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暗生存
少年抽泣着。
他笨手笨脚的抓住井口边的绳索，就要下去。
这时李瘸子恶寒的声音再次响起。
“下去后，什么时候乖巧听话，什么时候让你上来。”
少年回头看着他，祈求道:“我现在就乖巧了，可以不下去吗？”
“不可以，你这种人贱骨头，不吃点苦头，不会真听话。”
本想来个以退为进，这点把戏在李瘸子面前根本不够看。
“下去！”
李瘸子呵斥一声后，拿着石头怒气冲冲的往少年靠近。
少年吓得一哆嗦，没再犹豫。
于是顺着绳子用脚蹬着井壁，艰难的往下爬着。
李瘸子见少年下去后，大笑起来，像是中五百万彩票一样开心。
或许是他喜欢这样虐待一个人。
都说人性本善，他一定也是被人虐过来的。
不然怎么会那么变态，加上他那一瘸一瘸的脚，少年都怀疑是被人打断的。
下去了大概有一米多的时候，少年抬头看了看井口。
李瘸子正俯视着他，少年看不清他的脸庞。
井口旁的李瘸子邪笑着，冷冷说道:
“这口井有七米深，别想着爬上来，要是不小心摔下去，腿断了，或者脑残了，我是不会再让你再有机会上来的。”
说完，不等少年求饶，他盖上了井盖。
悬在半空中的少年，没有一点安全感。
可能是脚不着地，又面对着黑暗，也或许是对未来的茫然。
少年被打的手脚还很疼，可黑暗中的恐惧，让他忽略了身体的疼痛。
过了没一会，李瘸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大箱子。
再次来到井边，用力一扔，箱子准确无误的落在井盖上。
“砰——”
这一声，少年被吓得手滑差点摔下去。
他慌忙定住身形，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心想上辈子他造了什么孽，才会有这样的报应？
他想不明白，也没空擦眼泪，手紧紧的抓着绳索。
也不知道往下爬了多久，对于少年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他时不时休息一会，越往下，水井直径越大。
少年全身都在颤抖着，这是体力不支的表现。
“啊……”
少年直直落下去。
脚先着地，身形一晃前倾，差点摔倒。
所幸摔倒前他伸手扶住井壁。
他委屈的坐下来，抱头，少年放声哭了出来。
哭着哭着，像是睡着了，他是晕过去了。
少年梦见他爸妈来接他回去，他看不清他们的脸庞。
他很开心，在睡梦中他笑醒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也许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少年尝试着呼喊着。
“有人吗？有没有人！救救我！”
“有人吗……救……救……我。”
传来的只是回音，接着整个世界安静下来。
少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他被自己的回音吓到了。
“咕咕咕……”
少年低头看了一眼肚子，却什么都没看见。
所以下意识去摸摸咕咕叫的肚子。
少年记得昏迷前他就喝了一碗汤，到现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起身摸索着，没一会，他闭上双眼。
井底的面积不大，一米多一些。
躺不直，躺下来只能蜷缩着身体。
少年想哭，又哭不出来。
没一会，黑暗中他扭曲着表情，很愤怒。
同时更迷茫了，但他不想死。
他蜷缩着身体躺了下来，身体不自觉的抖动着。
不一会他尝试着躺平，脚触碰到井壁的时候少年想到一个词。
躺平！
也许，就像那句话。
“我也想躺平，可环境不允许。”
躺平不是技术活，谁都可以。
但这样的环境下，不是你可以，现实就允许。
这时候，少年回想着他以前的一切。
父母的离开，到底是有什么难处？他们还好吗？
如果他们在这时候来解救他，该多好。
舅妈是对他是最好的，要是回家看不到他，会着急吗？
他的好兄弟二弟书呆子、三弟跟屁虫，还有机会骂他挂机吗？
刚刚实习的英语老师，见他不去上课，还会跑去网吧找他吗？
那个最漂亮的女同学，她还会主动帮他写作业吗？
……
想着想着，少年笑了。
“呵呵……”
他再次闭上眼睛，逃避着黑暗，却陷入更黑暗的世界。
没一会，少年开始暴躁起来，先是握紧拳头。
“啊……”
然后大吼了一声，接着脚用力蹬在井壁上。
“砰、砰、砰……”
“啊……”
他疯了一般站起身，对着井壁拳打脚踢起来。
没几拳，没几脚。
疼痛感，让少年停了下来。
他很想发泄，可……太疼了。
一时间，他只能用手抓挠自己的头。
没一会，他靠在井壁上。
这会，看起来已经冷静不少。
他在想，该怎么办？
过了很久，少年带着疲惫、疼痛、迷茫再次睡了过去。
……
井外面，李瘸子还是一个瘸子，此时他换了衣服，从背影看年轻不少。
此时，如果少年看见他的脸一定会大吃一惊。
他脸部除了眼睛，其余的都跟昨晚的李瘸子脸完全不一样。
李瘸子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在井边抽了根烟，他笑了笑。
没人知道他笑什么。
只见他微微挪动井盖，然后把塑料袋扔进去，立马又把井盖盖好。
动作行云流水，看着很像经常干这种事。
井底下的少年正蜷缩着，睡着了。
“砰——”
他突然睁开眼睛，但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塑料袋砸到少年的肚子上，少年被疼醒了。
他缓了好一会，才起身摸过去。
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瓶水，还有一些吃的。
不知道是什么吃的，少年还是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人饿到一定程度，或许没味觉。
此刻狼吞虎咽的少年，像是一只野兽。
吃了几大口，他被噎住了。
“咳咳……”
少年赶忙打开水瓶，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没一会，手中的食物和水都被他消灭完了。
突然，少年伸手捂住肚子，脸色难看。
少年怀疑李瘸子给他吃的是过期食品。
他想上厕所，可不知道去哪里上，憋了好久。
最终还是……
在一个角落解决完了之后，少年嫌弃了起来。
“呵呵……”
少年自嘲的笑笑。
他先是站着，然后靠着井壁，最终他还是坐下了。
此刻他神色复杂，像是在胡思乱想中。
越来越安静，这会少年身体颤抖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是莫名奇妙的恐惧。
他很烦躁这种感觉，不自觉对着井壁又打了起来。
“砰……”
“啊——”
少年吃痛，停下，再次冷静下来。
他两只手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头。
过了好一会，少年面无表情。
不过没多几分钟，他突然放声哭了出来。
“呜呜——”
声音越来越大声，哭声持续了很久。
少年停下哭声后，蹲在地上摸索起来。
他把地上的空瓶拿起来，对着嘴倒了倒。
半滴水都没滴出来。
少年也知道瓶子里已经没水了，但他觉得这个动作能解渴。
原本还在沉思发呆的少年，突然从地上窜跳起来。
只见他抬头望着井口，双手掌心对着天空举起，欢快的笑了起来，没一会，又哭了起来。
就这样，少年时而哭，时而笑像疯了一般。
也许暗无天日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接下来的日子，李瘸子都会不定时的往水井下扔一些食物和水。
时间久了，少年也慢慢接受了这样的生活。
他没有再一次性把所有食物和水都吃完，每次他一些，存着。
时间过去了十天。
这天，李瘸子不再是一个人过来。
跟着他来的是一个一米九的大汉，他看了一眼井盖，神色复杂。
“大哥，你确定这样真的好吗？”
李瘸子眯着眼，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回答道:
“金城要变天了，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慢慢来。”
说完他转身离去。
大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同时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