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金日恋人
话一字不差的传入耳朵，猛敲心房。
艾以异瞳微张，头脑发胀，一时没有了反应，初令侵略性的气息传来，他努力消化刚才初令说的话。
半晌，艾以恢复如常，他佯装镇定，担心过度的动作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便缓缓的推开了初令。
初令像狮子盯着手里的猎物一般，直直的看着他，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和变化的每一个神色。
艾以垂首，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失态，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大声斥责，用冷硬愤怒的态度打消初令的念头，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
“艾以。”
一声清脆婉转的女声传来，说话的是里莎女爵，艾以猛的回神，像是心虚一般，他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
里莎来到他们面前，长时间游走在各种关系之间，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
里莎红唇轻挑，上扬的眼角里装满了多情，为了缓解她的到来打乱了艾以和初令的谈话，她很快做出来反应。
她打量了初令一番，朝艾以问道：“艾以，这位是？”
初令从头到尾没有把视线从艾以身上挪开，即使听见里莎说话，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艾以眨眼功夫已经回到了之前的模样，他礼貌的笑了笑，恢复有条不紊的呼吸，伸手介绍道：“这位是药师长初令，国爵的儿子。”
很久之前听过的名字，只是一直没有见过，初令从不参加聚会或宴会，里莎即使是各大聚会的常客，也从未与初令碰上面。
她大方的浅笑，心里对长相很好的初令很有好感，她大方的朝初令伸手，开口介绍自己：“你好，初家的小少爷，我是里莎，很高兴认识你。”
沉默了一秒，骨子里良好的教养压过了心里所有的情绪。
初令回神，还是之前的冷漠疏离，他把视线落在这个美艳的女人身上，绅士的面向里莎，同她轻轻的握手，平淡道：“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
里莎浅笑收手，转眼看向艾以，她伸手挽上他略显僵硬的臂弯，有神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朝艾以道：“今天是我们的第二支舞，我俊美的未婚夫，准备好了吗？”
皇都里一直有三舞定情的说法，一般一男一女在不一样的宴会上一起跳上三支舞，基本上是对所有人宣告了他们的恋情。
几日前欢迎艾以凯旋归来的宴会上，他们跳了第一支开场舞，今天，在各位血族亲王和她的家族注视下，她和艾以会作为各自的舞伴，跳第二支舞。
艾以感到灵魂震颤不安，他不敢再往初令那边看，灯光闪烁之下，那张孤寂受伤的面容，僵硬心碎的眼眸，忍下心里产生的迷茫和悸动，心在动摇。
艾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语气竭力轻松道：“准备好了。”
一句道别也没有，他们转身离开，只留下初令执着的看着艾以渐渐远离的背影。
随着艾以的离开，初令感到周边所有的温度都抽离而去，心里有个声音，在残酷的告诉他事实，艾以是不会回头的。
艾以前几日说的考虑果然是应付他，他的喜欢在艾以眼里只是无理取闹。
初令的心如秋叶飘零，晃晃荡荡不知道该在哪里，可是他竟然出奇的很平静，他坦然接受了艾以无情的离开，意识异常清醒。
是心如死水吗？不是。艾以刚刚失神慌乱的样子刻入脑海里，初令从未见过，他盯着默契跳舞的两个人，浅色瞳仁酝酿了巨大的风暴，他知道，他还没有把艾以逼得崩溃。
