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全感游戏
李小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同第九宇宙签署了劳动合同，这份工作对于李小明来说更像是黑夜里面突然出现的月光，让李小明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兴趣。
李小明感兴趣的并不是游戏本身，而是虚拟与现实的关系，虚拟世界里面人类几乎全部依靠大脑来进行活动。当虚拟世界发展到极致的时候会不会变成现实，李小明一直在幻想着这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很符合朴素的哲学观。人类作为现在已知的唯一的智慧物种，在地球上生存了上万年，即便是在科学高度发展的今天，还是有太多无法解释的现象，李小明又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他相信一切事情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很多科学家把一些神奇的现象解释成脑电波，但是却一直无法找到其中的规律，脑电波引导的虚拟世界到底会不会影响现实世界。这点好奇心一直被繁重的生活负担压抑着，但是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这点好奇心就好像黑白世界里的一抹新绿，一点嫣红。
全感游戏是指人在游戏中获得和现实一模一样的感觉，这相当于人类重新出现在游戏之中，但是肉体却依然在原地，就好像神仙的灵魂出窍。李小明一直幻想着有这样的设备诞生，连他设计游戏的时候，都不自觉地按照全感游戏来设计，这也是游戏为什么得到夏铭赫赞赏的原因。
李小明的工作地点改在了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一整幢办公楼都是第九宇宙的财产。公司在周围给李小明租用了公寓，完全是免费的，不过即便是付费的，李小明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月薪十万，每周需要在游戏里面进行有效操作30个小时，每超过一个小时增加一万元的加班费。”这薪金虽然不算特别高，但是完全可以让李小明告别拮据的生活。
李小明本来准备去买一套西装，可是人事部门告知他，上班穿的服装由公司提供。李小明便随便穿了一套衣服准时来到了第九大厦，负责接待新员工的职员也准时地出现在大厅，她将李小明带到了公司的十楼。
“需要做一下入职登记，都是一些基本信息。”
“嗯，你的受益人不能空。”
“要这个做什么？”
“公司会给你买一个保险，如果你身故，你的受益人会收到一千万的赔偿金。”
“这么高？”
“只有你们这么高？我们没有。”
这样李小明觉得自己进行的果然是一件危险的工作，不过也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要不然保险公司都要破产了。
“都需要受益人的哪些信息？”
“姓名，身份证号就可以了。”
“可以更改么？”
“可以的。”
李小明想了一圈，发现自己竟然只有华芳菲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这还是自己带着华芳菲参加一次活动的时候偶然拿到的，意外地存在了手机之中。
“嗯，受益人，华芳菲，身份证号码……”李小明脑海里面想着，如果华芳菲真拿到这笔钱会是一个什么表情，是感动，还是感觉被侮辱了，毕竟一千万对于她来说，可能根本不算什么，而自己用生命给她的一千万，她要怎么对待。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用生命来整蛊她，李小明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孩童般顽皮的微笑。
“你看看信息，有没有错误的。”
“没有！”李小明果断地答道。
“好啦，我这里的事情已经完成了，这个是你的工作卡，你的工作楼层是18楼和地下2-5层，你的卡片只能去你工作的楼层，当然1层和2-3层的饭厅和活动室也是可以去的。”
“那我现在应该去？”
“18楼，你们部门经理正在那等你。”
“谢谢！”
李小明来到电梯间，并不需要他做什么动作，电梯就已经帮他做好了选择，这让李小明多少有些惊讶，但是瞬间也就明白了。他进入到这座大厦，看来就被电脑掌控了，通过对他的分析，自然不难分析出他的目的地，这极大保证了公司的信息安全。
“请问，这里是，第六产品体验部么？”李小明看了一眼手中自己的工作卡问道。
“是的，你是新来的李小明吧，我叫李昌硕，是产品体验部六部的部长，欢迎你的到来。”李昌硕身材魁梧，像极了学校里面的体育特长生。
“李部长，你好，我是李小明，请多多关照。”
“哈哈，以后都是同事，你叫我李昌硕就行。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孙成昊，这位是徐海……”李昌硕一连介绍了七八个人。
“还有一些同事在下面工作，这里是我们休息和开会的地方，我们工作时间自由，你有事情也不用和我请假，如果喜欢聊天，就来这里，不过在这里并不算工作时间，除非是开会，所以，不强求。”李昌硕的话没头没脑，但是李小明基本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先熟悉下环境，过一会儿我带你去工作室。”
