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明嘲暗讽
清河县主见此情景，心头暗道不好。这孟妩怎么和自己印象中的半点儿不一样了！
她居然会主动对永安公主低头！
现在可如何是好？孟妩一低头，自己岂不是成了永安公主的眼中钉了？
清河县主发愣之际，永安公主那边的冷哼就已经随着嘲讽的话语脱口而出，“瞧见没有？人家都说了和你毫无联系。清河，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讲道理了？看来还是遂宁伯和长乐郡主教导的不够好啊~我听说你府上有个庶姐名声挺好，要不，请她帮忙教导你一番？”
一番话直说的清河县主面红耳赤。
她爹遂宁伯是个没本事的，没有实权不说，却一个接一个往府里抬女人。在长乐郡主下嫁之前，遂宁伯府就已经有了一个庶女存在了。
偏生长乐郡主又只是已故庄王之女，无依无靠。庄王自己是个极老实的人，老实到当今圣上登基以后，庄王不仅没去封地，还勤勤恳恳的留在京中守着最后庄王身死，阖府上下只活了长乐郡主一个，圣上念她年幼无知，又是个没了双亲的女孩儿家，到底没有赶尽杀绝，还让她以郡主之尊嫁入了遂宁伯府。
所以遂宁伯这一家子，在京城的世家贵族圈子里，颇有些破落户的名头。
不过大家也只是在私底下笑笑，像永安公主这般直接挑破的，却是头一遭。
清河县主现在是真的委屈了。
孟妩悄声往后退了两步，现在比起自己来说，永安公主肯定更见不得清河县主好。
她本不欲插手清河县主的事儿，没想到这女人揣了一肚子的坏心眼儿，企图拉自己下水，孟妩自认不是什么圣母菩萨，别人都已经朝自己下手了，她当然得反击一下。
让永安公主好好磋磨磋磨清河县主也好，省的清河县主老觉得自己天下第一聪明，人人都要被他耍儿得团团转。
孟妩都不开口，三思堂内其他人自然是不肯多言了，皆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清河县主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落进了湖底，自己不过半个月没来，这孟妩变了个性子不说，就是三思堂的这些人，好像也变了。
她心底如一团乱麻，然而脑子却很清楚不能这么僵持下去，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清河县主一咬牙，噗通一声跪下去，朝着永安公主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公主，之前都是清河的错，是小女不识好歹，起了不该有的念头，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绕了小女吧！”
突如其来的动作叫一屋子女孩子们都吓得不轻，十一公主更是紧紧抓住孟妩的手，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孟妩安抚地握住十一公主的手，半眯着眼睛看向地上的清河县主。
这样有心计又拉的下脸面的人，等她有了势力，恐怕今日在场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然而永安公主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或者说，在她眼底，清河县主永远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破落户而已，尚且不会被他放在眼中。
因此清河县主磕头的时候，只有永安公主站的笔直端正，十分得意的受了清河县主这个礼数。
“算你识相，”玉梢在门口朝着永安公主使了个眼色，这便是裴晏快来了，永安公主可不想在裴晏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性，连忙叫人把清河县主架起来坐好，自己则坐到了离先生的讲桌最近的一排，一副粉面含春的模样。
众位小姐们各怀心思纷纷入座。
十一公主和孟妩坐在了一处，略带几分不可置信地和她咬耳朵，“不管怎么说，清河也是庄王叔的外孙女，五姐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行那么大的礼数？”
孟妩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公主慎言。”
有些东西，心底清楚就足够了，说出来，那可是不行的。
十一公主讪讪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和孟姐姐说一说。”
孟妩朝她笑了笑，然后微微侧目，和后排的清河县主对上视线。
她仿佛已经冷静下来了，这时候视线里满是谦卑。
可这样的人，却越发叫孟妩忌讳。
她不动声色地转回头来，恰好裴晏也已经进来了，孟妩便收了心思，低眉顺眼地坐好。
“方才有点事情，耽误了一会儿。”裴晏解释了一下自己来迟的缘故，清隽的面容上挂着淡笑，桃花眼一扫，便把底下众人的反应收入了眼底。
永安公主咯咯笑着道，“无事，先生来的刚好呢！”
十一公主闻言，悄悄翻了个白眼儿，低声嘀咕道“可不是刚好，你落完别人面子了裴先生才进来。”
孟妩失笑，她发现十一公主还挺有意思的。
裴晏几乎一眼捕捉到了底下偷笑的孟妩，他微微挑眉，“孟妩，把前几日讲的《豳风七月》背一下。”
忽然间被点名的孟妩略微愣了愣，随即便站起来，“先生，您没让背这首。”
裴晏扫了她一眼，又点了一人，“常溯衣，你来。”
第二排应声站起来一个紫衣姑娘，背的十分流畅。
孟妩站在那儿听着，有些尴尬的捏了捏掌心。
不过孟妩可不觉得自己有错，这分明是裴晏没事儿找事儿！这首诗他自己没布置让大家背，总不能因为常溯衣一个人能背，就罚自己吧？
这个裴晏，从前自己怎么没发现当朝奸臣大人这么小气？自己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喊了一声他的字，也就那么一次！
他有必要换着法子折腾自己吗？
孟妩心里头把裴晏骂成了猪头。
常溯衣的诗流利的背完，裴晏略一颔首，让她坐下。
常溯衣却笑着道，“先生确实没布置背。可我是个爱看书的，往日里看得多了，这些东西便都记下来了。听说孟大小姐喜欢合香？背不出来，倒也怪不得她。”
孟妩可忍不了这个明嘲暗讽，当即回道，“我虽不是个爱看书的，但家里的藏书阁也有那么成百上千本的孤本，该看的，我怕是都没少看。不知道常四小姐最近要买什么书？倒不如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常首辅家是到他那一代才起来的，家中自然不可能有什么藏书。不过他府上几个小姐少爷倒都是爱书的，常听说他们家小姐少爷为了寻一本孤本又当首饰又当田庄的，孟妩这话，是赤裸裸的打常溯衣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