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求职X甜点屋X污（3）
厨师“砂糖”皮肤黝黑，带着一个厨师帽，下面是一张通红泛紫的脸。朝天鼻上一对满憎恶的小眼睛放着冷光。
他恶狠狠的打量了一圈两个玩家，啐了一口，说：“给我找来的都是什么东西！”
他重新看了一下，指着陶笙，“这个可以。”
又指着海叔，“这是什么东西？！”
海叔：“……”
不敢说话。
陶笙神色冷静，看着1359号去劝解。
作为主持人，1359号的态度显得公事公办：“请厨师不要以个人喜好作为判断依据，游戏之内一切以规则为准。”
这吓人的厨师看起来却有点怕1359号，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1359号继续解释规则。
“系统分为两个条件，只有同时成功通过两个条件，你们才可以赢得比赛的胜利。”
“第一个条件，通过砂糖师傅的考核，成为他的学徒。”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砂糖师傅的脸上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1359号继续说明：
“第二个条件，是赢得比赛的胜利，使这家店名流青史。”
陶笙问：“什么比赛？”
1359号转过白色的脸，用一种无形的目光打量陶笙。
“当客人们来的时候，最强劲的敌人也到来了。你们要俘获客人们的心，确保砂糖师傅的蛋糕销量取得优胜。”
这话说起来有些含糊不清。
“最强劲的敌人？”
但1359号似乎不愿多说了，就闪烁其词地回了一句:“就是那么回事。”
大厅之中有一只古旧的红色挂钟。1359号抬头看了一眼钟，接着就说：“时间不早了。关卡该正式开始了。砂糖，带他们进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开始砂糖师傅对海叔似乎非常不满意，但是在1359号宣布关卡开始时候，他还是止不住那张脸上的笑意。他吱——的一声拉开了门。
“请进吧——我的两位作品。”
他这称呼让陶笙和海叔都稍稍愣了一下。
作品？
砂糖师傅也没打算再解释什么。
陶笙的抱臂跟在了他的后面。海叔也紧随其后。1359号没有跟进来，反而跟个鬼魂儿一样消失不见了。
进了厨房之后，他们才发现这家甜点店后厨诡异到让人心里发麻。
小屋阴暗逼仄，明明餐厅整洁明亮，这间后厨却像恐怖电影里的场景一样，凌乱，肮脏，破旧。墙壁上布满红黑色的污渍，桌子上的刀具多有奇怪的破碎，天花板上勾着巨大的蜘蛛网。靠近灶台附近的圆形罐子里装着棕红色的液体。说不清到底是巧克力浆还是别的什么浆。
而且因为东西放的太凌乱了。经过时都要避让。
海叔光看这房间就凉上加凉。他身子胖，通过狭窄的过道就格外困难。纵然已经很小心，但是在拐角处还是哗啦一声，碰掉了一把水果刀。
海叔愣了一下，连忙弯着身子去捡。
结果刚刚低下头，就觉得前面一到风吹过来。
厨师砂糖拿着一把巨大的、锯状的大砍刀冲了过来，已经距海叔近在咫尺。
但是他却被一条忽然横向伸出来踩上侧面桌子的长腿拦了下来，身体被腿绊着拦腰向前折过去。
砂糖愤怒的转过了头。
陶笙却不在意的跟海叔扬了一下下巴：“把刀丢了”
海叔两眼直直盯着砂糖师傅手里的大砍刀，声音都要嘶了：“丢……丢什么？”
“你手里那把水果刀。”
被陶笙一说，海叔才意识到自己手里原来还有一把。他赶紧听话的把刀扔了。
刀子当啷落地的时候，砂糖师傅转而瞪着那对满是血丝的小眼睛盯着陶笙，“小子，你做什么——你竟敢踩上桌子。”
陶笙脸朝餐厅窗边贴着的一张破碎的纸条歪了下头。
“又没有不能踩的规则，不是么？”
这时候海叔才注意到原来纸条上写着的是厨房守则。
【厨房守则】
1不允许大声喧哗跑闹
2不允许捡起地上的东西
3不允许问材料的来源
海叔这才明白过来为啥着吓人厨师刚才要来砍他。
但他还是很吃惊陶笙——竟然能在这么快留意到这样不起眼的细节吗？屋里这么凌乱，他光看锅子碗子里那些黏糊糊的东西了都要看不过来了。
他又缩着脖子战战兢兢看了一眼陶笙的眼睛。
而且这视力也够好的。
被陶笙这样说穿了，厨师砂糖虽然看上去忿忿，却没有找到什么话回他。瞪着眼睛收回了身子。
就像1359号说的。在这个关卡里，最重要的就是规则。npc也要履行规则。
厨师砂糖放过了这茬事，一声不吭把两人往厨房深处带。
最后砂糖把陶笙和海叔带到了厨房后面一个独立的房间。
这房间大约十五平米大，里面只有一个操作台和一张灶台。上面放着做蛋糕几个脏兮兮的不锈钢锅碗，都改着盖子。上面贴着标签条。写着黄桃、糖豆、巧克力棍等等配料。
三人都进去之后，砂糖师傅把门关上，没好气地从不知哪里摸出一本册子，道：“对你们的要求不高，只要给我打下手就好。考核内容是4小时之内做出来这个就行了。”
他把册子丢给陶笙和海叔。
虽然册子像泡过水一样沉甸甸的，给人一种不好的生冷感，但翻开册子，就能发现册子里写的并不困难。应该就是最基础的巧克力奶油蛋糕做法。看到这里，海叔看起来放心了不少。
“记得，两小时之后我会过来查看。”砂糖师傅冷着脸说。
他语气一变，忽然变得空洞：“但如果不合格，你们两人都会失去资格。”
