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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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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身边的人这么说,艾以怒气冲头,薄凉带着侵略性的气息传来,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他沉声道:“初令!你闭嘴,我们回去再谈。”

    “不用,这就是我的决定,不会再变。”艾以的声音原本就属于不怒自威,现在听起来更加寒气逼人,让人不寒而栗,但是初令还是选择毫不迟疑的拒绝了他。

    这个叛逆小子!

    艾以面色不佳,他深吸口气,压下现在就起身拉走他的冲动,提醒现在是在大皇面前,别失了分寸。

    连耶看到了初令的态度,也明白其中关联的前因后果。复仇是一条看不清的束缚,一路的磕磕绊绊,石头泥泞,这种情绪会让你变得不堪,但它更多的是一种来自对所爱之人的祭奠,是在世的自己仅仅为亡灵所做的唯一事情,只是为了这个唯一,终究付出太多。

    “既然初令这么说……”

    他做了最后决定:“就这样吧。皇城医所是初家十几代人的心血,我也不忍看它撒手他人,初令是最好的人选,恰好这也是他的心愿所在。”

    艾以这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初令的执迷不悟和一股脑的满腔热血让他无言,眼下连大皇也变相支持。

    见艾以仍然不愿服从,连耶的眼神有了一丝薄怒,看着艾以的眼神也带着锋利,他微眯眼眸,说:“艾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我,是我的话不能听了?还是皇城军纪,皇族威严对你没有用?”

    艾以沉默,已经感觉到连耶的不满,也知道他的屡次莽撞失了分寸,可他无法保持沉默,无论对大皇的决策还是对初令,他叹口气,回答:“不是。”

    “初家未来的道路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不需外人参与。”

    “国爵和初文是万不可能同意的,大皇,就像您先前说的那样,初家对我们皇城的功绩不可磨灭,我们自然要回馈他们的付出。”

    “所以我给了他们地位和赏赐,怎么?在你眼里我是如此无能?需要你教我怎么赏赐?”

    “属下不敢。”

    “既然如此,不必多说。”

    艾以低头不敢继续注视连耶:“初令刚至成年,没有对大局的判断能力,我们不能让他一意孤行,如果初令有了什么问题,如何向初家交代,这不是寒了国爵的心吗?”

    原本沉默的初令不想继续下去,他想开口结束这次会谈,也想向艾以表明立场,且坚定不变,道:“我会自己去交代。无法继承初家的使命和责任,我也不算是初家的公子。”

    “你懂什么?”艾以那只乌黑深邃的眼眸也开始有了晕红的迹象,原本骇人的红瞳也在初令的惊人话语里变成椭圆,他看起来真的是气极了。

    “好了,到此为止,你们都回去吧,我累了。”连耶疲倦商议,听见初令这样说,心里松口气,他转身又对初令说道,“如果改变了主意,亦或是你觉得艾以说的不错,随时可以反悔,我自然尊重你的选择。”

    “是。”

    “你们回吧。”说完,连耶不等二人的反应,便扭头走向寝殿的里面,绕过磨砂波纹的屏风,不见了身影。

    “是,大皇。”待连耶已消失在屏风后面,艾以才从汹涌的怒意里平复出来,他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带着一身逼人的冷硬站起身来,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能感受到明显的情绪。

    “跟我回去。”说完便自顾自的走了出去,也不管初令有没有回答,有没有跟上。望着男人潇洒绝情的背景,初令深深叹气,点头跟上男人的步伐,清澈见底的浅色眸子里落上一层阴霾,他是万分不想艾以生气,多次在大皇面前艾以的想法背道而驰,已然让他觉得良心不安。

    侍卫刚刚为艾以打开门,艾以便看见已经追来皇宫,在门外等候他们谈话的秦德。秦德见到两人出来,眼神里充满不安,见初令还和早晨见到的一样,没有什么事情,他才放下捏紧的心,连忙问好道:“大人,小少爷。”

    临走之前,艾以嘱咐门外的侍卫在大皇睡醒后让宫医进入再一次诊断。随后,艾以,初令和秦德三个人无言的走出皇宫。

    马车上

    “秦德,回北殿。”

