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交好
这些，都不是徐八娘子能决定的，她也插不上话。只是徐老夫人实在伤心了，所以才把这些事儿说给她听听。也就是让她听听而已，别的，徐老夫人也不能多言。
徐八娘子心底门儿清，因此也只是顺从地应了是字。
她这乖巧的模样落在徐老夫人眼底，才勉强抚慰了一下徐老夫人被徐夫人刺激到的一颗心。徐老夫人抚了抚徐八娘子的鬓角，眼底带着几分水光，“文远道要辞官归隐。你祖父，大概要起复了。等你祖父和圣上请个旨意，有裴晏帮着说话，估计官职调令的事儿，也就是这几日下来了。你去了北地，更要机灵聪明些，那地方也不好呆等你和宋祁成了亲，你要掌家，更要打起十二分的心思来。”
看圣上那意思，宋祁这几年内都不会再调回来了。若徐二老爷官职的调令下来，他们二人的婚事，大约也是要在北地举办的。徐家在那边没有丝毫人脉，徐八娘子日后要应付北地那些官眷，也是一件难事儿。
到底是自己跟前长大的孩子，徐老夫人也是心疼的。
徐家二房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京城来。
“祖母放心，我省的。”徐八娘子柔声应了一句。
徐老夫人再不舍得，也没法子。徐家不能被绑死在瑞王一条船上。
大房那边已经脱不开身了，他们要是没有点儿表示，外头的人，指定就把整个徐家，自动归在了瑞王一脉上。
这不行。
让二房去北地投靠宋祁，徐老先生重归官场，顶替徐阁老成为圣上跟前的纯臣也算是徐家对圣上的表示了。
“嗯，你是我带大的，我知道你的本事。这几日，调令下来之前，你多往孟太师府上走几趟，孟家那个小丫头，你要好好结交才是。”徐老夫人握着她的手，语气郑重地交代着。
徐老先生起复的旨意和文远道辞官归隐的消息同时传出来，仿佛一声平地惊雷，在京城里扬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瑞王听到消息，气得直接捏碎了一只茶盅。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瑞王妃的娘家人刚和徐阁老的长子定了亲，父皇就立马疏远了徐阁老，转头又抬举了徐老先生起复，这算什么事儿？这叫朝中众臣怎么看他？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只要碰了太子的东西，父皇就会这样变着法子让他没脸！这阵子，先是广东那一遭，他赔进去不少人马银钱，紧跟着又是徐阁老被削权瑞王想不明白，凭什么那个位置就一定要是太子来坐？
他那病恹恹的模样，就算是登位了，又能如何？何况，父皇心底最爱的人不是母妃吗？当年，他还为了母妃逼死了沈皇后瑞王不懂，既然父皇那么爱母妃，又怎么不肯把这太子之位传给他？
这么多年，他都被那个病秧子压在头上。
写策论，明明是他见解更独到，可就因为那个人是太子，所以所有都捧着他！说他写的务实，其实不过是中庸罢了！
真要说做储君，太子又怎么比得上自己？
他能稳稳当当坐着太子之位，还不都是因为父皇偏心！
都是儿子，凭什么自己就要被太子压一头？
瑞王越想越不甘心，咬牙吩咐道，“去请常首辅来一趟！”
他偏不认命。那个病秧子，凭什么能万事压自己一头？既然父皇不给他面子，他就要自己去争，自己去抢！
徐八娘子在孟家二门下了车，百结便迎上来笑道，“八娘子这边请，我们大小姐正在园子里赏景烹茶。”
徐八娘子笑了笑，跟着百结沿着一条小径，往明月楼后的一座小园子去了。
明月楼加盖了一座园子，百花丛中间高处搭了一处赏景用的看台，夏天四处挂了挡蚊虫的绿绡纱，到了天凉的季节，就换成厚厚的垂帘，只在前头背风一面留了口子，正对下去，是层峦叠翠的假山和池水，孟妩拿了一小包鱼食，朝下面一撒，一池锦鲤游得欢快。
“八娘子来了，”孟妩听见脚步声便转身过去，笑吟吟地打量着缓步走上来的徐八娘子，“听说你父亲点了岳城郡守，恭喜恭喜。”
徐二老爷从前也只是在翰林院混日子。这一次点了岳城郡守，虽然说要举家前往北地，但那好歹是个实缺。孟妩说这声恭喜，也是真心实意的。
“那我就谢过孟大小姐。”徐八娘子也笑着曲了曲膝。
“什么时候走？祭路神之类的事儿都安排妥当了吗？”孟妩在铺了一层长毛裘的石凳上坐下，笑着问道。
徐八娘子顺势坐在了另一边的石凳上，接了百结递过来的热茶，笑意温和地道，“都打点妥当了。父亲那边赶着上任，后日就得走，我和母亲要先把家里头的事儿给安排妥当，约莫比父亲晚半个月上路。”
“那也好，北地那边冷偏冷，要是再往后拖，估计路上不好受。”孟妩和她聊了聊北地那边的天气，一面说一面渐渐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到这会子，孟妩已经能感受到，这辈子和上辈子大不相同了。
各人的亲事都有了变化，她和宋祁没有被强行扯在一块儿再就是，北地出乱事的时间比上辈子提前，而宋祁也比上辈子早去北地，连带着裴晏也往北地跑了一趟这都是上辈子没有发生过的。过程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那结局呢？结局宋祁还会死吗？
若是宋祁不死后边一切都会改变吗。太子和东宫的惨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徐家一脚踏进了瑞王的船上，身子都陷落了半边儿，这另一脚，就不得不踏上东宫的船。裴晏没把这些事儿瞒着她，她知道徐二老爷能去北地任职也是裴晏的主意。或者说，徐家被撕扯成三份，很大程度都是被裴晏逼着的。
也不知道徐家会不会记恨裴晏上辈子，徐家在东宫出事儿以后，是什么立场来着？
“孟大小姐？”徐八娘子说了一段，见孟妩出神得厉害，不得不扬了声音喊了她一声。
“嗯？瞧我，光想着要给你备什么程仪了，你都喜欢什么？可别和我客气，只管说就是了。”孟妩顺口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