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世间，包罗万象
“劳烦田姑姑将所有人都带下去管教，母后这里有本宫在。”念芷柔说得拿着帕子替皇后拭泪。
田姑姑见得招呼着宫人随自己出去。
直等到殿中空空，只余下两人时，说话便开始没有了任何顾忌。
此番能看出，念芷柔已经成了皇后得以信任的人。
“母后，您很坚强，但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脆弱的一面，在芷柔面前您不必顾忌。”她说得轻抚她的后背，心想着母妃在伤心时该由谁来安慰？
“本宫不坚强，也不想坚强。”她说得摇了摇头，烦厌极了自己的生活。
“那就依靠儿臣，您有不顺心的皆可与儿臣说。”
皇后听得泪意难止，“芷柔，你一定要幸福，希望在为人丈夫上，司珏不会让你失望”
念芷柔本以为皇后要与她诉苦，可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一句话
“儿臣也希望母后能幸福”她先是回应，再来又安慰道：“母后放心，殿下经您教导成才，断不是无能之人，他有能力与抱负，不会让您失望的，他也是您的依靠。”
念芷柔说这话时，莫名还有些自豪，好像她夸赞的还真是自家夫君。
“他他有你说的这样好吗？心性还似个孩子，只知意气用事，完全不知顾及后果”
“母后，您心里是明白的，殿下爱护妹妹，故才希望她顺心，这样的情分是皇家不常有的，儿臣以为在做万事之前，人心有情才是首要的。”
“且殿下有容人之心，有宽大的眼界，这些不是靠多读些书，或走出门看看就能有的。”
“就说此次，云锡与驸马的感情是您我或者旁人得知皆无法理解的，但殿下却能尊重云锡的选择，并希望她能够如意。”
皇后听得她这番话稍稍怔愣，而后收起了泪意，“本宫倒是不曾这样想过”
“哪里，母后心中一直清楚，芷柔只是说出了母后的心中话罢了。”
“母后定也知道，不能因为不理解，就觉得不符常理之事皆是错的，世间包罗万象，应给不同之人容身之处。”
她说得握住了皇后的手，“母后，您从未对殿下失望过，只是担心旁人误解殿下罢了。”
“闹到如今，本宫自己也有些不明白了。”她说得扶着额头，面上带着些困惑。
念芷柔听得也未曾继续出言，觉得自己所述已经够多了。
待片刻的沉寂过后，皇后先出言道：“司珏该对你更好，若不是你对他用心，哪里会发现这些？”
念芷柔听得浅笑道：“殿下对儿臣很好。”
“是这样就好，这是你应得的。”皇后说得心想，明显是芷柔对司珏更用心。
但这些话不能言明，说出来就太伤人了，如今她只希望司珏不要辜负了芷柔。
“母后，儿臣哄人很有一套的吧？您的眼泪已经干了，待会儿是不是就能笑着与儿臣谈天了？”她说得微微歪头，想要逗她笑。
她来这里一年多，时时展现自己的笑脸仿若已经成为了习惯。
奉承讨好也成了下意识之举
“听芷柔说了几句本宫很是受用，瞧本宫都在宫里待了一辈子了，竟还会掉眼泪。”皇后说得拿着帕子轻蹭眼角，面上带着不好意思。
“因为伤心所以落泪，不是很平常的事吗？母后是皇后需忍受常人所不能忍，但母后也是人，为何要待自己这样苛刻？”
“且在儿臣面前母后怎样倾诉都无妨，儿臣有耐心听，口风也很严的。”她说得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此举让皇后露出了些浅淡的笑意。
念芷柔看得她心情好些了，故想着把该提的话说了，“母后，儿臣来此一是为了替自己与殿下问候母后安康，二来是替殿下传话的，殿下说待过几日伤大好了，就会遵照您的旨意书写悔过书。”
“算他还有认错的心思，本宫不算教导的太失败”皇后说得叹了口气，而后垂眸道：“恰好过去看看他，这样也能安心些。”
“是。”念芷柔应得伸手去帮扶，一路上两人并肩走着又聊上了许多
但原本祥和的氛围，在步入东宫时便消失了大半，等到了卧房就彻彻底底的消失干净了
因为有些事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淡忘，再加之宋司珏伤势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到了该好好谈谈了。
“司珏，你同本宫说说，这太子的位置是不是不想坐了？”皇后说得坐在床边，嘴上虽冷言冷语但眼神里并未显淡漠。
与其说是责问，不如说是提醒。
“儿臣有过，若父皇已经有了决断，儿臣当遵从。”
“你从前可不是这样与本宫和陛下说的，越长大越是没了志气？还是你连本宫都要提防？”
“不知本宫何时才能再听你说一句心里话？”皇后在说这话时，念芷柔在一旁小心的说了一句，“妾身先出去了，母后与殿下慢聊。”
她一言话落正转身要出去，皇后便出言叫住了她，“芷柔，你也留在里头听听你丈夫怎么表决心，他的前程如何也关乎着你与你未来的孩子。”
“司珏，到了如今，芷柔还有不能听的吗？”皇后说得态度强硬，明显不是在问他的意思，而是告知。
“没有。”
两人一人问一人作答，只简单的几句话便让念芷柔感受得沉寂与尴尬
“那儿臣就留下伺候茶水，比起宫人们来走胡听瞎传会安心些。”她说得走到桌旁倒茶水，但心思却都系在了对话的两人身上。
“司珏，回答本宫，这太子你还想不想当了？”
“若你只顾着自己的得失，光学会了耍滑那一套，心无天下黎民，那太子之位还是应该选择更合适的人来当。”皇后问得面色严肃，在等待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