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四层
施景同率先反应过来, 喊了一声:“父亲。”
施父没看施景同,目光落在施连鱼身上,“我叫了医生过来。”语气不容置喙, 声音同外表一样冷硬。
“协议我已经签署,你没资格命令我。”施连鱼冷声道。
“医生说被破坏的基因链不可修复,我不怀疑他的话。”施父不以为意,接着说道,“我想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恢复现在的实力?如果要提要求,我们可以谈判。”
高高在上的语气仿佛在施舍,施连鱼心中最后一丝希冀消失, “即使我说了, 你也无法复制。”
她在跳舞时沉浸其中忘却烦恼,自由和喜悦充斥心间, 练习时的苦累也不能冲淡她对舞蹈的渴望,逐溪说这叫热爱。
逐溪还说, 若是没有这份纯粹的热爱,她练得再多也不一定能够觉醒这种力量。
“你还有机会。”施父低头俯视,“不要让离开家成为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离开这个家, 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施连鱼平静反驳。
施父摇头,“你还是这样固执。”
施连鱼针锋相对, “你也总这样自我。”
“来看我们的谈判要失败了。”施父移开视线, 落在训练室里的季丹和施东灵身上, “东灵身体不适, 你做了什么?”
施连鱼转头看去, 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施东灵红润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干燥起皮目光散涣, 季丹抱着施东灵正呜呜哭泣,头发凌乱衣裙脏污,不复先前的贵妇人形象。
逐溪抢答:“她这是饿的,建议不要直接大吃大喝,可以喝点稀释过的营养液。”
先前她带走施连鱼的时候,施连鱼的模样比施东灵现在还惨,脸颊凹陷身体干枯,堪称一把骷髅架子,要不是医院的医生确定是饿太久,她都要以为是得了什么绝症。
施父转头视线落在逐溪身上,上次他们见过一次面,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逐溪,“也许我之前应该多关注施连鱼在交朋友上的选择。”
“那真是太遗憾了,毕竟过去的事情无法更改,或许你可以在未来反思一下。”逐溪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施父脸上闪过阴霾,看向施连鱼的表情不善,语气严厉,“你带着外人来伤害自己的姐姐吗?”
“我没伤害她。”施连鱼唇色雪白,神色倦怠,“训练室的监控,你可以调。”
逐溪看着施父,短短两次接触,她还是猜不透施父的想法,到底对方是真心觉得施东灵和施连鱼会相亲相爱,还是找个借口骂人?
施父这个人一意孤行,听不见别人说话,开口闭口都是谈判两字,施连鱼说过很多遍的话都被他当成耳旁风,然后疯狂重复自己观点,这种极度自我的人,她上下辈子加起来还真就见过这一个。
果然活久了什么奇葩都能看到,物种多样性的素材加一,她算是长见识了。
她还在走神时,施连鱼拍拍她的手背,示意道:“走吧。”
三人离开训练室,走出施家一段距离后,逐溪问道:“就这样走了吗?他不会找你麻烦吧?”
施连鱼摇头,“施东灵的价值本就没多大,废了就废了,他想知道为什么我能恢复实力,并坚信我离开施家后活不下去会回去找他,不会因为施东灵的事找茬。”
父亲总认为她在闹别扭,和施东灵起争执是在闹,离开施家也是在闹,轻易放她离开也不过是在等某一天她回去道歉,不过可惜,不会有那一天的。
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念头,她转头看见和路边聊天的逐溪,心中杂念一清。
至少她还有一个交心的朋友,并非孤独一人。
逐溪笑容灿烂,自信和无所畏惧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能在她脸上留下阴霾。
三人去往竞技场,近一周内,逐溪让施连鱼在一层挑战时她也没闲着,把积分打到了四百,可以去到四层。
施连鱼在三层休息室内继续练习,舞蹈只是激发力量的一种形式,当她得到这种力量时,逐溪能教她的就很有限,只能靠她自己摸索。
逐溪去到四层比赛,四层收费比三层更贵,她没让路边跟着上去看比赛,路边在回家和留在休息室之间选择了后者。
也不知道为什么邵璇女士一直没给路边用光脑,路边似乎也不在意,没有光脑导致他无法开通个人账户,也就无法购买东西或联系其他人。
逐溪把钱打给施连鱼,如果路边要在竞技场内买东西直接找施连鱼刷钱。
走上四层,她观察着这个四百积分才能进入的地方,四层装潢比三层精致,竞技场建在地下,一层比一层深,也建得更大,不知道第七层会有多深多宽,都快把老城区底下挖空了吧?
