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一定会让你喜欢我的
秦野似乎被吓了一跳,瞳孔紧缩,身形定在原地。
“你……”他欲言又止,看着女孩憋得通红的脸蛋,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抱歉,我知道我很任性,也很冲动。”骆冰冰的心跳还在加快,她甚至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但眼下的情形已经由不得她退缩,“我是认真的。”
她抬眸,锁定秦野的视线,想要对方看到自己的诚意。
秦野没说话,只是抿紧嘴唇,昏暗的光影里,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我本来……打算再瞒下去的,可是我忍不住了。”骆冰冰干脆破罐子破摔,铁了心要豁出去,“我不想让你再沉浸在那样的悲痛中。”
秦野睫毛颤了颤,眼底凝聚的哀恸再次化开。
“我也感到很奇怪。”秦野忽然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很是勉强,他抬起手臂,瘦长的手指摁住太阳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喜欢白柠,我搞不懂自己。”
明明……也没认识多久。
但就觉得对方很吸引自己,她身上那种宁静淡然的特质像令人上瘾的毒药,对他有致命的蛊惑力。
大概是在这个年纪,他很少遇到这样的女生吧。
“喜欢这种事……谁能说得清呢。”骆冰冰接过他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一个男孩子。”
从高一见了一面开始,脑子就不听使唤了,身体也跟着造反,总想着制造一些“偶遇”,只为掏空心思地再次遇见他。
就连参加数学竞赛的初衷……也不过是为了在竞赛队伍中能多接触他一些罢了。
秦野目光动了动:“你……”
“这个男孩子就站在我的眼前。”骆冰冰一字一句道,这一刻,一种不可名状的勇气侵袭上心头,突然而又炽热,“那就是你啊,秦野,我已经……喜欢你三年了。”
在说到最后几个字时,骆冰冰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试图去擦,但发现这玩意儿的流速过快,根本就止不住。
秦野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叠纸巾,递给她,声音很轻:“谢谢你喜欢我。”
骆冰冰一顿。
“这三年,你一定很难受吧。”秦野微垂眼帘,轮廓柔和了不少,“因为要把这种情绪压在心头。”
“我……”骆冰冰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底。
“你说要跟我试试,真的想好了吗?”秦野看着她,脸上是少见的认真,但也夹杂着少见的温柔。
骆冰冰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上边儿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温热而缱绻。
“为什么要这样问呢?”骆冰冰有些怔然。
“我可以不问,也可以直接答应你。”秦野说,“但那样的结果是你愿意的吗?因为你要知道一件事——”
骆冰冰心揪成一团,她看着秦野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忽然就没了底。
“那便是——我不喜欢你。”
…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烟花将半边天映成白昼。
骆冰冰只觉耳边嗡嗡直响,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几乎要冻结她的心脏。
其实她很明白,她比谁都明白,秦野不喜欢她。
秦野喜欢白柠呢,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
但是为什么……听见对方说出这种话时,她还是这么难受呢?
“抱歉。”秦野闭了闭眼,心头也有些沉重,“我不能骗你。”
如果直接不明不白地接受对方的好意,那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有些事……必须得提前说清楚。
“为什么……”
蓦地,女孩哽咽的声音轻轻响起,像是梦中的呢喃,音量很小,还带着微不可查的啜泣。
“为什么你不能自私一点呢?”骆冰冰看向他,眼眶红了一圈。
秦野怔了怔。
“你可以不用管那么多啊!你不需要在乎其他的事情,直接接受我就好了啊。”骆冰冰死死盯着他,看他在自己的视野中模糊了又清晰,“反正她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了,那你为什么不试着接触其他人呢?”
“她给不了你的喜欢,我可以啊。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开呢?万一,万一……”骆冰冰的音量小了下去,“万一,你后来喜欢我了呢?”
她没有那个自信,也没有那个把握,但她还是在痴心妄想,妄想有那么一天,秦野能够看到她的好,接受她的喜欢。
“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呢。”秦野将手放入大衣口袋,抬头看天,好像这样就能忘却人间杂事,“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以你的性格,应该会百分百付出吧。”
骆冰冰肩膀微微一抖,像是被人戳中了死穴。
“那样会害了你,本来就在高三的关键阶段。”秦野说。
“我……”
“先把这事放一放吧。”秦野不想眼前这女孩为了他做出一些有损前途的事,“让你死心应该没辙,毕竟我清楚,死心这种事,可不是能用理智控制的。”
但除了情绪以外的行动可以。
“秦野……”骆冰冰低下头,双手交握。
她真的很难受,像是有人拿着针在她的心窝反复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痛令人喘不过气来。
她不希望秦野如此为她着想,她更想对方把她视为填补情感缺口的工具,就算是替代品也好,她也想跟他在一起。
骆冰冰认为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有如此强的执念。
以前明明觉得一直暗恋下去也无所谓,可为什么越到后来就越贪心了呢?
“如果你不甘心。”秦野看她委屈得都快崩溃了,立马宽慰道,“等毕业后我给你时间。”
骆冰冰闻言,像是抓到了某种生机一般,猛地看向他。
“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喜欢你。”秦野勾起一边的唇角,像平日里那样,笑得有点痞,“我们就在一起。”
骆冰冰无声地睁大眼,本来干涸的眼泪似乎又有了复苏的迹象。
“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式了吧。”秦野拿手扶额,“我说,你们女生还是不要过于冲动了。”
骆冰冰眨了眨眼。
“还是分个轻重缓急吧。”秦野摊手,“现在贸然跟你在一起,对我俩来说真不是什么好事。”
骆冰冰吸了吸鼻子,理智回归这一刻,她似乎能理解秦野的良苦用心。
但她并不后悔刚才的冲动。
如果不是刚才,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喜欢两个字。
“那我一定会让你喜欢我的。”她拍了拍脸颊,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委屈,要不然跟个大冤种似的,“一定会的。”
秦野愣了愣,片刻后,眼睛一弯,瞳仁里的光亮比烟花还要耀眼。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等全部活动结束,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
一群人在平台集结,一个二个都被夜晚的冷风给刮成了帝企鹅。
“我们过来之前已经订好了酒店。”秦野率先说,“你们俩呢?”
