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当年事
眨眼间,两人来到何尽忠的牢房前。
三个看管的狱卒双腿一软,“啪”的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不住的磕头:“饶……饶命,求卫阁主饶命!”
卫花暝厉喝:“闭嘴,将这三天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说清楚。”
怨不得她如此愤怒,本来按照三天前的趋势,何尽忠明显有所动摇。
给他时间考虑的同时,卫花暝已经通知女皇,在朝廷各处布下的天罗地网。
就等着何尽忠昭出其他内奸,把藏在朝廷内的至月教毒瘤连根拔除。
三个狱卒明白,是死是活,就看今朝。
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最后中间的狱卒脸如死灰,哽咽着说:
“回禀卫阁主,三天前您下令之后,我们日夜看守,不敢丝毫疏漏,可是……可是,真的没有异常啊,天牢看守的严格,不许他人探望。”
“卫阁主吩咐之后,没有人敢鞭打何尽忠,今早他突然就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然后……然后就这样了……”
狱卒越说越绝望,尽忠职守,囚犯还是死了。
看起来就像是苍天要绝人活路。
狱卒结结巴巴的说着这三天发生的事情,卫花暝皱着好看的眉头,确实没有任何异常。
拿起一根木棍,走到垂着脑袋的何尽忠前面。
木棍挑起何尽忠的下巴。
嚯——
从卫花暝肩膀处探着脑袋观望的许宁,心中一惊,面色发白,下意识的退后三步。
只见何尽忠的两颗眼珠子凸出眼眶,眼珠子后面白色、黑色、黄色的神经肌肉筋膜清晰可见,鼻子和耳朵溢出漆黑的鲜血,舌头发黑,巴掌长垂下嘴巴下方。
再加上披散在两侧的头发,看起来像是黑无常现世,又比黑无常恐怖的多。
卫花暝没好气的回头横了眼许宁。
继续拿着木棍,挑着尸体舌苔、耳后,仔细检查。
柳眉皱起,深深沉思,想了半天没有结果,将木棍甩到一边。
“通知仵作和严法官过来,一定要弄清楚何尽忠的死因,另外,你们两个看好现场,许宁,你随我出来。”
卫花暝玉指点向两位随行而来银牌捕快,示意他们不要离开。
至于她说的“演法官”,专修神魂和推演之术,能够通过空气中零星的元气波动和蛛丝马迹,推演出牢房内前不久施展过的术法。
银牌捕快躬身领命。
天牢外。
卫花暝头痛的揉着眉心,作为四阶圆满炼气士的她少见的显露几分疲惫。
许宁瞥了两眼,再愚钝也知道现在不是提月俸的时候,安慰道:“要是累了,就休息一段时间吧。”
黑压压的黑狱岩横压数里,两人站在门前就像是渺小的蚂蚁。
卫花暝抿抿嘴,叹了口气。
她本来将许宁带过来,是因为此案归根到底,是因为何尽忠不起眼的一个动作,命令风明希将许宁掳走。
别人不在乎,她却不得不留意。
此刻看向许宁又不知如何开口。
女皇没有命令,她不能告诉许宁真相。
卫花暝无力的挥挥手:“朝堂没有几个真正忠心的人,我再休息,女皇陛下就真的无人可用了。”
举起双手,用力拍拍脸颊,深吸一口气,努力振奋精神。
“你也是缉捕阁的人了,今天带你见见世面,以后少不得和这样的事情打交道,如果你有和此案相关线索,就来缉捕阁告诉我。”
“我去和女皇陛下汇报了。”
卫花暝将一卷资料甩到许宁怀里,摆摆手向远处走去。
如今看来。
许宁才发现她看似顾盼生姿的身影里、隐藏着深深的疲惫。
捏着资料握握,卷起的纸张中心总感觉咯咯的,打开一看。
里面放着一本薄薄册子,《隐烟步》三个字映入眼帘,惊喜的抬头看去。
只见卫花暝背着身子举着右手摇动,黑色纱衣顺着光滑的肌肤滑下来,落到手肘处,美艳非常。
“这是我当年的步法,要是不嫌娘就练这本吧,算你这个月的月俸了。”
……
峰回路转。
虽然没拿到银子和灵玉钱,但是《隐烟步》明显比银钱价值高的多,自己这下赚大了。
心满意足的将《隐烟步》秘籍收到衣服内部夹层,与此同时思考用什么东西能抵得上秘籍的价值,他不喜欢欠人恩情。
抬头看了看天空,时间还早。
在心里琢磨片刻,向西市赶去。
陆桃溪马上就要出关了,必须给她买些小礼物,不然她出来非要撅嘴巴闷闷不乐。
摩肩接踵、挥汗如雨。
上至华服、下至平民,到处都是买卖东西的声音。
许宁站在一家摊子面前,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
陆桃溪作为炼气士,而且是有钱的炼气士,买礼物就不要考虑价值高低,但至少要心思在里面,不然她肯定不满意。
“这位客人,你可看对眼了,这可是从林氏商铺进来的玻璃熊猫,许多贵人都喜欢带回去图个吉祥,你看晶莹剔透,看起来不和翡翠差不多?关键还便宜……”
小贩堆满笑容推销着产品。
许宁手指摩擦着玻璃熊猫的背部,思绪却陷入了回忆中。
又黑又小的陆桃溪孤零零的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整个人被屋檐的阴影的遮住,看起来可怜兮兮。
衣服褶皱,脸上沾满了淤泥。
许宁带着仆人从屋子前火急火燎的路过,瞅见陆桃溪的模样,顿时火冒三丈。
“又是谁欺负小结巴了?站出来,爷弄不死他!”
仆人们一个个低着脑袋,沉默不语。
许宁直接上前,将陆桃溪拉了起来。
“跟哥走,他们不带你玩,我带你,玻璃快烧制好了,我送你个礼物。”
烧制出来的玻璃倒入熊猫模具中,等到彻底冷却之后,敲碎模具将玻璃熊猫递给陆桃溪。
“小结巴,哭个锤子,有谁欺负你和哥说,哥打不死他们。”
老实说,由于初次试验,玻璃熊猫并不好看,里面有很多杂质,整个呈现碧汪汪的颜色。
黑小的陆桃溪眨着明亮的眼睛,将玻璃熊猫死死的抱在怀里。
抿着嘴,不说话。
啪嗒!
晶莹的泪水落到脸上,将脏兮兮的脸颊划出一道道洁白的沟壑。
许宁嘴巴一裂:“哭个锤子,跟我去洗把脸。”
身后咕噜噜的马车轮声将许宁惊醒,他摸着玻璃熊猫,嘴角带着甜蜜的笑容,嘀咕道:“谁能知道小黑结巴,现在变得这么漂亮,世事难料。”
伸手打断小贩的喋喋不休。
“客人?”
“多少钱?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