在前几日的晚上，他用眼泪换来了艾以一个同情的吻，很划算，可是远远不够，在此刻回想起来，杯水车薪。
他一定要看到艾以崩溃的样子，看艾以为他疯的样子，看艾以满眼是他，因他而动情的样子。
各种乐器奏出完美的舞曲，悠扬绵长，回荡在整个大殿，这个热闹非凡的世界不属于他，初令不想参与，也不想离开。
他静静站在一侧，固执的欣赏心上人和别人的舞姿，手里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灌下去，喝白开水一样。
另一边
他们踏着音符，寻找节点，轻盈的舞步在所有人面前步步生花，里莎望着艾以的眼神里满是喜欢与痴迷。
她很满意这个未婚夫，这辈子，里莎见过很多的俊男美女，艾以长相儒雅端正，身上的不凡气质和散发的无穷男性魅力都牢牢勾住了她，她不想放手。
二人的姿势相对亲密，里莎的视线被艾以脖子上的项链夺取了视线。
款式简单，工艺复杂，仔细端详，点缀在上面的细小装饰让这颗难得的，自然形成的红钻石流溢出更多的光彩。
天然的且成色极好的红钻石稀有少见，价值远远高于宝石，现在又被匠人费心打磨抛光，精心雕刻出漂亮的形状，显得可贵的同时也惊叹它诞生时需要花费的大手笔。
巧的是，这条项链，里莎认识，她了解过它的由来。
她媚眼如丝，灯光装进她的眼里，全是风情，摄人心魄，见艾以有些心不在焉，里莎轻声道：“艾以，你的心不在我这。”
她的话顺着动听的音乐传入艾以的耳朵，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艾以露出一抹歉意的笑。
没有一个女人喜欢被人忽视，他眼神重新聚焦在里莎精致的脸上，回应她的提醒，真挚的向她道歉：“抱歉，我的错。”
“我接受。”里莎优雅的点点头，收下了艾以的歉意，身后长到腰窝的黑色发丝像银河闪着光，张扬自信。
她身高不低，加上脚下的高跟鞋，她不需要抬眼便可以清楚看见红钻石闪烁出来的红光。
“这条项链很特别。”
“什么？”艾以微微愣神，不明白为什么里莎突然提起这个，疑惑的同时，他面前浮现初令的面容，心里阵阵疼痛，好奇也被勾了起来，“特别在哪里？”
“不单单是无法估量的价格和价值，不论是寓意，名字还是它的设计师，都让人惊叹。”里莎在艾以怀里随着音乐优雅的转身。
她记得，这条项链的相关记录很少，仅仅在设计师的自传里记录了几小句话和一张最终定下来的项链手稿，没有人见过真品。
或许是因为这颗红钻的特殊，关于它的话题很是敏感。
它曾经被第一代大皇赋予权力的象征，预定在王冠上，只是最后没有成功。
红钻由皇家工匠打磨而成，这个质感，颜色和重量很是稀有，设计师谒见大皇时，她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让暴虐成性的大皇开颜，把这难得一见的珍宝赏给了她。
“后来，她留下一张深得大皇喜爱的皇冠设计图，成功把钻石带回了家，她用最好的手工，最好的材料，付出很多的心血，设计出这条绝世佳作，在她漫长的两百年人生中，只有五件作品，唯独这件，作为她最后一件作品问世，被她赋予了名字和感情，从此珍藏起来，不作出售。”
艾以听的入神，握着里莎的手不自觉收紧，现在的他才明白了这条项链的珍贵和特殊之处。
回想宴会之前，初令拿给他的时候，面色平常，就像送出来一件很平常的礼物，只言是一条普通的配饰。
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艾以回神过来，问出心里的问题：“这条项链叫什么名字？”
“它的名字，很浪漫。”
一阵绵长的尾音后，舞曲到此结束。
里莎一只玉手顺着艾以的胸膛抚上他的肩膀，她稍微踮起脚尖，在项链的红钻位置落下一个浅浅的吻，笑颜如花。
“金日恋人。”
花园
现在即使接近了午夜，可是皇宫里的人依旧人山人海，民众的笑声，孩童来回在人群里穿梭的嬉笑声，各种音乐声，不绝于耳。
大家沉浸在庆祝的氛围里，意犹未尽，空气里弥漫美食的味道，想起扑鼻，再过半小时就是盛大的烟花宴会，很多人都在等这场绚丽的烟花来结束这特殊的一夜。
初令扶脸坐在喷泉池边延伸出来的座椅上，满眼颓废难受。