他话音刚落,一众人就将目光投向了今晚的撒狗粮专业选手。
从刚才开始,他们发现白柠跟贺时舟的手就没有分开过,活像各自在手心涂满了502,整得是一个难舍难分。
贺时舟抬眸扫了他一眼:“我给我哥打电话。”
“哟,专车接送啊。”秦野挑眉,“那看来不用我操心了。”
贺时舟蹙眉:“什么时候让你操心了?”
“毕竟你即将在联考成为我的手下败将。”秦野不知天高地厚地夸下海口,“所以我现在是出于人道主义为你操心。”
贺时舟冷哼一声,礼貌回应道:“滚。”
秦野却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那我们先走了,联考一决高下。”
贺时舟懒得接话,面无表情地目送一众人消失在视野中。
接着,他摸出手机,发现一共有十二个未接来电,最早的得追溯到一个半小时之前。
而且来电都是同一个人——贺川。
贺时舟:“……”
白柠也见证了此等盛况,没由得感叹了一句:“你哥估计把电话都摔了吧。”
十二个未接,换谁都得疯。
贺时舟心态挺好,自动忽略掉那些醒目的记录,转而给贺川回了过去。
相比于他的掉链子,贺川就显得无比给面子,一打过去,几乎是秒接。
给人一种守在手机旁边的错觉。
…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电话??”贺川一接通就在疯狂谴责,“你说你什么意思?刚才干什么去了??嗯?”
贺时舟:“谈恋爱去了。”
贺川:“???”
一旁的白柠也没承受住如此理所当然的回答,整个人都有点呆愣。
就连刚才被咬过的嘴唇都微微发烫。
不得不说,贺时舟这人挺神奇的。
有时候别扭到没边儿,有时候骚起来又毫无底线。
比如这会儿,他还在用一些离谱的理由企图搪塞电话另一头的老大哥。
“烟花的氛围太足,气氛太好,她太漂亮。”贺时舟语调平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太妥当,“没接到电话很正常。”
“正常个屁!”贺川差点破音,“我现在出了会议室在跟你讲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贺时舟:“意味着员工不想在会议室见到你。”
“?”贺川揍人的心都有了,“臭小子,正经一点,我是想告诉你,我这个时候在开会。”
“然后呢?”
“然后我一个小时前就想告诉你这件事了,结果你电话不接,微信短信也不回。”贺川说到这就恨铁不成钢。
不过贺时舟已经抓到了重点。
“你在开会。”他冷静地重复了一遍,“意思是没办法来接我们,对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贺川为亲爱的弟弟能听懂人话而感到欣慰。
贺时舟:“……”
贺时舟:“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能在这里打到车的概率是多少。”
“几乎为零,我今天不是告诉你了吗?”贺川压低声音道,“乖乖去找个酒店住,明白吗?”
贺时舟闻言,侧眸看了白柠一眼。
“一定、一定开两间房!”贺川跟被人捏着嗓子眼一般,说个话像是在大喘气。
贺时舟无言以对。
把他当什么了?
禽兽吗?
最后,在现实的鞭笞下,贺时舟不得不拉着白柠去酒店开房。
正如贺川所说,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还真有不少酒店,估计是蹭着崇福寺的热度赚钱,但贺川却预判错了一件事——那便是随随便便找个地方都能入住。
事实证明,经过贺时舟的细致排查,像卫生服务各方面都能达标的酒店就只有那么几家。
而在这么一个人流量密集的节日,要临时订一个像样的酒店,那基本上是在痴人说梦。
但好在上天也没把路堵死,经过不懈努力后,贺时舟终于找到了一家。
只是情况有点“艰苦”,前台说了,只剩一间房,而且还是一个大床房。
换句话说,他需要跟白柠躺在一张床上睡。
贺时舟:“……”
这无疑是对他的一次巨大考验。
…
贺时舟只得绷着脸,极其严肃地问白柠:“你能接受吗?”
白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事,反正也没其他地方住了。”
意思是能接受了?
贺时舟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感觉,又纠结又罪恶……还有那么一点开心。
没想到白柠这么相信他,就冲着这抹信任,他今晚都得扮演好准男友的角色。
一定要控制好一些原始的生理反应,不能在她面前丢脸!
贺时舟正在默默下着决心,就见前台小姐姐递给他一张房卡,礼貌地补充道——
“对了,客人,这个房间的空调暂时坏了,我们为您准备了毛毯。”
贺时舟:“……”
妈的。
…
房卡入槽的那一刻,整个房间灯火通明。
说是大床房,但整体面积却很感人,看着有些拥挤。
“难怪剩这么一间。”贺时舟的脸沉得跟酒店欠了他一屁股债似的,“要不是卫生过得去,打死我也不来。”
“算了。”白柠打了个哈欠,“反正也困了。”
“嗯。”贺时舟还在逡巡房间,然而下一秒,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响声。
他猛地回头,就见白柠正在解外套的纽扣。
贺时舟神色顿时一僵:“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