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卡尔的布局，国王的决意
看见爱娜又一次负伤，而这次的伤势几乎令她濒死，灵能结晶都有了破碎的预兆，维多利亚险些疯了。
她撕心裂肺痛哭着求卡尔——无论怎么样都好，只要能救下爱娜让她活下来，哪怕治好后她会失去全部力量，甚至可能会残疾都可以接受……
但无论如何，都请救救爱娜……
维多利亚当时近乎本能地相信卡尔可以救爱娜，她不得不信，因为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维德王室干金之躯的公主再不顾任何形象与体面，她就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孩童般痛哭着，歇斯底里，用尽所有力气，一声又一声，宛如啼血的杜鹃一般去哀求卡尔救救她的爱娜。
坠入深谷，只能拼尽全力攥住最后的藤蔓，死都不会放开。
她甚至当场就要跪下求卡尔，但卡尔只是温柔地将被她攥到发红的手挣出来，然后在车厢里召唤出死眠提灯，转化了爱娜。
早已经接纳了维多利亚，即使她不说，他也不会见死不救——但除非治愈圣者亲自出面，转化亡者已是眼下爱娜能活下来的唯一方法。
于是爱娜不仅活了下来，还拥有了亡者的力量。
她们也因此知晓了卡尔的秘密——卡尔终于全盘托出了。
她们自然做不出忘恩负义之事，尤其爱娜也已是亡者，至此和死眠之主休戚与共。
两次救命之恩，以及一直可见的卡尔对维多利亚的真诚情谊——爱娜不顾卡尔劝阻，主动以生命为代价立下超凡契约，向死眠之主卡尔·海勒宣誓效忠。
从此之后，在爱娜心中，他和维多利亚就处于同等地位，她会像守护小主般守护卡尔。
……
“娜娜就是这样成为了亡者。”
艾莲娜忽然想到自己的过去，感同身受地点点头，对维多利亚轻笑道：“从前我也是在这种情况被卡尔转化的——当时我不听劝，自己去找兰尼…哦，兰尼就是以前我们事务所的垃圾人渣‘老板’，他被卡尔赶走后恼羞成怒地在事务所装了炸药，想炸死我们。”
“然后呢？”维多利亚好奇地问道。
“然后约翰拼命推开了我，又把我护在身下，自己被炸伤了。”艾莲娜踮脚尖拍了拍约翰的肩膀，“当天我就让菲尼克斯去追踪兰尼，入夜后我去找他报仇了。本想着杀了他，结果歪打正着碰见了迪林斯——他们一直搞在一起的。”
想到往事，艾莲娜耸耸肩：“当时本来我都做好用命给卡尔打信息的准备了，不过到底是没死成，治安厅的人先来了，卡尔后脚赶回来，然后见我的灵能结晶被污染了，他不得不转化了我。善良的死眠之主大人呐，即使惊天的秘密暴露，也不肯见我死在他面前。”
艾莲娜让约翰回想起了往事，他也有点感慨，那些事分明只在几个月前，是他们命运的转折点，但却仿佛已经过去了好久好远。
“哦~那是我们敬爱的死眠之主第一次转化亡者，我还是他第一个‘眷属’呢！”说罢，艾莲娜又像是想到好玩的一样拍着手笑道，“对了，转化我那晚他可气坏了，他本来没打算转化亡者的，不得不出手，结果他自己气得喝了一晚上闷酒，还把我和菲尼好一通骂！”
听着相似的经历，爱娜掩嘴轻笑：“这么说，勋爵转化我时倒是轻车熟路了。”
“他可能一边转化爱娜小姐，还一边在心里犯嘀咕呢！”约翰大笑着，惟妙惟肖地学卡尔困扰时挠头的模样和语气，“好家伙，什么奇怪的即视感——怎么和艾莲娜那丫头一个德行？半点不给人省心？”
大家都忍俊不禁，维多利亚也笑得花枝招颤：“太像了约翰，他当时真的这么悄悄吐槽过！”
“是吧？我就知道，你别看我这兄弟平时看上去温文尔雅很正经的样子，其实私底下很可爱的！”
“约翰，等卡尔回来我就告诉他哦。”艾莲娜坏笑着戳戳约翰的腰，“你猜他听到你说他‘可爱’，会不会打你？”
“哎大小姐，小祖宗！可别！我错了，错了！”
“好了，大家，先等一下。”菲莉丝拍拍手，看向维多利亚，“先说回正题，刚才不是说卡尔在特拉弗斯做了两手准备吗？第二呢？”
“喔对对，先说这个。”
维多利亚点点头，又说道：“第二手准备就是薇菈小姐先前准备说的，关于处置明斯特炼金教会的事情。”
“嗯，教廷绑走了我两个哥哥，又撕破伪装以此相逼我父亲退位，还在纽伦开始作妖……所以虽然直接收拾炼金教会也没什么问题，但卡尔哥做事一向瞻前顾后，讲究程序，也是为了避免以后可能的麻烦——他特意要来了这个东西。”
维多利亚摸了摸米娅的头，看向爱娜：“娜娜，把我父亲亲笔的文书拿出来吧。”
爱娜点头，随即从储物空间取出两封用克伦特王室七徽王冠纹章火漆封口的信函，交给菲莉丝。