身后的流水淅淅沥沥，砸击水面的声音清脆悦耳，酒精不断发挥作用，把刚才里莎吻向艾以脖颈的画面一遍遍浮现在他眼前。
里莎的动作，艾以默许的神情，都让他难受无比。
他的酒量不差，除了空腹喝得太多有些头疼难受，胃里翻涌，意识还是清醒。
他抬眼看了看把他扶出来吹风的拜一，等他开口说话，可是，拜一只是在初令看不见的角度，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他。
“狼阳，有什么线索了吗？”初令开口问道，他扬直脖子，闭眼吸气，用新鲜的空气顺顺气。
初令拼命压下生理性的反胃和恶心，周身被抽走了最后的力气，变得发软。
拜一拿来一杯水递给初令，看初令略显凌乱的痛苦样子，心里泛起酸楚和心疼。
他扯出来一个和往日一样的笑，平淡回答道：“今天是节日，就不说工作上的事情了。”
干净的水滋润了嘴唇，缓解了不适，初令睁开眼睛，露出漂亮朦胧的浅色瞳仁。
身后的喷泉池带了一丝丝凉意，让初令更加的清醒，他望着灯火通明的皇宫，沉默下来，陷入自己的世界。
反观一旁的拜一，心神不宁，刚才，他站在角落里看了许久，他目睹了艾以和初令之间的异常气氛和初令的反常，心里猜出来七七八八。
见初令旁若无人的喝酒，拜一心里不忍，把他带了出来，转移初令的目光和注意力。
他转眼审视初令的侧颜，一如既往的让他心动不停，初令从未当真过拜一说出来似玩笑的心意，他只当是拜一捉弄他的恶劣恶作剧，没有放在心上。
这些拜一都明白，他从未真正表达自己的心意，主要是害怕初令被吓到，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现在，知道初令心里有喜欢的人，拜一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他做什么都会给自己留条退路，包括在喜欢初令这件事上。
他时刻提醒他自己，不要过分，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意外，可以及时抽身，他有很多女伴，控制感情，他是游刃有余。
怎么到初令这就不一样了？爱而不得的感觉让拜一很是厌恶，他不喜欢他没有把握得到的东西，可是对于初令，他是不甘心还是不舍得？应该都有。
在这件事上，拜一觉得他做的糟糕透了。
他们静静坐了一会儿，初令还在闭目养神，没有注意到拜一的不寻常。
他犹豫不决，进退两难，幽蓝的瞳仁第一次布满了紧张，他这样子的性格突然这么憋屈，很不像他的作风。
下定决心之后，拜一重重开口叫道：“初令。”
“嗯？”初令察觉了拜一语气的不对劲，他聚拢全部的思绪，睁开眼睛，转眼看他，用疑惑的眼神询问他怎么了，眼里空洞不见神采，一副醉酒未醒的样子。
“我心跳很快。”
喝了酒的初令，性格意外的很恶劣，他反应过来，避开了拜一直视的视线，遥望远方突然安静下来的人群，语气平缓，面色淡漠，认真道：“心率失常，我建议你明天来医所查查身体。”
“不是这个，我身体很好。”拜一出声反驳，表情别扭，没想到初令会这么说，他掰正初令的身子，双目对视，打算换个通俗直白一点的语言，“我说的是……”
巨大的烟火在空中炸裂，震耳欲聋，紧接着大大小小的烟火升到空中，绽放出绚丽夺目的颜色，漫天的火光照亮了天空，照亮了黑暗的一切。
而拜一的心意也全然埋没在了这一声震慑所有人的烟火声中，不见踪迹，仿佛从未有过。
初令只看见拜一的薄唇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任何音节。
他面色茫然，为了确定拜一说了什么，他稍微靠近拜一一点儿，示意拜一，他刚才没听清。
这烟火来的真不是时候，拜一面色铁青，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突然之间变得很难看。
烟火在持续，火树银花从天空降落，似繁星下坠，梦幻的不像现实，所有人的眼里都被点上了星光，他们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对美好的向往，安静的观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