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无信人之言，人实不信
沈嘉澍之前没有透露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果单纯只是想要谈一下生物化学方面的专业前景，真的没必要请假两周。
即便是单位或者学校再需要这个人才，也不会在没有任何保障的前提下来用两周的时间与对方接洽。何况，这本身还是一名高中生。未来还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沈嘉澍为什么走的这么急呢？
谌莫现在只能压下心里的担忧，她在所有人眼中还是一个不喜与人交流的自闭症患者，情绪流露太多会影响到她跟钟贤哲的计划。
沈嘉澍如同消失了一般，既不与家人，同学联系，也没有回复钟贤哲的消息。钟贤哲又试探性的问了沈凝雨两次，发现沈凝雨从始至终也没有太过于关心沈嘉澍的去向，他也不好一遍一遍的催问。只能暗中联系李老，让他问问科院总部搞生物化学方面的专家，最近有没有一个高中生过去。
李老的回信很快，但却不是钟贤哲想要的答案，科院总部那边的生化部门，根本没有接待过一名高中生。那么，是沈嘉澍临走时没有跟家里说实话，还是他料到自己会联系沈凝雨，让沈凝雨帮忙撒个谎呢？
现在的少年人思维简直令人害怕！愚蠢的那一撮让人不知道如何接招，聪明的那一撮又让人不知如何发招。先不说沈嘉澍是愚蠢还是聪明，但是个性跟主意这方面，他是拿捏的死死的。
……
被钟贤哲跟谌莫惦记的沈嘉澍，这时正在一个大型实验室内。这个实验室是研究生物进化的。沈嘉澍对沈凝雨说的半真半假，他确实去了华城找了自己父亲的同学傅叔叔，但却不是为了一年半之后考大学的专业方向。他就是为了从侧面打探一下，那个‘a’计划不人道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傅叔叔的全名是傅裕亭，是沈载风的高中同学，两人一个去了澜大，一个去了华大。那个年代读大学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所以友谊就靠着书信慢慢的延续了下来。虽然是一个单位，但是两人研究方向不同，所在地也不同，不夹杂任何利益冲突的友情很是难能可贵。沈嘉澍跟沈载风提了一嘴要去看一下傅叔叔那边的工作环境，沈载风觉得是好事，如果儿子不喜欢物理跟数学，完全也可以搞生物化学，现在的生物化学前景还是很好的，不管是以后自己成立研究所还是端国家的饭碗，总归不会饿肚子就是了。
傅裕亭十分好说话，正好最近有个新的研究项目收尾，预计是两周左右。老沈家的儿子来学习，那真是太好了。傅裕亭自己的孩子从了商，他就格外喜欢那些一心向学的好孩子。亲自打电话给澜大附属的校长要了人，沈嘉澍便去了那边。但到底是国家拨款的实验项目，沈嘉澍无法携带通讯工具。
一周的时间过去了，沈嘉澍仍旧没有找到好的时机向傅裕亭打听‘a’计划。
“傅叔叔，生物化学这方面的研究是研究生命物质的化学组成、结构对吧？”在实验室呆了一周的沈嘉澍对这个项目多少有了点自己的见解。
傅裕亭一边看着显微镜，一边回答“还有生物活动过程中各种化学变化的基础生命科学，就像我们现在的研究，生物体是由一定的物质成分按严格的规律和方式组织而成的，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同一个类目的生物可能长相，毛色等有所不同，但不管外观有何不同，内在永远不会变。当然可能会有的生物在繁衍过程中因为外界或者母体的影响，会发育不完全，但这又是另一个分支，不是我们的研究方向。这类的研究方向大多会跟医学类有关联。”
“那生物进化呢？我们现在书本上所学的生物进化也只是浅显的讲了进化论，物种起源，更多的是为了让我们应付考试。”沈嘉澍适时的抛出问题。
“生物进化是指一切生命形态发生、发展的演变过程。像是达尔文的物种起源，论证了地球上现存的生物都由共同祖先发展而来，它们之间有亲缘关系，并提出自然选择学说以说明进化的原因，从而创立了科学的进化理论，揭示了生物发展的历史规律。我们研究也会遵照生物进化的角度来进行。你们学习的课程只是给自己打开一扇门，虽然不是每人都需要走进这道门，但是没有这扇门，就不会有人想要走进去。”傅裕亭是一个十分耐心的老师，十几岁的少年喜欢生物化学的不是没有，但大多都是在表象。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嘴上说喜欢，就能坚持下来。搞科研都是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试问有几个年轻人能控制自己向往外界自由的心。但沈嘉澍是真的有天赋。他会好奇整个实验室的流程，会思考实验的过程以及最终目的。不懂就问，但绝不会瞎问。
