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其位，必谋其职（下）
“我今天听村民说于老爹在山上迷路了，走了两个时辰才绕回村子里，还以为是鬼打墙，回家对着灶王爷拜了半天。诶，这路他平常也没少走，今天怎么好端端就迷路了？”
“咳咳咳。”
“景儿你怎么了？”胡稳立刻帮他拍背顺气。
“还能怎么了？做贼心虚呗！”季节道，“施法让于老爹原地转圈圈。”
“你干的！”胡稳大吃一惊，“景儿也会施法了？我看你学那么多都不用我还以为你都没学会！”
“当然没有了师叔，平常又用不到。”林景道，“今天于老爹要把小红买了，要不是我及时把小红带回来，小红可就回不来了！于老爹那么坏，我就让他多走几公里山路。”
“我刚刚回村子听于老爹和旁人说他女儿一转眼就不见。你不会是……”胡稳猜测。
林景低头吃饭。
胡稳惊呼，“那么多人面前施法，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师叔你小声点儿啊！你放心我躲在角落里面干的，很小心很小心，没有人看见！”
“景儿长进不小啊！”胡稳道。
“一般一般。还是我教的好！”
季节一如既往地“不要脸”。
当天晚上，季节将林景叫进了屋子里，林景走进屋子时胡稳正出来。两人打了一个照面，心照不宣。林景进屋看着坐在椅子上难得安静的，与平日格外不同的季节，沉默不言。
“师傅……”
“跟我去山上吧。”
“是。”
林景这几日都在关注小红的事情，如果不是季节让他陪着他上山，他都快忘记了山神即将离开的事情了！
出门的时候，胡稳正悠闲地躺在摇椅上，一下一下摇着自己的蒲团扇子，还问了他们俩一句明天早上要吃什么。季节和平常一样说了句随意，胡稳也如同之前一般应下。
“早去早回！”胡稳道。
“知道了！师兄明天记得准备早餐！”
路程中，林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跟在季节的身后，什么季节带林景去了河边，就是那个隐拾所居住的河。当季节带着林景来的时候，隐拾受到感应出现在河边。
“尊上。”隐拾行礼。
季节对着林景，道:“这里就是山灵力的源头。世间有万山，各山都不一样，而不变的是唯有水，水可以说是山繁茂的象征。如果没有水，那么这山没有万物，没有人，也就没有生机。你看看这水有什么不同？”
林景向前走去，头探下，林景看见这水，好像没有当初那么的清澈了？是真的吗？林景不解这水也会变成透明的吗？道:“师傅，这水没有以前那么清澈了。”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山神的灵力不够了。”
季节点头，道:“隐拾，带路吧。”
隐拾带着两人往山上走，走去河流的上游，这里水比起林景刚刚看到的水流，这里的还要浑浊一些。而流量想比之前，也少了许多，如果鼻子厉害的人，还能闻到这里有着一股淡淡的臭味。
“这是发生疫病的原因吗？”林景问。
季节道:“疫病发生的原因有很多，并不是每一次都是由于山造成。山的灵力衰竭也同样不止是由于山神，更多的是由于人。早在上古时期，我们山神的寿命长达万年以上，而如今人们大肆砍伐树木，又因战争不断，农田被毁，水流污染，生灵向山索取，山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加速衰竭无能为力时，山神便要出力了。”
所以，山神的更换才会从从前的万年一次到如今的千年一次吗？
“水妖正是从水中获得生命，隐拾的家族世代寄居于此，没有人能比他们更能了解水。”
隐拾点头:“因为我发现水没有以前流动地那么快，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这件事情我的爷爷也曾经遇到过，那个时候尊上还没有成为山神。”
“那时候山神是我的师父。”季节道，“这是我们山神的秘密。是山神和守护者之间的秘密。这才是我单独带你出来的原因。”
人是有心，而山也同样是。这源头，就好比山的心。
“林景，从明天开始，这山就归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守护它。”
林景跪在季节的面前，信誓旦旦:“师傅，你放心，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守护它。”
“放心，我当然放心，你是我弟子。”季节摊开林景的手心，山神的法器在手掌心中若隐若现，季节感慨万千。
从前，是他从师父的手中接过，如今，是他亲自把它交给弟子。
话不多说，季节开始施法，将自己的灵力、修为全部渡给了河水，而这河水将会环绕山流动着，将会带给土壤，植物以新的养分，使得山从内到外，发生变化。当季节施法结束之后一时虚弱得竟站不稳，林景赶忙上去扶住他。林景眼尖，他清楚的看见，在季节两鬓的黑发之中，竟一时间出现了些许白发，他的眼角出现了细纹。整个人看上去好像老了许多。
“别扶了，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动了。”季节若无其事一般。
从前季节这副模样，像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如今他再说这句话不像公子哥儿，反倒像一个不服老的中年人。
“现在你就是真正的山神了。”季节拍拍林景的肩膀，他并不是不相信林景，那可是他亲自选出来的弟子！只是心里多少不好受，他的师傅庇护了他和胡稳几千年，可他却没有保护胡稳十年便将这大任交给他了，他可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师傅啊！“你一定要勤加修炼，我的修为足够山和人浪费几千年了，你可也要和我一样，再这期间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最优秀，并为之骄傲的弟子！”
林景是季节最优秀，并为之骄傲的弟子。这是林景第一次听见季节的夸奖。
“我知道了。师傅。我会守护好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土。”
季节摸了摸他的头。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欢喜。
“参见林景尊上。”隐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