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 章 蜡烛
“白鹤，白鹤！”林少凌从梦中惊醒，叫着白鹤的名字，看了看四周，入目都是自己熟悉的物品，是他在玉竹轩的房间。
烛台上蜡烛的火光跳跃闪烁，屋子外面一片漆黑。
“白鹤是你么？”一人背对着林少凌，一身白色长衫，背影修长，倒着桌上的茶。
听到林少凌的问话，桌前的人身体微微一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沙哑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看清桌前人的面容，林少凌微微一愣“柳新？怎么是你？”
柳新的打扮一向是大红大绿，衣衫轻薄，身上装饰品一大堆，恨不得把自己首饰盒里的东西都戴在身上，如此素净的打扮是白鹤惯用的。
也难怪林少凌刚才认错了。
“白鹤呢？白鹤在哪？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林少凌急切的抓住了柳新的胳膊“他在哪儿，快告诉我。”
柳新眼中闪过一丝暗淡，指了指镜子前空无一人的椅子“在那。”
“哪？”林少凌顺着柳新指去的方向望去，只有满室的烛光，空空的椅子，哪有什么人。
“白鹤呢？他到底去哪了？”林少凌又重复道。
“在那，那天。我看着他在那一点点把自己化妆扮成成你的模样。”
柳新伸手指着镜子前空无一人的椅子。
林少凌心口猛地一窒，仿佛被针扎般痛楚袭来“不是梦，不是梦……”
“你是知道的，鹤哥哥一手妆容用的是出神入化，可以以假乱真。”柳新没有理会林少凌，声音变得虚无缥缈。“鹤哥哥的一手仿妆真是让人看不出破绽呢，化完若不是我亲眼所见，还以为真是你鸾音站在我面前。”
林少凌抬起眼眸，眼眶已经通红，“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假的，通通都是假的，我现在还在做梦，还在十日醉里是不是？是不是？你说话啊！白鹤呢，我要去找他，我要马上见到他。”
林少凌的情绪已接近疯狂，双手握着柳新的胳膊，使劲摇着柳新。
柳新就好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破碎娃娃一般，被林少凌摇晃着，也不反抗。
“十日醉？十日醉，我给你喝的啊，哈哈。”柳新笑的比哭还难看，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给你喝的啊，我没有想你们任何人死的。只是给你喝了个十日醉，你被恩客带走了，这不是南风馆里经常发生的事情么，怎么会？怎么会就害死了鹤哥哥。”
林少凌松开了攥着柳新胳膊的手，仿佛力气一瞬间被抽干了一样，跌坐在地上，脑袋嗡嗡直响。
满脑子都是垂下来的手，那手大拇指下方接近手腕处刻着一个小小的“音”字。
那张和自己神似却毫无血色躺在侍卫怀里的脸。
还有那被鲜血染红的衣服。
一帧帧，一幕幕像播放电影似的在林少凌头脑里反复循环播放。
“我羡慕嫉妒你和鹤哥哥，明明都是在南风馆，凭什么你们两个卖艺不卖身还那么多人喜欢你们！”柳新蹲在林少凌跟前哭喊着，“所以我就要把你们两个拉下来，把你们变得和我一样。”
林少凌抬头盯着柳新的脸，目光呆滞眼神涣散。
“鹤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我没有想害死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我我，只是想把你们变得和我一样，那样我就离你们更近了。”柳新哭泣道。
“你为什么不拦着他！我就是个扫把星他扮成我能有什么好事？”林少凌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吼声“啊？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我拦了啊，我怎么没拦，可是我没用啊，我拦不住鹤哥哥。”柳新低着头，眼角挂着泪水陷入了回忆。
缓缓讲述起了当日的事情。
……
“鹤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柳新望着进来的白鹤开心的说道。“怎么这么狼狈找到鸾音了么？”
“你怎么在阿音的房间里？”白鹤疑惑的问道。
“外面的人是来找鸾音的，话说买走鸾音的恩客是什么来头，这么大阵仗。”柳新好奇的问道。
江璃怕日后林少凌顶着进过南风馆的名头做正君，必会遭人非议，肯定困难重重，是以在找人的时候并未公开林少凌的身份。
“等我换身衣服，简单梳洗一下。”白鹤看着自己这一身脏衣服，现在实在是忍受不了啦，简单洗了洗脸，顺手在林少凌衣柜里拿了一件衣服。
白鹤手脚麻利的换上林少凌的衣服，二人身形相似，都是一米八七高个子偏瘦削型的身材，天生的衣服架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换完衣服的白鹤，在路过镜子时看着穿上林少凌衣服的自己愣了一下。
白鹤拆了自己的发髻梳了一个林少凌常梳的发髻。
“从后边看我像不像阿音？”白鹤背对着柳新询问道。
柳新点点头，又想起白鹤背对着自己，看不到点头“像，你俩本来身材就像，穿上他的衣服自然像。”
“好，等我化个妆容，马上就好。”白鹤说完，拿起桌子上的胭脂水粉，涂抹着自己的肌肤。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白鹤放下手中的胭脂水粉，把头转向柳新，“好了，现在呢？”
“鹤哥哥怎么做到的？太像了，不仔细看，我以为站我面前的就是鸾音呢？”柳新一副见鬼的表情，望着面前化妆扮成林少凌的白鹤。“可是你化妆成鸾音干嘛？”
“不知道来者是善是恶，若是真心待阿音的我再把他交出去，若是有恶意的你就让阿音赶紧逃。”白鹤一边补着自己不满意的地方一边叮嘱着柳新。“我把阿音放在了外边的乞丐堆里。好了，走吧。”
“你呢？若是有恶意的话你怎么办？”柳新伸手挡在门前“我不准你去。”
“让开。”
“我不让，我不许你冒险。”
“联合夕颜设计我，诓骗阿音喝十日醉，一桩桩一件件你当我真的不知道么？”白鹤盯着柳新“只是这些不是你做二当家早晚也会派别人做，我才不与你一般计较。”
“可若是今日你拦着我不让我出这个门，我这一辈子都会厌恶你的。”白鹤眼神冰冷的望向柳新。
柳新现在回想起来白鹤当时望向自己的眼神，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若是知道他这一去不回，我当日无论如何也要拦着他，哪怕他厌恶我一辈子呢？”柳新掩面痛哭。
“一去不回？”林少凌喃喃着重复起柳新的话。
“我和他一起去了大厅，还没反应过来剑就刺向了他体内，他最后一句话是‘还好没让阿音来。’他最后笑着走的。”柳新说罢，捂住嘴呜咽起来。
“天黑了，白鹤晚上眼睛不好，我得去接他了，不然他又该摔倒了。”林少凌望着漆黑的夜色，去拿桌上的蜡烛。“明明胆子那么小，一只猫过路都吓得跌倒，还自己跑那么远去救我。傻不傻？”
“跌一跤脚踝都肿了好几天，那么娇气一人把我从那么远的地方背了回来。”林少凌拿着蜡烛放到了灯笼罩子里，提着灯笼跌跌撞撞的走出门去。“阿鹤，等着哥哥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