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晋阶
秋山如妆，冬山入睡。
这是叶昭瑜到平山书院的第一个冬天，推开屋子，尽是霜雪。
叶昭瑜喜欢在雪里练剑，大雪封寂，隔绝万物，然而每一次练木生剑法时，她都能感受到冰雪下叶芽沉睡的呼吸。
“咚咚，”
“咚咚，”
挥剑激昂处，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匿木骤出，一道剑气猛地挥出，凛冽光速，叶昭瑜前方厚厚的白雪被掀飞数丈高，最终落下堆积在两旁，比叶昭瑜还要高出不少。
被剑气挥过的空空的地面上，竟然生出细细的一片嫩芽，眨眼被一大片绿色笼住。
成了。
叶昭瑜站直，高兴地抚着手中的木剑。
无惧站在屋檐下看着地面的嫩芽，惊异道：“叶师妹的天赋着实惊人，这才不到一年，木生剑法竟然悟出了两种剑意。她上次挥出的那道以及现在的这道，可都是有剑意加持的剑气。”
说着又摇头叹息：“三师弟比我们二人的天赋要高很多，可到现在，挥出的剑气也都只是木生剑法的基础剑气。”
他忽然有些犹疑：“叶师妹不会是剑修吧？”
无惊也愣了愣：“倒是不太像。”
夜晚，大雪仍旧在窗外簌簌地落下，很快把白天被剑气扫出的空地又堆满。
叶昭瑜坐在床上，抚摸着手里的木剑。
这把木剑还是当时顾原教基础剑法时发的，到现在用了大半年，因为每天都练，木剑已经磨损。
“要是能换一把真正的剑就好了。”叶昭瑜自语道。
她现在凭借练气三层的修为用木剑已经可以挥出两种剑意加持的剑气了，无思师兄练气九层时，那道落木为生的剑意加持的剑气已经可以破掉他的灵罩。
这道匿木而出应该更强些，若是用真正的剑，两道加起来，不知道能不能碎掉无思练气十层的灵罩。
许久，叶昭瑜叹了口气，越到后面，境界的差异就会越大。之前能碎掉练气九层的灵罩，只怕也是无思师兄没有放在心上，随手捏的一个灵罩。
还是境界不够啊。
叶昭瑜今晚想睡一觉，仰头看着屋顶。
平山书院里倒是有炼器室，可自己什么材料也没有，甚至连修仙界的灵石也没有，怎么请别人炼制出一柄下阶法器啊。
转过身来，睡意涌上心头，叶昭瑜迷迷糊糊地想，要不然去拜托负责采买的师兄下次下山时，买一柄人间铁匠铺锻造的剑吧。虽说不是修仙人所用的法器，到底比木剑锋利许多，也不易折损。
快要到人间的年节了，山顶仍然清冷。
修仙之人不过俗尘的节日，因此叶昭瑜过的仍然和平时一样，锻体，练剑，藏书阁，吐纳天地灵气。
又是一周，叶昭瑜照例到善导真人这儿论道。
“上次晋阶距今已有数月，你的气息倒是越来越沉稳了。”善导真人捋着胡子，慢悠悠道。
“禀真人，弟子以为万事有缘法。无思师兄天赋甚众，却在练气九层停滞两年多。书上又说，大能闭关千年载，尚不能寻求突破。可见越往后，路越难走。因此弟子认为急躁无益，求不得是人间一苦。索性走好当前路，打好基础，才是根本。”叶昭瑜恭恭敬敬。
房间一片静默，善导真人不说话，叶昭瑜也不抬头，一直保持着姿势不动。
好半响，善导真人才道：“入了年关，你该多大了？”
“禀真人，八岁。”
“不过八岁，倒是老气横秋的，像个老太婆。”善导真人没好气道。
叶昭瑜闻言并无反应，扯着腮帮，声线平稳道：“弟子最近新悟了一种剑意，叫木匿而出。弟子以为，要彻底掌控，就要不断感悟“匿”的意味，方能有出的锐利。”
善导真人失笑道：“这么四平八稳，滴水不漏的，也罢，倒是谨慎。”
经过大半年的相处，叶昭瑜和善导真人已经有了新的相处模式。
下午很快过去，叶昭瑜回了屋子，打坐进入冥想状态。
就今晚吧。
一道道灵气涌入身体，叶昭瑜感受到了久违的经脉胀痛，却没有慌张，静心沉气，运转大周天，一遍又一遍。
终于，灵力的暖流裹着经脉，不断修复。
“呼，”叶昭瑜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一丝狡黠的笑意从眼角闪过。
快速地给自己捏了个清尘诀，叶昭瑜跳下床，打开门。
无惊，无惧，无思三师兄果然在。
“好家伙儿，师父今天刚问你急不急晋阶，你回答了那么一大通，结果晚上就升了。”无思咤舌。
“进入练气四层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无惊一向如兄长般亲切体贴，掌心一翻，一柄蓝色的剑出现。
“这把剑叫断空，是中阶法器，可随神识变大变小，质地轻盈，与师妹很相称，便作为晋阶之礼吧。”
叶昭瑜在断空剑出现时，眼睛就睁大了，片刻不离，满心喜爱。
待听到是中阶法器时，又有些犹豫。
普通的练气弟子能有件低阶法器就不错了，至于中阶法器，对于筑基修士也很珍贵了。
看出叶昭瑜的犹豫，无惊笑笑：
“这柄剑是我偶然得来，何况我于剑道也无天赋，与我并无他用，倒不如送给师妹，做个人情了。”
闻言，叶昭瑜不再犹豫，大方接过，正经道：“既如此，小妹就却之不恭了。多谢无惊师兄。”
大师兄送了礼，无惧和无思自然也不会空手而来。
无惧向来豪爽，也不会揣度小女孩心思，又没有无惊的细心，便干脆送了一颗中品灵石，蓝色的光芒在暗淡的光线中显得幽幽，神秘又高贵。
叶昭瑜和无思两人看的眼都大了。
叶昭瑜已经读了不少书，自然知道修仙界的通用货币就是修炼的灵石，下品灵石白色，中品灵石蓝色，上品灵石紫色。一颗中品灵石就是100颗下品灵石，虽然买不到一件中品法器，却也算不少了。最关键的是整个太和界，中品灵石矿稀少，因而中品灵石也少见而稀罕。
无思送的东西非常实用，一个小型乾坤袋，虽然比不上前面两样的价值，却也十分得叶昭瑜的喜欢。
当然，叶昭瑜如今是个穷光蛋，只要是件宝物，她没有不喜欢的。
没想到晋个阶，竟然一下从穷光蛋变成小富婆了，剑也有了，钱也有了，装东西的也有了，完全可以去闯江湖了。
叶昭瑜高兴地睡不着，虽然她每天都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