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潮涌前夕
这天中午，卡尔是和雷维尔·莱德神官在他办公室共进午餐，一边吃莱德神官准备的简餐一边听他简单讲占星术的奥秘，再就这红茶天南地北的随便聊聊，沟通感情。
亚当斯先生提过莱德神官是“朋友”之后，卡尔就增加了和他相处的频率。
顺便一提，莱德神官在没有交换到明斯特前就是在伊芬尼德城的占星教廷任职，他当然认识他们的圣者爷爷爱伯丁·亚当斯，但亚当斯先生显然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可怜的莱德神官现在都不知道他敬爱的爷爷是诈死，现在换了副面孔的老人家就在直线距离几公里外的小酒吧跟另一个小老头喝酒下棋呢。
莱德神官和卡尔聊到亚当斯先生的“死讯”时，还是一副伤心极了的模样，搞得卡尔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毕竟那老头现在可还活着呢，还活得挺好，喝了伊莉雅的魔药后都能感受到光和部分色彩了……
所以卡尔只能在莱德神官一脸沉痛和怀念时，无奈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柔和笑容。其实他是在心里感慨亚当斯先生开的这个天大的玩笑，揣测他老人家当时诈死，眼看满城人民缅怀自己时心里是什么样的恶趣味；
可在莱德神官眼里，卡尔虽然什么安慰话都没说，但肩头的重量和这副柔和关切的笑容就好像什么都说了，他确实得到了安慰。
于是莱德神官握着卡尔的手恳切说道：“海勒队长，让你看到我这样真是见笑了，真的谢谢你。”
“啊…不用不用，我什么都没做。”
卡尔和莱德神官握着手，有些尴尬地回避对方的诚恳目光，但莱德神官却摇头，又郑重笃定道：
“不，我明白的海勒队长，斯人已逝，但爷爷他一定在神国注视着他的孩子们，他一定在看着我，看着他守护一生的伊芬尼德城！”
阿这……他老人家可不在神国，就在明斯特西区呢，离得你不远，你现在坐马车去他那连一雷亚都花不了。
他应该确实是看着你的——他偶尔会来教会区溜达喂鸽子，可能还冲你笑过呢……
这一中午，跨服聊天了属于是。
等卡尔尴尬地从莱德神官办公室回到他自己办公室后，莉莉安已经在一边照顾盆栽一边等着他。
她已经去明斯特银行兑现了卡尔签的支票，并执意写了两张欠条，一人一张，不过卡尔在看到欠条上的利息条款后，直接撕了让她重写一份不带利息的。
或许是一再感受到队长的关心和温暖，她终于不再执意要还利息，而是开心坦然的接受了队长的帮助，并郑重表明以后只要是她和伊芙能做到的，但凭驱使。
而且她昨天就听伊芙转述了卡尔说过的那番话，尤其是那句——他只是他们的队长，若要在队员和教会之间选择立场，他会选择前者。
莉莉安和伊芙虽然没直接表明，但都在心底郑重回应了卡尔，若某天她们也要在队长和教会中二选一，她们绝不辜负队长。
相处半个多月，再经过昨天的契机，这对连体婴儿和卡尔的关系更亲近自然了，少了过去上下级之间的疏离。她们也没有好的原生家庭，几乎没有受到过长辈的关爱，一直都是互相依偎着彼此，而昨天之后，莉莉安和伊芙潜意识里已将卡尔视作了可以全部依赖的长辈。
她们并不知道自己其实不是个例，卡尔他仿佛就是有这般魔力——生命趋光，感受过他温柔的人无不被他吸引。
但只是，要真的把一切都尽数向卡尔倾诉甚至是求助，她们昨晚并非没有想过。她们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先保持沉默。
因为她们不愿让队长掺合进这种麻烦里，他已经帮了她们太多了。
到时候，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还得起。
于是日常照顾完盆栽，卡尔和莉莉安就对坐着品尝下午茶，聊聊昨天的事。昨晚伊芙当然问起莉莉安独自去了哪里，也把下午她和卡尔的谈话转述给了莉莉安。
但她还是没有把借钱的事告诉伊芙，只是让她放宽心，过几天就告诉她。
卡尔没多指摘什么，只是提醒莉莉安可以更信任伊芙一点，她们的关系当然勿庸赘述，但这份不想让伊芙有更多负担的体贴，在那看似没心没肺实则敏感的少女心里，也许会被伊芙误以为是隔阂。
随后卡尔也对莉莉安说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找他，而她勉强地笑了下，露出些不符合气质的倔强。
卡尔也明白她更多是不愿给自己再添麻烦，于是二人默契的揭过这个话题聊了聊别的，没多久伊芙和罗伯特也来办公室喝茶了。
伊芙刚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地控诉他们饮茶不叫她，然后这个大型挂件就又没骨头似的黏在莉莉安身上，卡尔脑中莫名浮现了“乳燕归巢”这个词。
