请缨为国效力,陛下若是不答应,不仅会让殿下再此消沉,还会因此疏远了殿下与陛下的关系。”
“河南王殿下有仁善之心,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做事也都是三思而后行。如今为了一个女子屡次顶撞朕,触犯国家法度,朕甚是忧心。”杨坚情绪低落的微微挥手,“罢了……就让他跟着张将军去吧。另外告诉河南王,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这一日,大隋河南王杨昭跟随大军前往东北边境,其实他是为了去见那身在博陵的挂念之人。
午时过后,军队离开京城,在漫天大雪中缓缓前行。
杨昭坐在队伍后面的马车里,大隋将军张须陀则是身披铠甲,手持马槊,骑着战马走在队伍最前列。
夕阳西下,夜色渐深,虽然雪已经不下了,但是冬天夜晚的寒风变得格外刺骨,军中生病的士兵也越发多了起来。
被大雪覆盖的枯草不见生机,不见日落西山的迷人景色,不见春夏之际的林荫长路,亦不见故人离别之时的脚印。不远处的暮色之下有几处人家,几间茅草屋,那里不见炊烟,不见灯光,也不见故人,只能看见一片黑暗,突然传来犬吠声声,那应该是风雪夜回宿家的家人回来了。
杨昭披上白色皮毛大氅缓慢地走出暖气笼罩的营帐,在夜色中他的眼睛格外明亮,仔细环顾四周身穿盔甲守夜的士兵,心里为之一怔,他们都是父母最为疼爱的儿子,家中妻子的依靠,如今却要远赴千里,去那凶险的边疆苦寒之地。
在这冰天雪地里,他们不仅要受到寒风的蚕食,还要深受思乡之苦。
杨昭缓缓走到两名士兵的跟前,关心道:“为何不点起篝火取暖?”
一名士兵连忙弯腰回道:“殿下有所不知,这一片盗贼猖獗,时常有商贾、胡商的货物被劫,所以将军下令,不得在帐外点起明火,以免被盗贼发觉。”
杨昭再次环顾四周,见士兵都被冻得瑟瑟发抖,于是又言:“你去我的营帐里拿来几件大氅和一些手炉,给他们分发下去。”
“这……”士兵不敢动身,瞟了一眼同伍,他也拿不定主意,低着头沉默不语。
杨昭拍了拍士兵肩上的雪花,轻声道:“放心,张将军不会怪罪你们的,本王这就去找他说,你们且先行去拿,到时若是冻坏了身子,生了病,总是不好的。”
话音刚落,杨昭转身朝张须陀的营帐走去,士兵瞧此情形,连忙往河南王的营帐跑去了。
此时的张须陀正在规划更为快速的行军路线,他瞧见河南王掀帘而入,连忙起身相迎。
“殿下怎么不在营帐里待着,殿下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末将只能以死谢罪圣上了。”张须陀搀扶着杨昭坐在杌登上。
“哦,我刚才让守夜的士兵去了我的营帐拿了一些保暖的大氅和手炉,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已经有很多士兵病了,所以我担心他们,还请张将军切莫怪我自作主张。”杨昭放下帐帘往里走去。
张须陀微笑道:“怎么会,殿下有仁慈之心,乃是我等为将的福分。”
“还有,张将军切勿处处担心我,只管把我当成你手底下一个普通士兵,如此我才不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杨昭在帐内的火堆前搓起了手,微笑着望向张须陀。
此话一出,张须陀也是慌张,连忙将担忧收回,道:“殿下怎会是累赘,殿下能够主动请缨前往边疆,单就此举,末将已对殿下刮目相看了。”
杨昭微微一笑:“能让张将军刮目相看,也是我的福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