    “是,大人。”秦德感受到了艾以语气里的不容置喙的冷硬,内心连连叹气,自责于没有拦住初令。

    初令坐在艾以的对面,红漆真皮的座位配上细节满分的车室,更加显得奢靡,也显得气氛异常压抑和都不主动开口的窘境。他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艾以发问和说教,但是良久也不见对面的人有动作。

    艾以支着头,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侧脸给他,没有情绪的眼眸看着窗外不断划过的街道景色思考,英俊的侧脸隐匿在光线不定明暗的光影里,脸色阴郁的可怕。

    初令眉间冷淡,斟酌一下,还是早点“领教”的好,他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听见初令如提琴一般悦耳的声音,艾以并不理会,仍然保持一个动作,看着似乎很轻松的靠在车窗旁,他的神态,连眼珠也没有转动。片刻之后,他毫不犹豫的表达内心的想法:“我想抽你的脸。”

    初令哑然,他端坐在那里,仔细想了想回答道:“我不拦你。”

    艾以移开看着窗外的视线,直视初令的眼睛,低声冷嗤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今天你来皇宫走这一遭,胡闹什么?”

    少年目光坦然,没有一丝杂质,他很认真的回答道:“我只是想和我父亲他们一样。”

    “一样?”

    艾以坐直身子,侵略性的气息充斥整个车间:“你们初家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初文,你照顾好你和你哥哥就已经是海水去浇山上的花,不容易。”

    “这和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初令显然不赞同,甚至蹙眉反驳,“我难道要一辈子躲起来?你难道要护我和哥哥一辈子?”

    “有什么不行?”艾以毫不犹豫的给出回答,“你记着,你哥哥既然把你托付给我,你就乖乖听我的话。”

    艾以因为愤怒,磁性的嗓音低沉,却给初令一种安全感,可是终究该他承担的就要他去,初令矢口否认,淡漠说道:“又不是认亲。”

    “你这孩子什么脑回路?”听到这里,艾以忍不住破功,语气里渐渐充满了强硬。

    灼热而不满的气息在马车间里铺天盖地,明白艾以真的要发火生气之后,初令立刻收住,安抚道:“好了,我有分寸。”

    艾以闷声冷笑,剑眉紧拧,随后反问道:“你的分寸在哪里?你一个小孩子,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小孩子?

    初令挑眉,回避他的不满,采用他最后的妥协,用保证坚定的语气对他说道:“我向你保证,我以后绝对以性命安全优先,绝对不去做任何过分危险的事情。”

    艾以面色没有任何改变,看样子没有被这话影响,他觉得这些是最基本的要求。

    见艾以如此,初令哑口无言,他倾身靠近艾以,展颜对他笑道:“好吗?”

    不得不说,初令真的有一张很讨喜,很惊艳的脸,一贯不含笑的眼睛突然笑起来让人没有抵抗力,如沐春风,在艾以心里留下重重的一笔。但是艾以面对两次这种笑容,早就设了防,情不自禁的觉得初令这是一种迷惑人的手段。

    说生气是有的,对好友的誓言扎进他的骨头里,他理解初令,也希望初令能明白当下的局面,初文的身死对初令的打击毫无过渡的变为了恨意和偏执,如果初令不能亲自为初文报仇,说实在的,连艾以也会怀疑初令是不是国爵的孩子,那个爱憎分明,英勇伟岸,有着强大家国情怀的前辈,他的孩子定不会懦弱无能,对他人言听计从。

    就像大皇说的那样,这是初令的家事,是初令自己选的路,他没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也没什么立场去左右初令的选择,他现在唯一能为初文,为初令做的就是豁出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他。

    艾以闭眼凝思片刻,睁眼时眼底里有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他扫了初令一眼:“记住你今天说的,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与我商量,任何危险的事情不要去做,所有超出能力和安全范围的事情别管。”

    初令见艾以终于松了一次口,他爽快的应下,先不管其他,说道:“我保证,肯定会做到你说的那样。”

    “希望。”