她走向观众席,□□惯,每上一层楼就先看一场比赛。
观众席不再是前几层那样连成一片,座位变成一个个小包间,进包间需要花钱,包间内有下注的仪器,不再需要侍者在人群中穿梭。
她进入包间时对战正好到了尾声,由于比赛已经进行,她可以选择不下注,可惜还没看上几眼比赛就要结束,没能白嫖成功,只能等待下一场。
电子屏上显示的选手名号中竟然有一个是她的熟人——九茅。
说熟其实也不算特别熟,主要对方是唯一一个在她好友列表里的竞技场选手,加了好友那么久,她只看到九茅发过一次动态,是一张仰望视角看城市的照片。
九茅的联系方式当初还是她花钱买的,对方的积分比她多一些,升级的速度也比她快,她每升一层后过一段时间,九茅就会去到上一层。
进入军校后她在竞技场战斗的次数少了一些,没想到在四层又遇到了对方。
四层的伤亡率很高,场上工作人员把其中一位选手从机甲里拖出来,该选手疯狂吐出鲜血,将身下的地面染红,吐到最后身体抽搐再慢慢平静下去,似乎已经死亡。
观众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三层也会出现死亡现象,每当这个时候观众叫得就跟疯狗一样,此刻四层观众的静默竟比叫喊声更令人感到背脊发凉。
逐溪下意识转头往旁边看,看到一堵金属墙后才反应过来四层看不到其他观众。
下一场开始,九茅和另一名选手上台,他们的战斗水平比三层选手更高,各种阴招和下三流手段层出不穷,九茅对手的刀上泛出一抹青黑。
电子屏上,选手的名号旁有一个红色血条,血条内翻滚着液体,上方是一串数字,正不断往上升。
失策了,她看不懂血条是什么,四层的规矩好像和三层不太一样,她应该先去后台转一圈打探一下情况才是。
幸好包间内的仪器有呼唤侍者的选择,她吩咐侍者科普一下选手对战规则,侍者给她发了一张电子传单。
一目十行看过传单,她眸光微暗。
四层可以说是没有规则,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暗器枪炮随便带,不禁各种毒药和禁药,敢吃敢用能把对手打倒就是本事,这里和前三层类似,唯一不同的是四层还会供应各种药物。
如果说前三层是冷眼看着选手厮杀,四层就是在干柴上添一桶油,让火烧得更旺。
九茅对手泛青黑的刀是涂抹了一种针对精神力的药物,这种药物在传单上有介绍,只要精神力防护被打破,药物就会抑制精神力的使用,被伤者只能任人宰割,价格便宜,缺点是有颜色和异味。
场上两人都受了伤,九茅手臂被伤到,行动迟缓了一些,对手身上伤更多却越打越疯,大有弄死九茅的架势。
九茅逐渐势弱,一不留神又被砍了一刀,眼前对手的刀朝她脖子砍来,千钧一发之际,她选择认输。
观众席中响起几道嘘声,和三层比赛到结尾时人声鼎沸的场面全然不同,安静得仿佛不是在竞技场中。
对手杀红了眼并未收手,工作人员还在慢吞吞上台,九茅选择认输的同时往旁边滚去,滚到工作人员脚边,对手这才收手。
场上,九茅跪下给对手磕了一个头,观众席有几个包间传出轻嗤声,光听声音都能想象到他们的表情是多么居高临下。
磕头是四层的规则之一,主动认输的人必须给赢家磕头表示尊重,场上判断输赢的时间不再是先躺在地上十秒不能起身,时间延长到了半分钟。
即在倒地的半分钟内,只要不是主动认输,就有可能受到对手的攻击,若是伤势重一些的选手倒地后再被打个半分钟,估计命就没了。
逐溪看向九茅的对手,一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藏在面具之下,全身散发出一种暴躁的气息,很明显是磕了药。
药有后遗症,次次上场嗑药不用花太久时间就能去见阎王。
四层上到五层需要四百积分,选手打得这么疯,赢够四百场的概率太小了,都死在半道上最终能有几个人去到五层?
这个问题冒出的下一秒,她就看见了传单背面上的话。
四层的积分不再是依靠打赢的次数,而是靠观众押下的金额,给选手押的钱越多,选手赢了之后得的积分越多,以万为单位,两万为一个积分,也就意味着赚积分不仅要打赢对手,还要讨好观众打得让观众满意。
至于观众喜欢的……自然离不开“血腥暴力”四个字。
观众也不是一开始下注后就默默看比赛,在比赛过程中可以随意给选手们砸钱,看谁顺眼就给谁钱,电子屏上的红色血条和数字就是观众投入的金额。
砸出去的钱不能收回来,如果愿意不带面具上场,露出一张足够漂亮的面容,观众砸钱率会变高。
竞技场不加掩饰的疯狂感铺面而来,和第四层比起来,前三层还是太温和。
逐溪又看了一场比赛,选手性别为一男一女,期间男性选手对女性选手的辱骂为他的金额池加了不少钱,最后女性选手将他打败,在工作人员宣布结果的前一分钟,她得到的金额急速飞涨。
看着观众们投入的钱,逐溪再次感叹贫富差距之大。
t-1024星只是一个偏远小星球,还有这么多有钱人砸钱在这种地方,是她格局小了。
她走出包间去到后台,在机器上查看了选手们的平均赌注,选手们押的金额和三层差不多,四层主要还是赚观众的钱。
她压着系统的最低标准放下赌注,让系统随机给她分配对手,第一场比赛是试探,她没想过一定能赢。
候场时她看到了对手,对方名号为“旋诏”,穿着一件紧身衣,衣服勒出壮硕肌肉,比她高出一个头,一张猴子面具遮住整张脸。
她一眼便看出对方是个女性,身上的假肌肉略微劣质,肌肉线条奇怪,头肩比不协调,还可能在鞋底垫了东西。
竞技场选手除了面具伪装之外,身上的衣服也是为了防止在外面被认出而做了一些工作,有穿着几层繁复服饰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图案会产生视觉欺骗的,甚至还有穿玩偶服的。
总之各种千奇百怪的装扮都有,至于她和施连鱼以及路边,为了省事直接套上一件黑色的宽厚得能把整个人裹住的披风,这也是选手们最常见的搭配。
时间一到,选手上场。
她拿出竞技场改造版机甲,难看的机甲外形勉强能认出这是早已淘汰的低级机甲,机甲一露面,她的金额池血条便蹭蹭往上涨。
作者有话要说: 又双叒叕悄咪咪提示一下:竞技场的设定是一共有七层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