“既然生物化学研究的是跟生命体有关的东西，那么为什么没有人尝试改进生命体呢？据我所知，直到现在，我们人类的进化也并不是完美的。虽然人类的大脑相对于其它动物来说比较发达，但其它动物的听觉，嗅觉，视觉……很多很多的方面是要比人类强上太多的。”
“你能想到这个问题，就说明你确实对于生物化学这方面用心的思考过。但是人类无法拥有媲美动物的听觉，嗅觉，视觉，是可以依靠外物达成的。我们的大脑进化相比动物来说，是很神奇并且高级的，人类会发明各种辅助器材来达到类似动物的五感。并且，用科学的手段去干预正常的人类进化，这是违背人道主义的。”
傅裕亭见沈嘉澍不再回复而是思考起了什么，也不打扰他。违背人道主义吗？沈嘉澍听了傅裕亭的话，在联想到当初沈载风与袁敏之的对话，或许，真相就是‘a’计划这个项目组，有什么人在用外在技术干预了正常人类进化，想要通过什么来修改原本人类的内在遗传基因？
不得不说，沈嘉澍的方向是对的。他还没有明确的说什么，就从傅裕亭的言语之中寻找到了蛛丝马迹。
今天不能再有关于这方面的对话了，不然傅裕亭就算再迟钝，可能也会察觉到沈嘉澍是在试探着什么。搞科研的人可能人际关系是弱项，但在智力方面，一定不会有问题。
沈嘉澍郑重的向傅裕亭道谢，然后继续观摩起试验项目的收尾工作。
……
拥有聪明头脑的沈嘉澍想不到，他无意间疏于对谌莫打招呼，说一下自己需要离开几天，会引得李老呼朋唤友的对他的行踪查询。
钟贤哲也在复盘，是不是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引起了沈嘉澍的怀疑以及警觉，让他顾不上还是学期中就独自一人跑到总部那边去探查什么。没有被发现那是大家各自安好，但是一旦被有心人发现一个高中生在私下调查，从沈嘉澍的私人情况查到了谌莫的话……钟贤哲心中一阵烦闷。
钟贤哲医生【沈老师，今晚有空吗？上次说好了请您吃饭。】
看了眼手机，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不知道沈凝雨是否有课。
凝雨是个小机灵鬼儿【钟医生，我今晚没什么事，我们到哪里集合？】
沈凝雨并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女生，拒绝了钟贤哲的“旅行一条龙”，答应了一顿饭，那这顿饭早早吃完反而了了沈凝雨的一点心思。
钟贤哲医生【我去接您吧，刚好在你们学校附近办事。下午17点20分可以吗？】钟贤哲给沈凝雨留了20分钟的时间，足够从教学楼或者办公楼走到校门口了。
凝雨是个小机灵鬼儿【行，那17点20分校门口见】
……
现在见沈凝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如果沈嘉澍把他跟自己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家里，以沈家各位的高智商，多少会猜到一些什么，即便是不会往谌莫的身份上想，也会顺着沈嘉澍所怀疑的事情有所怀疑。说到底，他只是跟着谌莫见了沈嘉澍几次，但具体沈嘉澍对家人的坦白程度到哪里，他也不敢打十足的包票。他只能确定，现在沈嘉澍因为喜欢着谌莫，所以用初生牛犊的气势去查找自己所认为的真相。
被怀疑了的沈嘉澍倒是过的还算滋润，没有试探，就大概确定了一些事，剩下的还是要回到澜城后找机会见一面钟贤哲再说。想到这里，他有些想念谌莫了。不知道自己突然间的不辞而别有没有让谌莫稍微有些担心？
……
沈凝雨走到校门口，就看见钟贤哲正倚着车门在给谁打电话。她的步子慢了下来，看着钟贤哲打完电话后，才上前来。
“钟医生，好久不见。”沈凝雨微微笑着，显然心情还不错。
钟贤哲打开后门，沈凝雨却阻止了他。“您又不是我的司机，我自己来就行。”
钟贤哲怎么说也是男士，不能直接就去了人家的副驾驶。但是即便是坐在后座，也不能让钟贤哲为她开车门。钟贤哲有底蕴有礼节，但是沈凝雨也不是什么小家庭出来的，她会接受钟贤哲的礼待，却绝不会心安理得的接受。说到底只是自己曾经带过的学生的心理医生。
钟贤哲对沈凝雨的一番操作还是很有好感，但也不会昏了头脑。像他这样的年纪，不会随意的评论某个人，也不会像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那般，因为女生的某一些好就陷进去，相反，他现在十分冷静，沈凝雨的家教越好，越能显示出他们一家人的内在的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