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急上头的姜五爷
还真应了裴晏的话，竖日一早，门房那边便来通禀，说是姜家五爷上门求见裴晏。
“去告诉他，四爷去了岳城郡守府办事儿，让长风请他去前头花厅喝杯茶稍等一会儿。”孟妩声音平淡温和极了，若是忽略掉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那活脱脱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内宅妇人罢了。
“青墨去找四爷一趟，把姜五爷上门求见的事儿说一声。让四爷多在外头逛逛。”她抬手吩咐完话，便也没再搭理外院那个贸然上门拜访的姜五爷，只坐在榻上指点着丫头们收拾箱笼。
姜臣远这么急不可耐地找上门来，可见那商行的事儿没成，对他来说有多肉疼了。既然这样，那就晾着他，叫他再多急一会儿，说不定他着急上头了，还能露出些破绽来。
外院花厅里，一袭湖蓝长衫的姜臣远坐在右侧的椅子上，已经把这花厅的大小摆件都看了个遍，越看，他这心里头越是不舒坦。
早前就听说这裴晏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没入官场之前，就先有了京城首富的名号，没想到他入了官场还依旧这么奢靡，那几只汝窑瓷瓶，瞧着可都是前朝古物，他居然就这么随意摆在外院待客的地方，倒也不怕砸了！
不是说当今圣上最忌讳奢靡之风，怎么还不管管这个姓裴的？他手里握着的银子可不少了，居然还打上了别人囊中之物的主意！姜臣远气的脖子都粗了，想喝点儿茶水润润嗓子，一低头瞧见里头那千金一两的好茶叶，这火气就越发往上涌了。
真是被宁旭泽说对了，这裴晏就是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初入北地连站都没站稳呢，就敢朝别人的生意下手，也不怕吃多了噎死。姜臣远嘭一下把茶盏拍在桌上，这次他定要让姓裴的知道知道轻重，叫他明白，这北地可不比京城，万事有皇帝和东宫给他撑腰！
姜臣远坐在椅子上阴着脸一动不动，心里头却已经想了万千个把裴晏踩在脚底下的法子，今儿来这一趟，他怎么都要让裴晏吐出些东西来才是。那商行，他可是赔了五万两银子进去，这裴晏说要就要了，宁旭泽又是个老泥鳅，这银钱他指定不会拿出来，所以，姜臣远唯有从裴晏这边下手了。
花厅里站着垂首站着的长风抬眸飞快地瞥了眼姜臣远，见他一个人坐在那儿又是敲桌又是砸盏的，脸色变得跟唱戏一样，差点儿没能憋住笑。这姓姜的上门来找茬就算了，怎么还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来找茬的模样，真当他们主子是个软柿子不成？这北地的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一个个都觉得主子来了北地就该在他们面前低伏做小，若不是夫人交代了不许动他，长风早一脚把人踹出去了。
接下来一炷香的时间，长风数着姜臣远共砸了三下茶盏，六下小几，不明所以的哼了四五声，看得长风心底感慨，这人怕是有些毛病在身上的。
这边姜臣远久等裴晏不至，想到裴家这边居然就打发了一个小厮伺候着，那个孟氏也不说派个老嬷嬷出来问个安之类的，他火气自然也就越发压不住了，一抬头正好瞧见长风往自己这儿瞥了一眼，姜臣远立马就垮了脸，啪啪拍了一下小几，一团怒火直接从嗓子里喷涌而出，“你这小厮怎么回事？瞧不见我茶盏空了？倒茶也要我喊？这就是裴大人府上的待客之道吗？真是叫我长见识了。”
长风瞅着跟一团火球似的姜臣远，半点儿也不怵他，脸上笑嘻嘻地道，“这位爷说岔了，我不是小厮，我是我们大人从龙虎山上带来的道兵，是方外之人，我们方外之人不会伺候人~再说了，您这又是打砸又是黑脸的，可不像是上门来的客人，倒有几分像是来找茬的。”
夫人只说不能对他动手，可没说不让动嘴的。长风挺了挺腰板儿，瞧着姜臣远暴跳如雷，脸上笑意更灿烂了些。
“你！”姜臣远猛地窜起来，他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眼下再被长风一挑，想控制都难。自己虽然不做官，但在这北地十三郡，谁不知道他姜五爷的名号？这一个小厮居然敢在他头上撒野！姜臣远心气渐起，一时半会儿的也忘了这是别人府邸，抬起桌上的茶盏就朝门边上的长风砸过去。
长风胜身形灵活闪开了，那茶盏就这么直愣愣飞出了门去，直到外头传来一阵不小的惊呼，姜臣远心头忽然一个咯噔，这才回过神来，他这还是在别人府上呢！
“哎呦，姜五爷您别生气，我们主子一会儿就回来了，您再等等！”趁着姜臣远愣神的功夫，长风一嗓子吼了起来，一面吼一面撒丫子往外跑，才出了门，一眼就瞧见前头刚跨过月亮门的裴晏和另一位没见过的中年男子，长风立马收了脸上的笑，换了一脸着急的表情直奔着裴晏过去，焦急道，“主子您可算回来了，那位姜五爷在里头等得不耐烦了，小的劝了两句，姜五爷就发了脾气，那茶盏没砸到主子您吧？”
“这茶盏是臣远砸的？这像什么话！”中年男人抢在裴晏开口之前先说了话，语气里溢出满满的不快，脸上尴尬得一阵红一阵白，忙朝着裴晏拱手赔礼，“裴大人，是在下没管好臣远，请裴大人见谅。”
“哪里，”裴晏朝长风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去，这才和那中年男人道，“也是我考虑不周，该早些回来才是。府上只有我夫人在，也没想到五爷会过来拜访，没有合适接待的人，属实是怠慢了五爷。”
“哪里能怪裴大人，都是在下教导不周才对！”中年男人，也就是姜家大爷姜臣年只觉得自己一张老脸几乎都要挂不住了，他这个五弟，打小就是个惹祸精，偏偏还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总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牛！今儿不讲礼数直接上门不说，居然还敢在新任参知政事的府上发脾气砸东西，真是丢尽了姜家的脸！
里间的姜臣远跨出门，瞧见裴晏和姜臣年站在一处互相赔礼，眼底顿时满是震惊之意，“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