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只是个普通保安
福安嘉园保安室门口摆了一张饭桌，桌上只有两个人，林弈和保安大爷王承允，在桌旁地上还蹲着一只小黑狗！
小黑是田园犬类型，浑身上下除了牙齿以外都是黑的！
“大爷，你说，你我如今都是孤家寡人，是不是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林弈一边夹起花生米往嘴里送，一边迷迷糊糊说着话，一旁的酒瓶子已经喝了一半，花生米却还剩一大盘！
王大爷坐在一旁，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深沉的夜色，长长吐了一口满是酒味的气息，微笑说道：“小房东言重了，老头子我至少还有一条狗陪着，不至于寂寞！”
林弈闻言眉头微皱，看着花生米的眼神变了又变，片刻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说起来，八年前你来的时候还没有这条狗的，这狗哪儿来的？”
他离开了八年，并不知道这小区里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他心里其实有很多疑问，想着借着今晚无事的机会，陪大爷好好喝一杯，顺便了解一下这个小区的现状，至少得先知道这里面都住了什么人。
王大爷似乎知道林弈的想法，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解释说道：“这条狗啊，其实原本是条流浪狗，有一次我送给了它一根鸡腿，他就赖着不走了！”
“汪！”
小黑冲着林弈叫唤了一声，似乎在说：“事情就是这样的！”
“哦，鸡腿啊！”林弈从桌上拿起一根鸡腿递给小黑，“来，尝尝！”
小黑伸出爪子示意林弈将鸡腿扔到地上，又叫唤了一声。
“嚯！”林弈对小黑的做法也有些诧异，“还挺懂事！”
说着扔下鸡腿，小黑连忙将鸡腿叼到角落里去，疯狂啃食。看着这一幕，王大爷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笑道：“我跟这条狗，才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林弈：“……”
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抄起酒瓶子往嘴里灌了一口，又打量着王大爷，看得王大爷都有些尴尬了。
“你小子，这么看着我干嘛？”王大爷忽然老气横秋地问道。
“没事！”林弈摆摆手说道：“我只是想知道，八年前你都七十多岁了，现在怎么也有八十了吧？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王大爷没好气地说道：“那我该是什么样子？”
林弈：“我的意思是说，怎么感觉你并没有比八年前老多少，反而……更精神了！”
“臭小子，你就这么指望我年老入土？喝你的酒吧！”
“我……”
林弈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不礼貌，但是这也是他的疑惑之一，老头子过去了八年依旧这么精神，虽然是好事，但总觉得有些不正常！
甩了甩脑袋，不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
两人又是碰了一杯，林弈又问道：“对了，有件事想问一下大爷！”
“什么事？”
“这么多年的房租一直都是你在收，你知道住在这小区里的都是什么人吗？”
面对林弈的问题，老爷子似乎并没有感到太惊讶，说道：“还能是什么人？一些有钱人呗！房租涨到每月两千，在蓉城这个地方，能住进来的哪个不是有钱人？”
林弈觉得他并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再次问道：“我是说，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
“哎，收个房租而已，老头子我总不会还去对人家刨根问底吧？又不是查户口！”
“真是这样的？”
“你小子到底想问什么？”
王大爷明显有些不乐意了，眼前这小房东怎么还对自己盘问起来了？
林弈也察觉到了对方的脸色不是太好，连忙摆摆手打破尴尬，说道：“没事，我只是想说，最近收房租见到了一些事，总觉得这小区里不干净！”
王大爷闻言，面色稍缓，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中似乎看尽了人世间一般，无奈地说道：“这个世界本来就很脏，你还指望小区能干净到哪里去？有房租收你就偷着乐吧！”
保安室的房檐下只有一颗昏黄的灯，灯光将两人的饭桌照亮，仿佛此时，在这整个小区里，就属这里最光明了！
春风拂过绿化带的树梢，窸窸窣窣，草丛里不时传出春虫低鸣的声音，给小区更增了几分静谧和安详，就像小区的名字一样，一直幸福、安康！
这些年林弈不知道征战了多少个国家，见过不少鲜血和白骨，他知道，这个世界确实很脏，好像从来没有干净过，此时听到大爷的话，感同身受，也懒得去理会大爷是故意逃避话题还是没有听懂自己的问题。
又饮了一口酒，嗑了几粒花生米！
“哟，在这儿喝酒呢！”
一道爽朗的笑声从小区门口传来，林弈抬头看去，乃是一对中年夫妻，看样子像是才下班归来，应是这小区里的住户。
王大爷微笑说道：“嗯，小房东回来不久，陪他喝点儿！”
林弈却问道：“你们是几号住户？”
那男子微笑客气回应：“我们是a6单元309号的住户啊，小房东今天不是才去收过房租嘛，姑娘都告诉我了，房东只收了两百，剩下的以后我一定补上！”
经过这么一提醒，林弈瞬间就想起来了，是小萝莉那家！
“这样啊，没事，大家工作都不容易，有就给没有就少给，大家都是邻居，可以理解的！”
林弈也表现得很通情达理，说道：“吃了吗？来喝点？”
“算了吧，家里姑娘还等着饭呢！”
“那行，你们就在小区里好好住着，有什么事就打电话！”
中年夫妇辞别了林弈，走进了小区里，很快消失在了幽暗的夜色下，就像从未来过一般！
林弈掏出烟，递给大爷一根：“抽点这种！”
点了烟后，林弈吐了一口，问道：“刚才那俩，你看见了？”
“啊？哪俩？”
“你少装蒜！”林弈斜眼撇着老爷子，“我可是看见你跟人家打招呼了！”
王大爷看着林弈，表情似笑非笑，“没事，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
一个招呼而已？你知道那俩不是人，一个招呼而已？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看得见那俩的，你竟然跟人家打招呼？
林弈也懒得继续打哑谜了，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话音落下，两人已经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都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认真和复杂以及希冀。
时间似乎就此静止，饭桌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仿佛一场旷世之战正在酝酿。
“汪！”
小黑不知何时已经啃完了鸡腿，回到桌畔蹲着，抬头看着两人，轻唤了一声，将微妙的气氛打破。
王承允深吸一口气，长吐了一口烟，用认真的眼神看着林弈，浅笑平淡说道：“福安嘉园的一个普通保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