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故人重逢
就在金兵溃退之时,树林里突然杀出了一队人马,这些都是抗金义军的士兵。
只见这群抗金义士手持利刃,个个犹如下山猛虎一般朝金人迅猛扑去。
那些刚才还悍不畏死的金兵死士们,现在心态已经完全崩了,一个个犹如丧家之犬狼狈逃窜,这场景竟有点像当年金军追击宋金的时候,只不过现在攻守易势,金兵倒成了溃逃的一方,看着实在是太解气了。
陈锋此时已经精疲力尽,见金兵退去,整个人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了下来。
就在陈锋就要倒下去的时候,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扶住了他。
陈锋缓缓抬起头一看,心中顿时无限惊喜。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阔别已久的辛弃疾。
想不到自己在绝境中还能碰到故人,而且这位故人还正好救了他,陈锋心中激动万分。
“辛大人!您怎么在这里?”陈锋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虚弱地问道。
辛弃疾连忙先将陈锋扶到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然后才缓缓说道:“先前我接到探子回报,说有一队金人骑兵经过这里,而且好像在追击什么人。我们就想可能金兵又在追杀我们的哪支友军部队,于是我便带领人马一直尾随金兵至此,没想到竟然碰上了陈兄弟你啊!”
原来是这样,陈锋这才想起辛弃疾现在已经参加了抗金义军,心中一时感慨不已。
“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招惹上这群金兵?”见陈锋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于是辛弃疾便忍不住问道。
于是陈锋斜靠在一棵大树上,语气平缓地跟辛弃疾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当听到陈锋说营救韦太后的事情的时候,辛弃疾顿时兴奋不已,连忙向陈锋询问韦太后此时的下落。
陈锋告诉了辛弃疾韦太后的下落之后,辛弃疾当即命令一名小将带着一队人马去寻找韦太后她们。
不多会儿,那名小将便护送着一辆马车过来,正是陈锋他们那辆马车。
“陈大哥!”马车刚停下,万佳慧就迫不及待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边跑还一边叫着陈锋。
辛弃疾连忙迎上前去,笑着说道:“万姑娘,陈兄弟没事,他正在树下休息呢!”
万佳慧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同时加快速度朝着大树那边走去。
陈锋见万佳慧过来,于是连忙强打起精神笑着说道:“慧慧,你们没事吧!”
万佳慧一把就扑到了陈锋的怀里,一边用手轻捶着陈锋的胸口,一边带着哭腔埋怨说道:“陈大哥,你怎么又要抛弃慧慧了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慧慧可怎么办呀!呜呜呜!”
说着,万佳慧便哭得梨花带雨,搞得陈锋一时举手无措,两只手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
“不哭了!不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哈哈哈!”陈锋连忙嬉笑着安慰万佳慧。
等万佳慧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陈锋便带着她来见过辛弃疾,万佳慧之前太过担心陈锋的情况,所以刚才也顾不上跟辛弃疾说话,所以这时才好好地拜见辛弃疾,并表示感谢和歉意。
陈锋这次能保住小命,确实是多亏了辛弃疾的救援。
自从陈锋上次从海上归来,那时辛弃疾已经离开福州府北上,陈锋心里觉得有点遗憾,因此陈锋也想借这次北上的机会再与辛弃疾见面,不过他没想到最后会是以这种方式与故人重逢。
辛弃疾对于能再次见到陈锋和万佳慧也感到十分高兴。
再拜见过韦太后之后,便热情地邀请陈锋和万佳慧去他的营地坐坐,他还想跟陈锋再喝个痛快。
陈锋自然是欣然应允,他也很想知道辛弃疾在北方的抗金经历,当然更想再次聆听辛弃疾那荡气回肠的诗词。
能够得到义军的保护,韦太后接下来的逃亡之路将会顺利安全许多,所以韦太后也是满心欢喜地跟着义军去他们的营地里暂做休息,正好也可以让韦太后好好地喘口气,这一路下来差点可就要了她的老命。
回到义军营地,万佳慧跟金玉枝一起照顾韦太后,而陈锋则去到辛弃疾的房间喝酒谈心。
自从上次在福州府衙一别,陈锋和辛弃疾已有大半年没有见面。
陈锋看着眼前这个黝黑粗糙的中年男人,他还真没法将他与自己以前在课本上看见过的那个儒雅词圣,就连与半年前在福州府衙见到的也大相径庭,可见这半年中辛弃疾是经历了如何残酷危险的战斗。
可是透过对面那个男人沧桑的面容,陈锋却也感觉更多了许多豪迈之气,这才更配得上那个‘醉里挑灯看剑’的抗金英雄的形象吧。
“辛大人,自从上次畅饮过后,小弟时常想念当时的场景,尤其是您吟诵大作时的慷慨激昂,不知这段时间辛大人可否又有什么佳作没有?”二人对饮中,陈锋趁着酒兴兴奋地向辛弃疾问道。
辛弃疾闻言哈哈大笑,端起一碗酒对陈锋说道:“多谢陈兄弟抬爱,鄙人近日还正好有感而发写了一首拙作,如陈兄弟不嫌弃,等与你喝了这碗酒,鄙人就当场吟诵于陈兄弟你来听。”
陈锋一听喜不胜收,连忙也端起酒碗,跟辛弃疾重重地碰了一下,然后便豪爽地一饮而尽。
辛弃疾见状哈哈大笑,然后便轻轻放下酒碗,自己则踱步缓缓走到房间窗前,抬头遥望窗外天际,沉吟半晌,房间里便传出一阵豪迈激昂的声音: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吟罢,辛弃疾又陷入了沉思。陈锋也不敢去打扰,就呆在一旁静静地陪着这位孤独愤懑的词人,同时也在慢慢品味刚才的这首千古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