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别梦寒
少年终于是回到了山上,已是戌时,虽然饿了一天了,却连饭都没有去吃,直接跳入药鼎中。他也没敢说自己受伤的事。
泡在药鼎当中,他皮肤上的淤青也在慢慢的消散好转,而药力仍不断的进入他的骨头里。他知道自己的骨头真的没什么伤。他开始回忆与斑斓猛虎打斗的过程,确实挨了几下重击的。看来,锻骨境的身体强度是真的很硬。
他又看向与衣服放在一起的腰带,一如既往的直直的躺在那里,竟然真的挡住了如钢鞭般的虎尾攻击,那真的是一柄剑?他研究了不知多少次,确实不像普通的腰带软的随意折叠,是有一定韧性的,他从来没能拔出来过。当然,他是舍不得把腰带撕开了去看看里边到底是什么的。
他又想起了爷爷让他钻研剑道的话。
泡了半个时辰后,就见爷爷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少年的肚子一下就咕咕叫了起来,可他也忍(ren)着没敢动。爷爷破天荒的没有责问他,看了他一眼:“出来先吃饭吧”,转身坐到了石墩上等他。
少年眼珠转了转,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种感觉,好陌生啊,不,好温暖啊。
唉,爷爷这是要离开了,才不再对他严厉了吧。少年心里又一阵失落。少年狼吞虎咽起来,平生第二次这样吃饭,真的是饿极了。
吃的差不多了,他放下碗筷看向老者,弱弱的叫了声:“爷爷”。他有些惧怕,怕爷爷询问跑步的情况。可爷爷的眼神格外慈祥。
“小子,吃饱了,今天的感觉怎么样?”完了,听见爷爷的话,少年心想,终于还是来了。少年低下头,场面陷入了沉默。
“陪爷爷好好说会儿话吧。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很和蔼。少年低着头没有动。
“把头抬起来,男子汉大丈夫,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昂着头。”声音突然变的严厉,“头,是不能轻易低的。”可语气中的溺爱还是听的出来。
少年慢慢抬头看向老者。心里动着小心思。
“什么都可以说吗?”小心翼翼的问道。看到老人点头,他鼓着勇气道:“爷爷,我跑过的那些路连不到一起去呀?我,我没能全都跑一遍,还差一点儿没回来。”少看说着话,声音越来越低。
“可以的,但要你自己去找。什么时候跑完一圈,就不用再跑了。”爷爷一脸满意的表情。
少年好像明白了似的点点头,紧接着又弱弱的问道:“爷爷,为什么别人都不知道有龙凤山呢?”
“因为他们找不到这里。”爷爷说着。
“那爷爷,我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呀?”少年胆子大了起来,又问道。
“爷爷就是在这里捡到你的,当时你还小,所以就留在了这里。”老者表情上无任何波动,说着话,却看了一下龙凤山四周,升龙之地的山水之势尽收眼底。
“爷爷,你真不知道我的父母在哪里吗?”少年眼里明显有一丝悲伤。
“不知道。没有骗你。除了你身上的那枚玉佩和那柄软剑,找不到任何与你身世有关的东西。”老者真的没像以往那样生气,一脸认真的道,“所以,你一定要保管好。”
“爷爷,您非得离开吗?”少年眼巴巴的看着老人。
老者身体明显一顿,眼神也有些失落道:“爷爷也不能陪着你一辈子。陪了你十年,有好多事等着爷爷去做呢。”
少年沉默了半晌,抬起委屈的小脸,又问道:“爷爷,我有名字吗?”
老者嘴角显明抽动了一下,稍作沉思,站起身背对着少年,他确实不知道如何回答,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似乎感觉名字对于这个少年,应该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影响甚大。
可如今也无所谓了吧?老者仰头看向天空,一轮明月正上中天,忽然想起自己不久后将离开,回归故地,竟也生起一丝不舍。又过良久,老者转身,拿起桌上不知何时倒的茶,一饮而尽,幽幽的道:“你叫,别梦寒。”
少年没有立马表现的多高兴,而是继续问道:“爷爷,那你叫什么啊?”
爷爷顿了顿,“不说也罢,如果有那一天,劈风刀会告诉你的。”
少年有些失望,但还是掩饰的很好。
随后,少年和爷爷说了很多话。他知道了这世间最多的是和他一样的普通人,但和爷爷一样能修炼的修者却统治着世界。他也知道爷爷为自己做了很多努力,最终却无法成为一路人,终究是要分开的。
他感受到了爷爷心中的遗憾,有些恨自己不争气。但想到爷爷是在乎自己的,又非常的高兴。
他仍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父母在何方,这是件悲伤的事。但他还是很高兴,因为他有了名字。
少年这一晚睡的很香。梦中都忍(ren)不住想笑。还一直大喊着:别梦寒,别梦寒。却根本没有想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次日醒来,少年来到院子里,就看到爷爷正站在石桌边做着什么,来到近前,就看到爷爷按着桌子中间那个茶壶来回旋转着,还不时的看看天空,然后把壶嘴转向朝南的方向,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停了下来。原来这茶壶能动的呀,少年心里想,好像以前转不动呀。
他笑着叫了声“爷爷。”然后竟蹦蹦跳跳着去劈柴练功了,满脸都洋溢着笑,还不自觉哼起了小曲。那是在北牧村学的到的山歌。
老者笑眯眯的看着他那高兴的样子,心里却是一阵感叹,嘀咕了一句“真是孩子心性。”声音只有他自己听得见,就向木屋走去。
少年完成了劈柴的功课,才坐到桌子上吃饭,眼睛时不时的瞟向那只茶壶,想伸手去试试,又不敢。
在临入山跑步之前,他又去了一趟药园子,向小白龙和彩凤郑重告知道:“我叫别梦寒。”才得意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