李小明和周围的人打了招呼，大家虽然不是热情，但是看起来都不像是大公司里面的心机男和心机婊，看来有一定危险的工作还是适合自己的，起码可以吓退那些喜欢耍心眼儿的人。
“我们通常去地下5层，这里只有我们第六部和部分有特权的人才可以到达，因为这里面的游戏舱是最先进的，你应该知道你的工作吧。”
“游戏舱的体验者。”
“嗯，也对。”
“你第一次先不要进游戏，先适应一下你的游戏舱，第一天即便你是在第九宇宙里面闲逛，也会计算你的工作时间的。”李昌硕提醒道。
“好的，我明白了。”
电梯一会儿到达了5层，一开门便不出意料地看见了几个机器人工程师，这几乎是高机密项目必备的。任劳任怨，不会泄密，出现事故好处理，这些优点都让机器人工程师成为必选。
“选一个你喜欢的游戏舱吧，我们的游戏舱通常都是专用的，那个机器人会给你指点，我就不方便陪着了。”李昌硕说完便离开了，只剩下原地懵逼的李小明。
“这也太敷衍了吧。”李小明嘀咕道，不过接下来李小明的事情让李小明认为李昌硕的离开还是十分妥当的。
“李小明，28岁，血型rh阳性，o型血，身高175cm，体重65公斤，血糖、血压、血脂正常，心率正常……欢迎你！我叫pd220。”
“很高兴认识你，pd220。”
“我要对你做一个身体检查，以便设置你的游戏舱。”pd220的声音很好听，完全是李小明喜欢的那一种。
“请脱掉你的衣服。”
“啊？脱掉，全部么？”
“是的，不用害羞，我也是男性。”pd220说道。
“你是男性为什么要用女人的声音？”
“当然，我也可以是女性，看你喜欢，我都可以。”
看来设计pd系列机器人的工程师也很调皮，但是这少许的幽默感倒是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李小明的尴尬。
“嗯，体型还不错，看得出来，你没有什么恶习，好了，稍等一会儿，你就可以进入游戏舱了。”
“不，你可以不用穿衣服，一会儿进游戏舱还得脱掉。”pd220看到李小明正要穿衣服，连忙提醒道。
“啊？裸体，是方便神经接入么？”
“是的，你真聪明。”
李小明这才明白这个游戏舱专人专用的原因了，如果和人混用，的确有些让人不舒服。
“好了，你可以进去了，第一次可能有些微微的疼痛，不过我们会使用微量的麻醉剂，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李小明来到游戏舱的前面，游戏舱很漂亮，比李小明看到的还要好。里面是非常柔软的垫子，李小明知道这垫子后面隐藏着数以万计的细小触角。李小明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长出了一口气，慢慢地躺到了游戏舱内。
“不用紧张，我会检测你的身体指标，我还从来没有出过任何事故呢？”
“希望我不会是你的第一个。”
“我也希望不会，因为这是我第一天上班。”
李小明刚想吐槽，游戏舱的舱门就被关上了，紧接着李小明闻到了一阵甜甜的气体，有些像刚打开的充满气泡的橙汁饮料。李小明感觉浑身痒痒的，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反而有一种昏昏入睡的感觉。
“欢迎使用mh2型游戏舱，接下来我会带你进入第九宇宙。”李小明被一个声音吵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出现在一个黑色的空间之中。
“欢迎来到第九宇宙，请创造你的id，id每个人只能申请一个，而且一旦取好便无法更改。”
“小明，小个子的小，日月明。”李小明尝试着说道，虽然第九宇宙已经涌入了上亿名使用者，但是小明这个名字，恐怕没有人会选择。因为名字唯一且无法更改，在现实生活中就已经很普通的人们，通常都不会在虚拟社会里面选择一个普通的名字。
“小明，名字可以使用。”
“接下来你可以选择你的样貌，样貌虽然可以更改，但是需要花钱。”
小明的眼前迅速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面板，从头到脚，都有极细微的分类，虽然在电脑运算和存储极其发达的今天，小明也觉得有些过分。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样的设定可能是帮助人们具有特殊性，毕竟这一套组合下来，基本不可能出现两个完全一样的人。
小明先是利用随机选项生成一个整体的模型，然后再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微部调整，很快一个有点儿像真实自己的帅哥便出现小明面前的镜子里面。小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样貌，眉毛被适当加粗了，眼睛被整大了一些，嘴巴被调小了一些，其它基本没有太大的变化，男人对于自己的长相总是有一种迷之自信。
又是一阵闪光，小明出现在了一块儿吵嚷的人群之中，显然他已经到达了第九宇宙。这里的广场上正在举行一个摇滚演唱会，周围的人跟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晃着。
