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奶奶
2013年我23岁，父亲走了，奶奶也去世了，奶奶的去世是我不曾想到的，被二大爷给气死的。
之前我曾经讲过她是个丽量的女人，典型的好吃懒做，很小的时候就听爸爸讲过一个故事，邻居下蛋的鸡跑到了家里，奶奶便主动拿出泡在烈酒里的谷物给鸡吃……
鸡哪里享受过这等待遇，之后便被端上了餐桌。邻居吴妈敲门来找，奶奶的不慌不忙的说：吴嫂子啊，我没有看到，来，……进屋歇会。
奶奶得酒量是出了名的，她唯一的缺点就是不抽烟。像别人家的红白喜事，她都会参加，且和男人坐在一个酒席上，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丝毫不在意男女之别。据说因为一场酒醉而和外人媾和怀孕，而这个孩子就是爸爸………这是爸爸多年之后都不愿意提起的事。
这些事情啊！据说在当年都不算做稀奇，因为当时的人吃不饱饭，从外地闹饥荒来的，闹水患来的，甚至闹离婚来的……多不胜数，据说我们村老一辈男人就是给了她们一块饼，一杯羹而把他们带回家里的……
这样的事见多不怪，自然奶奶事也是不值得一提和唠叨的。奶奶第一次和村东的赵老曾相熟悉是在一次酒会上，当时的奶奶虽然有了大伯和二伯但是风韵犹存，只轻轻一个魅眼便将赵老曾迷的神魂颠倒，五四不分……当时奶奶在酒桌上喝多了，拳也频频划错，这时的赵老曾便英雄救美替酒醉的奶奶挡酒……醉意的奶奶虽然有些意识模糊但是她心里深深的记住了这个有情有义，浪漫潇洒的男人，此时她的心里百感纠结……
她嫁给爷爷时这七八年，不曾有一次真正快活过，温馨过，爷爷像块榆木疙瘩一样不懂的女人的心思，她想着她嫁给爷爷这些年，除了含辛茹苦的养活孩子，就是伺候爷爷，而爷爷过年过节，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不曾给她买过，即使她偶尔透露些信息，爷爷也总是心直口快的来一句“钱不是你管吗？想买就直接去买。”这时奶奶高涨的心瞬间失落了下来，脸上那抹红晕也变成了铁青色……随之而来的就是两人的一场口水仗。
爷爷的不懂情怀，更加冷剧了奶奶的心
加上赵老曾的软磨硬泡，奶奶终于打破了束缚，她决定为自己的幸福豁出去一次……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奶奶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她是冒着雨来的，雨水和泪水已经分不清对和错，你和我。此时此刻奶奶的一颗心已经无处安放，令她焦躁不安就是那个给她买衣服，买项链，买鞋子……的赵老曾，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光棍汉子。
就在这天夜里赵老曾给了她足够的怜惜与疼爱……屋外电闪雷鸣，狂风卷积着乌，在狂风与乌云焦灼的一刹那，一道雷鸣电掣撕破了乌黑的天际……
就在电闪雷鸣的一刹那，一双乌贼贼的眼睛透过闪电的光穿过缝隙看到了所发生的一切……次年的八月份高曾贵家诞生了一名男孩，而距离奶奶和赵老曾那天夜里的时间推算正好十个月。
此后的十多年里，爸爸头上一直有个抹不掉的标签__赵老曾的私生子……这件事假如没有发生，村里的人是不会随意嚼舌头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但也随着时间而慢慢平息了下来。
我有的时候就感觉时间是治愈一切疼痛，痛苦，伤心，后悔，自责的良药，虽然刚开始苦心苦口但是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满不在乎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奶奶还算安稳，相继生下了大姑和小姑。其实小姑是二姑才对，因为真正的小姑送给了别人……
爸爸每回忆起这段光景总是会心酸的流下泪来。当时的大伯在城里打工，一个月才回家一次，二伯应召入伍，家里只剩下爸爸和三个妹妹。
小妹妹被抱我的那天，爸爸双手抱着妹妹，怎么都不让人抱走，可是当时的爸爸只有十六岁，哪能抵的过一群大人的力气，无奈的他只能爬在床上痛哭……
后来我听爸爸说其实把小姑送人，完全没有必要，主要问题还是前面讲过不是养活不起而是奶奶本身就不想养，这是她的一个致命毛病所弄的就是好吃懒做……
以后得日子，可能是奶奶良心发现还是感触到了自责，她对于两个姑姑的照顾也越来越上心，爸爸和奶奶的关系也较之前缓和了不少。
可能是爷爷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段日子里他总是怪怪的……他时不时把爸爸叫到跟前，从上到下的仔细打量一番。并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不像，呵呵，不像吗？对！他们在瞎说，是的，一定在瞎说。”然后让爸爸出去，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喃喃其说。
爷爷虽然木讷但是爷爷的确是对奶奶一片痴情。爷爷虽然不懂的浪漫，但是爷爷一直用一颗真心对待奶奶，哪怕奶奶好酒，好玩，好吃……这在他看来，这都不是啥大毛病，只要奶奶肯陪他过，他都可以包容，谅解。
奶奶的父亲一共有三个闺女，老大跑到了蒙古，嫁给了蒙古族小伙，据说就因为嫁给人家是因为人家家里能吃到手抓饭。这个在当时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当时都是农村公有化，能吃上顿也确实不容易。
老二嫁给了从北京来下长做知青的知识分子。这个年轻人下乡来受到老二的多方照顾，慢慢的，你情我愿产生了感情。
在回复高考知青返乡的那年，老二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跟着这个知青去了北京……
因为这事村里人都议论纷纷的，他们都在臆测着老三也就是我的奶奶的婚嫁之路。在老家人的心中他们认为奶奶的性格生性风流，和村里许多后生都有过一腿，就看奶奶最后选择了谁。因为能让奶奶看过眼的后生，真还是没有几个的。不过他们还是揣测错了，奶奶选择了隔壁村里木讷，老实，且家庭条件不好的爷爷……
所以在爷爷的心里，奶奶一直是观音菩萨下来拯救他的，奶奶的体贴让爷爷这棵老树重新发了芽，假如用金庸小说里形容段延庆的一段话描写爷爷也一点也不为过：菩提树下，胡子邋遢，长发美女，观音菩萨……
爷爷准备把这件私生子的事，默默得替奶奶隐藏在心里，任他们怎么说，自己都当做置若罔闻，不往心里去。
可是他越发的往心里放，却越发的放不下，纠结，郁闷，还是会时不时的涌上心头。他走在村里，种田归来，别人的一声咳嗽。一句玩笑话，仿佛都是在取笑他。
这天爷爷醉了，醉得不省人事。究其原因竟然是小姑姑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