    艾以冷哼,扭头看着窗外。初令轻笑一声,也转头看向外面,周围的景色飞驰而过,留下模糊的影子,知更鸟的吟唱声穿过翠绿的枝条,安抚去除二人刚刚争吵的怒火。这个时候,一切的一切都还是平静的。

    北殿

    马车很快到达了目的地,稳稳的停在了大殿的门口。秦德心里忐忑,刚刚上车见二人之间的气氛,不知道现在如何。

    他下车替车里的人打开车门,艾以和初令相继从马车上下来。艾以面色缓和至如常,神色没有了令人生畏的恐怖,初令也没有继续蹙眉,眼底是一片风平浪静的平静和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秦德才感觉到,他们紧张的气氛已经缓和。

    大门打开,一个和艾以身着不同款式军服的高大身影笔直如松的站立在门口。目光触及艾以回来,西伯向前几步迎接,待他来到艾以身边站定,他恭敬问好,艾以侧目点头,表示回应。

    他们一起走进大厅,艾以率先看向旁边的初令,语气平缓,认真问道:“用过早餐了吗?”

    关心的话猝不及防,初令摇头回答道:“没有。”

    艾以将外套,手套和披风递给身后恭候多时的女仆,也不打算继续责备初令,向秦德吩咐道:“带初令先去餐厅吃饭。”

    “是。”秦德应着,他来到初令面前,低头微弯腰,用手指引初令,“小少爷,请让我带您去餐厅。”

    艾以坐在大殿的银漆雕纹的沙发上,西伯来到他身边,冷峻分明的脸庞透出冷静和沉稳,俯身说道:“大人,属下今日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申请了调令,发去了警堡。”

    “结果呢?”

    西伯斟酌片刻,回答道:“属下已经表达您的意思,但军堡的意思,警猎长拜一大人说,他会亲自给您送来,不劳烦军堡去拿了。”

    艾以无言,那狂野且放荡不羁的面容闪现眼前,二人互相针对的往事不堪回首,他搭在沙发扶手的食指有节奏的敲着沙发,说道:“看来警堡很闲,这点事情还让他亲自来。”

    西伯自知自家大人和那位大人向来不和,劝慰道:“目前警堡那边是这个意思,他们也回应了,会协助我们。”

    对于这个处处和他唱反调的死对头,他一贯感到头痛,也疲于去应对,虽然不知道对方怎么有好兴致来他这做客,但是也只能内心叹口气,妥协说道:“我会好好招待他。”

    听着艾以的口气,西伯感受到他的不情愿:“大人,警堡掌握的信息比我们军堡更多,也更加全面,再者,警堡那时是全权负责围剿,拜一大人更是狼人里的佼佼者,对付反叛者,或许可以借他的力量。”

    说到这里,西伯也想到了两个种族的血脉问题和渊源,他解释道:“属下认为,您与拜一大人如果说敌对关系,一定是势均力敌,如果是合作关系,一定是如虎添翼。”

    “我与他难言兰臭。”艾以嗤笑,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人无论如何也合作不到一起,“拜一的脾气我再了解不过,他是一个典型的利己主义者,处事大意,为人随意,对付反叛者对他没什么好处。”

    脑海里回想着这些年跟拜一的斗智斗勇,艾以也诧异于自己在他面前往往会失了礼仪和分寸:“他这人啊,如果不是他父亲逼迫,肯定不会踏入国事,能少有的事情就少有,能不惹的麻烦就少惹麻烦。”

    西伯嗓音沉稳,认真说道:“可是这毕竟涉及了整个皇城的利益,是皇城的大事,无论怎么样,拜一大人还是皇城的政治军员,论公论私,和您合作是很好的选择,毕竟军警一家。”

    艾以苦笑道:“可是他不认为,与其和我这个血族待在一起劳心劳力,他或许更加愿意去森林里狩猎,去草原上晒太阳。”

    听艾以这么说,西伯也只能作罢:“那……真是太可惜了。”

    艾以深邃的异瞳含义不明的盯着不远处的花纹玻璃杯,内心算计着,浅笑道:“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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