“然后嘛……”他挤着眼睛笑了一下，话留了半截停止。他离开了小房间去忙活别的事了。
想起他刚刚拿砍刀的样子，海叔还是背后发寒。
“这游戏里就没个正常人……”海叔小声咕哝说，“不过，看做蛋糕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话说你刚刚动作怎么那么快——以前练过？”
“嗯。”陶笙的薄眼皮令人难以察觉的动了一下。“小时候的事了。”
“看来这学这些东西还是有用的。等我出去了，也得让我侄子搞点什么，呃，能防身的技能学学。”海叔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他翻了翻蛋糕制作册子，“挺正常的——也许咱运气好，这可能就是个基础关卡。算了，废话少说，还是先开始吧——呃，最开始，打碎鸡蛋，鸡蛋和蛋黄要分离——鸡蛋在哪呢——啊，这里。”
他打开那个脏兮兮的、贴着鸡蛋标签的铁盒子的盖子时候，眼里闪出一道惊恐的光，他险些啊的叫出来，后来才想起那个厨房规则。
但那鸡蛋是泡在一堆眼球中间的——
血红色的，苍白的，可能是猪的眼球。
海叔捂着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这是什么——”
陶笙立刻：“嘘——别问，”
门口，毛玻璃的外面，一个带着厨师帽的影子贴在了门上。门把吱纽想了一声。
海叔僵硬地闭上了嘴。
三条准则的第三条——不允许问材料的来源。
大约两分钟之后，那影子才拖着缓慢的脚步离开。
“……我的个老天。”海叔整个人都快瘫过去了，“这像是什么话。”
陶笙看着那一盒和眼球混在一起的鸡蛋，也觉得胃里格外不适。但是眼下并不是不适的时候。
他从桌上拿了个大勺子把鸡蛋舀了出来。放在水龙头下面冲了一下。
好在蛋只是和眼球泡在一起。从其他方面来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蛋。
“别管他是什么，只要按照材料书里的说明做就好。”陶笙沉着道。“做个蛋糕而已。”
海叔闻此也安心地点了点头。
还好他碰到了陶笙，虽然是个新人——但是竟能如此冷静。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他忽然有感而发：“你说你叫陶笙是吧，那我就叫你小陶了，能遇到你真幸运。”
陶笙不会理这种套近乎。所以海叔就自作殷勤，把陶笙手里拿着的鸡蛋要了过来。
“我是个粗人，不懂别的，打个鸡蛋还是会的。让我来吧。我不喜欢看字，你先看看说明册，想想怎么整。一会有重的累的活都给我就行。”
陶笙嗯了一声。
他看着说明书的第一行，上面写着要把炉子预热。已加热在上面要用的糖浆。
所以陶笙自然就拿了个锅，把写着糖浆的玻璃瓶里的东西到了出来，走到了灶台前面。
他走到灶台前面拧了一下开关，闷声道：“这东西好像坏了。”
海叔听了一惊，啊的一声走过去。
然后海叔沉默了。
陶笙又拧了一下。“没反应？”
海叔声音有点害怕地说：“那个……你……拧反了。”
“这样吗。”陶笙反向一拧，咔嚓。
灶台的旋钮断掉了。
两小时过去了。
摆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堆残骸。
海叔吸了一口气：“你小时候学打架不学做饭的？”
这是什么童年？
陶笙并不喜欢别人指责他，冷冷回道：“怎么了？”
海叔：“……”
没怎么……就是……他们现在可能要完了。
而且除了他们的手艺太差之外，那提供的腥臭面粉自身就有问题。无论怎么弄，只要沾上空气，会快就会变得像岩石一样僵硬。与册子上的步骤图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砂糖师傅几次经过门口，长瞟看到两人的成果，都露出一阵淡淡的讥笑。
“还有不到一小时，这可怎么办？”海叔问。
陶笙没好气地答：“能怎么办？重新做。”
陶笙是个有脾气的人。他不喜欢失败。
然而他刚要把水泥面粉团扔进垃圾桶里，他的手却被一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按住了。
陶笙瞬间觉得毛孔一立——他完全没声音么——这家伙是谁？
他扭头看到了一个陌生npc。
对方穿着与1359号同样的斗篷和遮盖住整张脸的尖帽，但这身衣服是黑色的。他的身高也比1359号高许多，比陶笙大概高出半头。
门口溜达来溜达去的厨师也注意到了这个人。但是他没说什么，看来是正常的npc人物。
这人也没碰着海叔，还是把海叔给吓得没魂儿。但他却及时制止海叔嚎出来，“你。规则第一条。”
海叔及时哑了。
陶笙冷冷问：“你也是关卡主持？”
“与关卡主持职责不同。”不等被问，黑衣npc就用电磁音主动介绍道，“我的职责是新人向导。”
“新人向导？”
说不出为什么，这个npc看上去与其他同样的古怪，还额外给人压迫感，但是陶笙却并不觉得可怖。
甚至莫名其妙让他有些生气。
“嗯。因为你是新人，所以会有游戏方派发的特别的爱的照顾。”黑衣npc说着笑出来。
戴着黑胶皮手套的手挑了一下陶笙的指尖，“手酸不酸，要不要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