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下)拔刀相助结金兰 大闹酒楼寻世仇
女老板闻声望去,见一美男子正从院门外走进来。她似乎从未见过如此潇洒的青年才俊,一时间看傻了眼,以为是摇钱树,正思量要好好赚他一把,心中不免乐开了花,眼都眯成了一条细线。只可惜她的余光落在了崔锟身后的来人,此人正是岩达。她那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猛地睁大到无以更大,像突出来的龙眼珠子,似乎美梦被打破了。
女老板脸色大变,对岩达道:“你怎么还没死啊?他”——指了指崔锟——“他是谁?你请的救兵?”
崔锟笑道:“不是他请的,是我自来的。所谓不请自来。”
女老板又笑脸对崔锟说:“你如此气概怎跟他混到一块。你应成大事业。他,不是个好人,卑鄙,下流,无耻。……”
崔锟抢过话头来,道:“这恐怕是在说你自己吧。”
女老板一时间竟无以回答,心里发虚,满脸通红,身做扭捏状,似乎要学害羞的少女,只可惜风趣全无,崔锟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道:“你这里环境不错啊,雅致别趣,是个好地方。”——女老板心情好了些,笑着连连点头——“别笑的那么难看。老实说,我是来砸你这清玉酒楼的。”
话音刚落,突然从旁屋冲出来个瘦老头。他可是这里的管家,冲到崔锟面前,气呼呼的大喊:“你——你这臭小子,哪——儿来的,不知天高——地厚。”
崔锟双手交叉在胸前,夹着清月剑,凑近他道:“说话这么结巴就别说嘛,又没人说你是哑巴。”又去看看女老板,道:“长话短说吧,你那六个饭桶武士,是我杀的。”
那老管家本已十分的恼火,听得他这话,恼火无以复加,颤抖的手指着崔锟,愤怒道:“你,你——你……”
崔锟用剑柄轻轻按下老管家那只颤抖的瘦手指头,道:“你不用问了,我叫崔锟。”
这时,一旁的岩达小声道:“不该说出自己的姓名,会对你不利的。”
崔锟摇摇头,不以为然,道:“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
“啊!你要出名啊?”
崔锟神秘的笑道:“出名?你说呢?”
这时,女老板早已唤来了十多个打手,将崔锟岩达二人围了两圈。她自己立在圈外,大声说:“我没那么多功夫陪你们说闲话。今日,你们逃得了就走,逃不了就死。”
崔锟亦道:“我来问你,你可认识他”——出手指了指身旁的岩达——“他是我义弟,一个义字当先。你们之间的这笔账我来结。”说时,那清月剑早已出鞘,阳光下顿时闪出片片白光。
崔锟在君子洞苦练了十二载,功夫不可低估,岂是这等武士打手所能敌。不过半刻钟点,十多个打手倒在地上,横七竖八,嗷嗷惨叫,鲜血满地。
崔锟看了看呻吟不止的武士,走上前来,双手运满功,使一招乾坤手,向酒楼的大客厅打出双掌。刹那间,响声震天,满客厅的桌椅板凳,杯盏碗壶,炸开了花,碎了一地,尽是一片狼藉。女老板吓得面如死灰,早躲出了厅外来,趴在墙后,贼眉鼠眼的探望,慌张的让老管家去向主子任福报信。老管家听了拔腿就跑“快去报告任公子”。
崔锟听了大笑道:“快去快去,正愁没人给我去通报呢。都是我崔锟干的,凡事都来找我崔锟,隐士山庄的崔锟。”说罢就走,那女老板哪里敢去拦他?
崔、岩二人离了清玉酒楼,到了热闹的街市上。
岩达对着崔锟,满脸狐疑,又不敢多问,只说:“大哥,不知你现在要去办什么事?”
崔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没有答他,转而问道:“你呢?现在要去哪?”
“我要回老家去,我想,想东山再起。”岩达的语气里有些落魄。
崔锟停了步子,一手搭在岩达肩上,道:“既然如此,那就在此分别吧。”
岩达突然鼓起勇气问:“大哥,有一点我始终没想明白,你为什么要让武林府的人认识你?一般人躲都躲不及。”
崔锟摇摇头道:“你就别问了,保重!”
岩达向崔锟深深作了一揖,说:“大哥,保重。岩达就此拜别。”说罢,转身就走。才走出三步,又回过头,看一眼崔锟。如是再三,言有尽而情无终。
崔锟也目送岩达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视野之外。此刻,无论是默立着目送岩达的崔锟,还是三步一回头看崔锟的岩达,二人都同样的失落,仿佛从此自己只剩下形单影只了。送友的路上愁人多,“相见时难别亦难”。崔锟送走了岩达,自己正不知该去往何处落脚,犹如水面的浮萍,一番漂泊的酸楚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