小明感受着阳光的沐浴，虽然同现实还有些差别，但是他仍旧感觉到了阳光温暖的感觉。小明确信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游戏舱加热产生的，它来源于真实的触感，不，应该是虚拟的触感，但是却很真实。小明不得不承认，这种神经接入的技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小明向前走着，甚至可以感受到声浪对自己的压迫感，小明看着眼前一个个摇头晃脑地人，便可以大概猜出他们使用什么样的游戏舱。现在大部分都喜欢使用游戏舱，游戏舱里面配备了一整套的模拟设备，高端一点儿的甚至可以模拟炎热、大风、下雨、寒冷等自然场景，不过即便是在高端的设备，也只是通过游戏舱给玩家一个接近真实的感受，而mh游戏舱则是利用触角将人类的感觉神经直接同游戏连接到一起，直接感受虚拟世界之中的场景。举一个例子，传统游戏舱永远不可能让你感受到被砍头的感觉，因为它不可能真的砍下你的头颅，但是mh游戏舱却可以。
李小明又往前走了一段，就完全听不到刚才摇滚演唱会了，演唱会的声音被精准地限定在一定范围内，在虚拟世界中其实也没有什么距离的概念，只不过是让人更习惯罢了。
“我需要操作面板。”果然，李小明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虚空的操作面板。李小明选取了第九宇宙的地图，他现在正处在整个宇宙的中心广场上，刚进入游戏的人都会来到这里，这也让第九宇宙好好赚了笔钱，在虚拟世界卖房产，看起来像笑话，但是却依然有市场。
李小明对于第九宇宙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第九宇宙出名并不是因为他的游戏舱，而是第九宇宙是第一个让游戏中的金币同现实中的黄金挂钩，第九宇宙承诺任何人都可以使用第九宇宙的金币换取现实生活中的一克黄金。黄金本位的金融制度即便是在今天也不过时，这也让第九宇宙的金币得到了各个国家的认可。当然这得到了第九宇宙身后庞大资本力量的支持，不过第九宇宙使用的更多是影响力，因为玩家购买的是第九宇宙的虚拟服务和虚拟产品，他们购买的唯一方式便是用货币换成第九宇宙的金币，而第九宇宙会及时地将各国货币转换成黄金或者黄金期货来规避风险，所以表明上看起来第九宇宙豪气的承诺可以随时兑换黄金，但是这些黄金的来源正是这些玩家。
李小明点向了地图中的那个名字“潘多拉姆”，李小明觉得有些目眩，转眼间就出现在一片娱乐区，这里并不是潘多拉姆，仍然是第九宇宙的社交平台。不过这里充斥着各种游戏的接口，大街上到处是热爱游戏的玩家。
“你进潘多拉姆那个游戏了？”
“那你看，看看我的头衔。”旁边一个玩家说完，他脑袋上便出现了勇士两个字。
“听说，这个游戏玩不好真的会死人。”
“胡说，只不过游戏比较真实而已，死的都是心脏有问题，正常人没问题的。”
“里面的钱好赚不？听说游戏里面的钱很值钱啊，375姆就可以换一个第九宇宙的金币？”
“是的，不过已经掉价了，最开始是150姆，我赚了20多个金币呢？”
“我操，牛逼啊兄弟，我也要进去试试看。”
“嗯哪，不过现在的钱都不太好赚了，好啦，我要闪人了，加个好友，以后再聊。”
“怎么样？兄弟，一起不？加个好友，也好有个照应。”旁边的人看李小明听的津津有味，问道。
“嗯，我刚来，我先看看，你们先玩儿。”李小明果断地拒绝了。李小明没有忘记李昌硕的提醒，他和其它玩家不一样，全感游戏也意味着全感痛苦，尤其是涉及战斗场面的游戏，虽然游戏舱会减少负面感觉对身体的影响，但是为了追求真实的效果，也一定会让你体会到，毕竟感受到痛苦也是身体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更重要的是，李小明需要完全了解自己动作所产生的效果，虽然这种感觉无比真实，但是游戏同现实生活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李小明来到饮料摊前，买了一瓶可乐，他身上有游戏公司给他的一个金币，现在差不多可以换四百多元人民币。这里的可乐卖10个铜币，一个金币可以换一百个银币，可以换一万个铜币，买完饮料还剩下99银，90铜。这里的可乐虽然比现实生活要便宜得多，可是当你想到这里的可乐只是一串代码的时候，你就可以感觉到资本家的贪婪了。
李小明狠狠地喝了一口可乐，居然被二氧化碳顶的不得不停下来，李小明满意地打了个嗝，鼻腔里面立刻充满了甜甜的味道。果然和实际喝可乐的感觉一模一样，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喝肥宅快乐水了。李小明又花了20个铜币买了一个汉堡，然后又花了25个铜币买了一大块儿炸鸡。这些都是他平时不敢多吃的垃圾食品，虽然这些并不贵，但是李小明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健康问题，因为他知道穷人不配生病。
李小明满意地回味着这些垃圾食品的味道，眼睛却从来没有离开眼前的那片充满着闪电的云团，那个云团的下面写着：“欢迎体验，勇者的世界：潘多拉姆。”
李小明并没有急于进入，他准备把这项工作放到明天，既然公司都这样规定了，那他也没有理由浪费这一天的带薪假日，他将游乐场里面的各种项目玩了个遍，才心满意足地下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