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两条消息
明琅一时间没接的上话，只是讪讪地摸了摸鼻尖，有那么一个不省心的爹，他在太子跟前，委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太子没提昌平公主，只说了永宁侯，但明琅也不是傻子，他猜得出来，这次昌平公主怕是在劫难逃了。明琅半点儿不担心永宁侯和昌平公主的死活，他只怕那两个蠢货连累自己。
太子大约能猜到明琅的意思，但他这会儿，也正是忙得焦头烂额，一会举哀完，他还得再去一趟皇帝那边，太医的脉案上要怎么写，他还得看着拿主意。
见明琅不吭声，太子干脆就扭过头去，也没再多说什么。
明琅跪在他身边，心底琢磨着等发了丧，要不要和太子请命去一趟北地，墨七要回京了，那头如今只有裴晏一个撑着，他过去了，也能搭把手。
不说别的，他去了北地帮着裴晏，至少，也能让东宫这边轻松些。
孟二夫人找机会，把曲夫人给的那个方胜，还有太子妃说的那些话都交给了暗线这头，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抓紧送到孟妩那儿去。
这条暗线，是孟妩生了凤哥儿以后，孟执书专门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孟二夫人和女儿通通信儿，缓解缓解孟二夫人对女儿和外孙的那份思念之情。暗线的人除了孟执书安排的，还有几个是裴晏安插进来的，本事不必多说，递个信儿费不了多少工夫，快马加鞭了一晚上，到第二日天不亮的时候，消息便递到了岳城裴府。
孟二夫人那边交代这消息要立刻报给孟妩，片刻也不能耽误。
青墨从暗线那里接过方胜，就急匆匆去了上院，也顾不上会不会扰了孟妩的清梦，直直冲进正房里，在云霓连声的哎呦里猛地扑过去，掀了床榻的幔帐，急急道，“夫人，是京城那边的消息，宫里出事儿了！”
这一声，把满屋子的慵懒劲儿都给喊没了，顺带也吹干净了孟妩那点子困意。
今儿也是不凑巧，裴晏出城了，孟妩早上跟着他一道起身，把人送出了门，折回头趴在床榻上刚歇了没多会儿，就被青墨给喊醒了。
她撑着玉枕直起上半身，一双眼睛还带着几分刚醒的朦胧，直直看向床边的满脸喜色的青墨，神情顿了顿，随即转过身坐在榻上，“什么事儿？”
云霓追过来，见青墨已经把人给吵醒了，只得憋着气儿跺了跺脚，然后认命地上前掀了幔帐挂在两侧的金丝玉勾上。
青墨半点儿没有把人气到的愧疚，双手捧着那方胜和一封家书送到孟妩跟前，眼底心底都是落不下去的兴奋劲儿，嘻嘻笑道，“传话的说是宫里的事儿，十万火急耽误不得，夫人您先看！”
说着是给孟妩先看，但青墨这会儿已经抻长了脖子，视线不住地瞄着孟妩手上的方胜，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这丫头是清闲日子过多了，这会子正想找点儿刺激呢。
孟妩斜了她一眼，顺手把家书放在了一边，先拆那个小小的方胜。
青墨杵着下巴瞧着，想了想，又补充道，“奴婢没有拆开过！”
她兴奋，只是因为听说宫里出事儿了，所以下意识觉得自己又有差使可以领了。这段日子，她早闲够了，她觉得平安都比自己过得刺激些，好歹平安还能去隔壁那户院子里偷人家晒的鱼干儿呢，哪像她，成天被金嬷嬷和云裳盯着，半点儿差错都不能出。
孟妩又扫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叠方胜是有技巧的，青墨若是拆开过，这方胜她再叠起来也不会是这模样的。
青墨在高兴什么，她能猜出来，这丫头就不是个能闲得住的。可这会儿，孟妩也没有心思管她，那方胜上的内容，她只是看了一眼，便不自觉抿紧了双唇。
“夫人？”青墨见她半晌不开口，自个儿先吓了一跳，忙不迭伸手想去抓那个方胜。这方胜不会带了毒吧？要是夫人出事了，她就是十条命都赔不起！
孟妩回过神，侧身避过了青墨的手，“去打盆热水来。”
说着，自己已经起身下了床，云霓忙抓了衣裳过来伺候她穿上，青墨张了张嘴，也不敢多问，扭头小跑着去打了盆热水进来。
孟妩已经穿好了衣裳，这会儿正拆了那封家书捏在手上，等青墨把铜盆放在架子上，她便迫不及待把那封家书全都浸在了水里。
青墨和云霓都看呆了，两个人怔愣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孟妩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那家书被水浸透，然后上面的字迹一点点褪去，等纸张全部泛白，孟妩才把那湿漉漉的纸拿了出来，又叫云霓取了炭笔过来，在那纸上涂涂抹抹了好一阵。
那纸上又浮现出几个大字，一向好奇心重的青墨这回没敢多看，匆匆挪开了目光。
孟妩一手捏着纸，一手捏着方胜，左右扫了一圈，一抹浓重的郁色忽的爬上她的眉心。
“青墨，”片刻，她才揉着眉心吩咐道，“去找青卓，让他马上到城外把大人叫回来。就说太后大行了。”
“是！”青墨领了吩咐，撒丫子跑的飞快。
留下的云霓愣在原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夫人说，太后大行了？
可是他们远在北地，就算太后大行了，也轮不到夫人和大人去宫里守灵吧？况且，朝廷遣使报丧的人都还没来呢，夫人急匆匆把大人叫回来是为什么？
云霓没看见那方胜和信上都写了什么，也猜不到孟妩此刻的心绪，可她总觉得，是要出大事儿了。
孟妩看了信，就再也睡不着了，干脆叫小丫头进来给自己梳了头，又让人把庄子上的账册送过来，在各处管事嬷嬷过来请示下之前，她先翻着账册把里里外外的流水算了一遍。
小厨房那边炖了燕窝盅送过来，孟妩也没喝两口，云霓看她小脸泛白，也是心疼不已，可她又不敢多问多劝，只得默默守在孟妩身边，听着她教小丫头们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