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寻常之人
裴晏往后靠在椅背上，眉目间流露出几丝狠戾，“他手下的人倒是和他一样，心狠，跑的也快。”
太子可以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长乐郡主动手的，长乐郡主才上了去往镇国公府的马车，东宫这边就已经出动把长乐郡主手底下的人全都控制了下来。那个管事和那十个暗卫能脱身，足以见得他们在此之前就已经觉察到了危险。
可他们却没告诉长乐郡主一声也不知道被困在镇国公府的长乐郡主若是知道了，又会作何感想？
那批人虽然寄名在长乐郡主手底下做事儿，可是说到底，人家也压根没把长乐郡主当主子看待。换句话来说，长乐郡主在沈欢眼底，甚至还不如那个庄子上的掌柜。
太子长叹一声，摇头道，“原本还以为能捞些消息，好歹也能让你去北地以后多几个拿捏他的把柄，没想到，长乐郡主也不过是一枚普通的棋子。”
“他从前就心思深，长乐郡主为了他都抛夫弃女了，在他眼底却也不过是个明面上用来挡箭的棋子而已。这谁又能想到？毕竟你我都只是寻常人，到底会心软，他可不是。”裴晏重新给太子倒了杯茶，推到他手边去。
太子端起来喝了两口，心头的那点烦闷之气跟着往下压了压，“不过还好，这次一动手，倒是把京城里不少眼线暗桩都拔出来了，也算是一番好事。他那边接不到消息，办事儿也不会如从前一般便利了。”
裴晏顺着他的话颔首，又问道，“圣上那边没提什么话吧？”
东宫这次，是绕过圣上直接动的手。
“长乐进镇国公府的当晚，父皇让崔安去了我那一趟，只提了提冀哥儿，旁的倒是没说。”太子垂下眼皮，吹了吹茶盏里的茶水，深深的目光落在荡漾的茶汤里，叫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父皇是打定主意不想背这个忘恩负义的名号了。”太子接着先前的话，低笑起来，“这也好，父皇万事不管，倒是方便了你我行事。”
“遂宁伯府那边恐怕也要注意些。遂宁伯爱重长乐郡主，说不定会昏了头，做出些什么糊涂事儿来。”裴晏坐直了身子，轻巧的避过了太子这句话。
太子低低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茶盏。父皇老了，心肠也没有从前那般硬了，遂宁伯的存在确实是个潜在的威胁，欲之这话倒是提醒了他，他或许该找遂宁伯说说话了。
裴晏抿着茶，视线在太子身上转了一圈，便收回目光，随意找了个旁的话题和太子聊起来。
两个人又坐着喝了两盏茶，裴晏又跟着太子去后头和太孙说了会儿话。太子让人在荟萃楼定了厢房，叫了墨相和孟执书还有裴晏一道在外头吃了顿酒，直到戌时以后，裴晏才打马回了府。
孟妩正抱着平安坐在炕上看账册，见他回来便要起身去迎。
裴晏抬手摆了摆，“你坐着，我陪着太子还有岳父几个喝了点酒，身上一股子酒气。我去换身衣裳再过来和你说话。”
孟妩依言没动，只吩咐了百结几个打热水过去。
等裴晏那边沐浴洗漱好出来，孟妩便把一碗醒酒汤推到他跟前，见他抬起来一口闷了，这才往边上挪了挪位置，好让裴晏坐到身边来。
“你下晌和明琅见面了？他怎么说的？”孟妩单刀直入，迫不及待地问道。
裴晏从她怀里接过平安，挠着猫儿的下巴，长腿往前一伸，眉眼里带了几分慵懒地看向孟妩，把明琅说的那些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又道，“他也不像个没长脑子的人，若是孟媛没点头，他也不敢随意上门提亲。”
“他长了脑子，可是心思也重。”孟妩敲敲桌，严肃道，“他算计清河县主的时候可是一套一套的。”
总的来说，她还是不放心明琅。尤其，在知道明琅是真的对二姐姐动了心思以后。
裴晏失笑，“你瞧你，这就是关心则乱了。你觉得孟媛是那么好算计的人？”
这倒也是！
孟妩心底松了松，但还是斜了裴晏一眼，“那也不行，总之得叫人盯紧他。”
若这个混账敢做什么坏了二姐姐名声的事儿，她肯定要明琅好看！
“好，都依你的。”平安在裴晏怀里挣扎起来，裴晏干脆把它放下去，长臂一伸把还要再说的孟妩揽在怀里，委屈地道，“好簇簇，你就别提别人了。你关心关心我呀，为夫都睡软榻好几日了”
孟妩原还想跟他说说裴家那边的事儿，没成想一不留神就被人拉到了怀里来，裴晏的唇贴在她的耳侧，轻声用委屈的语调说着这种话，叫孟妩整张脸咻然一红，她只觉得自己好像上了热的屉子一样，浑身上下都冒着蒸腾的热气！
“你别闹我，裴家那边”孟妩抬手去推人，结果却被裴晏一把抓住了手，人越发往他怀里缩进去，和方才的平安一模一样！
“裴家那边有什么好说的？等到了分家那日，该拿的都叫他们吐出来就是了。”裴晏摩挲着她的手，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
“哪儿有这么容易”孟妩嘟囔着，一抬眼，正撞进他那双极漂亮的桃花眼里。
裴晏的眼眸黑沉，里头尽是缠绵。
孟妩没说话的话都被他这双眼眸里的黑沉给吸进去了，只剩下满室的旖旎。
裴三奶奶嫁进裴家以来，头一回体会到了手里头有大笔银子是什么感受！从老太太那边点头同意分家以后，她老人家倒是没再藏着掖着了，把大厨房给撤了，凡是公中花钱的仆从也都遣散，如今家里剩下那些开支银子都拿出来均分给了三个房头，这几日里，三个房头都各自设了小厨房，拿着分到的银子单独过起自己的小日来。
裴三奶奶昨儿晚上也学着孟妩的做派，叫人拿燕窝一两，冰糖五钱，用银铫熬出来做粥吃。这一顿吃下去，可算叫裴三奶奶心满意足，顺带再对分家这事儿又热衷了几分。
若是从前，她要吃燕窝，还得要长房点头呢！这家算是分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