莉莉安是又好笑又纵容，假装生气地拍打她头顶，让她坐下来好好喝，坐没坐相太失礼了。
其实卡尔和罗伯特已经习惯了。
暂时无视伊芙对莉莉安的撒娇和埋怨，卡尔放下茶杯对罗伯特问道：“奥斯汀呢？”
说谁来谁，还没等罗伯特张嘴回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卡尔说了句“请进”之后，奥斯汀随即进屋，老老实实地给卡尔行了一礼：
“队长。”
“关上门进来坐吧。”
“喔…好。”奥斯汀坐下后又说道，“不过队长，刚才我碰到摩尔首席了，他叫您过去。”
……
得，就看不惯人清闲？
刚休息一天就又要出任务？？
奥斯汀带来首席要找自己的口信之后，卡尔没有反对伊芙怨声载道的哭诉，毕竟他也不想三天两头出任务，伊芙的控诉简直字字说进海勒队长心底。
非但没拦着，卡尔还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真想把伊芙也带去首席办公室让福多思·摩尔听一听汹涌民意。
但出头的事终究还是得他这个队长来，于是卡尔让队员们安心在他办公室喝茶，自己去和首席交涉，就算要出任务也得再给队里谋点福利和补偿回来。
卡尔无奈地走在长廊上，和几名日常清洁的修士修女打过招呼后，径直走到猎人司首席办公室门口，笃笃笃敲了三下朴素简约的门。
“请进。”
推门而入，福多思·摩尔首席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后，面带意味深长的笑容注视推门而入的卡尔。
卡尔对首席点点头，关门后走到桌前，脱帽行礼：“愿炼金的荣光庇护您，摩尔首席。”
“赞美炼金之神。”首席一丝不苟回礼，随即微笑道，“卡尔，请坐。”
坐下后，卡尔用公事公办的语气礼貌询问道：“首席找我有什么事呢，是有紧急任务需要解决吗？”
“当然不是，卡尔，这半个多月我们猎人的辛苦和你的付出全教会都有目共睹，我虽然已不和大家共同战斗，但作为猎人司首席，争取该有的休息和报酬是我必须要做的。”
摩尔首席给卡尔倒了杯茶：“我们猎人司不是任务机器，就算主教们真给我下任务……呵呵，炼金律卫的待遇可比猎人司好得多。”
卡尔接过茶杯抿一口，微笑道：“多亏首席体恤了，队员们虽没有受伤，但即使如此任务的消耗也远比训练更大，接连出动很容易超出身体负荷的阈值，万一受伤了至少也要休整一周，得不偿失，耽误了事就不好了。”
“我当然明白，我年轻时和你们一样也是猎人，日夜在前线浴血奋战。”摩尔首席苦笑道，“但不得不说，无论是哪个年代的主教，都以为我们猎人只要睡一觉就能补全所有消耗，受的伤喝两瓶魔药就没事了。”
卡尔不置可否，也不会顺着往下抱怨，万一这儿有窃听装备呢？毕竟他之前就用伊莉雅给他的小玩意——那支银玫瑰钢笔记录了西比在黑市的所有发言。
虽说炼金司的技术差了伊莉雅太远，但这种窃听或记录声音的工艺技术并非顶尖，炼金司应该也有相关技术。
他一向谨言慎行。
“那首席叫我过来是为了……？”
“呵呵，其实确实是有任务。”摩尔首席笑着轻抚胡须，“但不是猎人司的，而是你的任务。”
我就知道……
可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海勒勋爵在教会也只是海勒队长而已，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没有拒绝的资格，更何况有任务不出，受损的还是明斯特或周边的居民。
卡尔苦笑了下：“首席请讲。”
“别担心，卡尔，这只是我们之前说好的一项——关于让你了解教会通灵师的培养，以及成为通灵师教官的事宜。”
卡尔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但他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做出恰到好处的好奇问道：“这么说，预备役通灵师的最终仪式已经结束了？”
“严格来说还没有，还差一点，但已到了最后时刻。”摩尔首席正色回道，“封闭仪式已持续十九天，预计在今天迎来收官，成功与否、能有几人顺利成为真正的通灵师，一会便能见分晓。”
“特意叫你过来，就是想让你亲眼去见证这一刻，第一时间与你的新队员们对接，察看他们的状态和能力强度，再了解一下整个仪式的运作和原理。呵呵，仪式开始前你刚好就职，很多事要忙，就没让你过去，现在也是时候了，想必你也很好奇吧，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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