菲莉丝揭开后大家一边阅读，维多利亚一边说道：“之前我们从宁静号逃离后上了岸，收拾掉那些炼金律卫以后，我就给父王去了信汇报炼金反叛的消息。多亏有了这个预防针，现在纽伦多少提前有了点准备，这才没有直接被教廷夺了权。”
“然后卡尔在我们启程后，通知了那位一直在纽伦监控西比·斯图尔特的亡灵安妮小姐，让她派西比去紧急觐见了我父王，并转交了卡尔的亲笔信。随后西比从我父王那里拿到了这两封文书，再由安妮小姐带给了我们。”
读过之后，众人神情各异，皆是惊讶到一时无言。
两封文书都是国王克伦特二世的直接命令，而第一封是要公之于众的、关于炼金教会的一切罪行和大致处置方法，还有相应授权。
卡尔一如既往的考虑妥当，即使如此情况也求稳，从之前布局的西比那条线直接联系到纽伦方面，拿到了官方授权——明斯特就能顺理成章处置炼金教会，不需要担心以后沃尔登和海勒被参越权行事了；
而第二封文书的内容……可谓完全出乎菲莉丝他们的预料，也是让他们震惊的来源——从维多利亚腿上跳下来，小跑过去专门读信的米娅，甚至直接捂住了嘴。
菲莉丝不禁感慨，国王克伦特二世的确是有魄力也够果断的。
维多利亚看着大家的表情，她自然是提前看过两封文书的。
这第二封，是国王的授权令。
以及追授的封爵令。
约翰情不自禁地念出了上面的内容：“……将明斯特紧急事务处置权力全权授予长公主维多利亚·克伦特，明斯特事务一应处置事宜可无须禀报王室，直接执行。”
“没错，因为纽伦也陷入乱局，父王自然不会让我回去了，这样一来，其实是让明斯特成为我的封地，名义上交由我统辖——尽管只是挂个名，但这意味着我可以不用联姻啦！”维多利亚开心地转了一圈，催促道，“继续念呀，后面还有呢！”
艾莲娜眨眨眼，清了清嗓子，看着文书恍惚地念道：“……本人，维德国王克伦特二世，现追授卡尔·沃尔登·海勒勋爵以维德护国公爵爵位——至此，海勒家爵位世袭罔替，并同时授予海勒公爵明斯特执政官一职，与维多利亚·克伦特长公主共治明斯特。”
“这…这么说的意思是……？”米娅抬眸，难掩激动地看向维多利亚。
“没错，小米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以后名义上明斯特由我统辖，其实实际上是由你哥这位明斯特执政官掌管的。从前，沃尔登伯爵虽然是实际意义的‘执政官’，但并没有直接授权。可现在不一样啦，伯爵移交家主职位后，明斯特的最高权力也由我父亲亲自移交给了卡尔，皇家官方认证喔~现在你亲爱的哥哥论政治权力和地位，已经比威特蒂斯宫那群议员还大的多啦！而且还是新一任公爵呢！”
维多利亚笑眯眯地抱起米娅，把她举高高：“宝贝，喔，应该叫海勒女爵士——以后你们海勒家就是正儿八经的公爵家庭啦！”
菲莉丝他们互相无言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神中看到同样的情绪。
大家都明白，眼下王国内忧外患、身处战争，在国教绑架王子逼宫叛国之际，国王在收到卡尔的信之后，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才亲自撰写并签署了这两封文书。
这第一份授权令，实则是为克伦特家族的存续而保留火种。
而第二封封爵令，则是陛下将王国的其中一份希望，以及那颗火种，寄托在了卡尔身上。
可是，维多利亚真的明白这两封文书其实蕴含了他父王怎样的深意吗？尤其是第一封，她真的理解她的父亲甚至做好了王朝覆灭的最后退路了吗？
菲莉丝将目光从纸张上移开，复杂地看着公主的笑容，看她开心地逗着米娅，很快，她终于敏锐捕捉到维多利亚那红眸之中深藏的、转瞬即逝的一抹苦涩和晦暗。
菲莉丝恍然，心中随之一阵酸楚。
原来她也是知道的——知道在两个哥哥被掳走之后，她的父亲将小女儿留在身边主持大局，而将她这位大女儿送得远远的不让她返回王都。一直送到北境、送到值得信任的海勒家身边，当作克伦特最后的火种与日后复兴的希望。
维多利亚都知道的，在这场突然爆发的乱局中，她甚至可能会成为亡国公主，她的父亲都想好了这种可能性和退路，并做出了安排……
但她却没有把这些难过的情绪和痛苦表现出来，或者说她已在看不见人的地方悄悄痛苦过了。至少此刻，她仍是努力笑着，像以前一样，“专注的”开心于文书的表面意义——她得到了想要的，不必再联姻，海勒家也荣升了公爵。
而努力不去想，究竟是什么带来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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