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她的确是亏欠他
身体变得强大后，天地婚契的牵引便也深刻了数倍。
他刻意忽略与小龙崽的血脉感应，凭借着契印的牵引，向着白夭所在的方位飞速靠近。
彼时的白夭，正与陶浅之和藤嵇秦合等人月下对酌。
三个小家伙闲不住，正在敞庭角落里亲手堆雪人，跟他们一般幼小的雪人，在回廊前排成了一排，小聂韧假扮军长，站在一排小雪人面前装模作样的吆喝着列队，报数。
场面瞧起来十分滑稽。
白夭瞧着瞧着，不由低声失笑。
陶浅之替她斟满酒，潋滟桃花眸噙着笑，戏谑道：
“你不知道他这些年等的多煎熬，也该换你来等了。”
白夭眼睫轻眨，上挑的眼梢浅浅弯下来，酒盏捏在指尖把玩儿着，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五年多，是人间很漫长的时段，的确很煎熬。”
她来到这里，才短短不到半月，便已经觉得度日如年。
藤嵇叼着鸡腿，嘴快的插话，“过去山里那些小妖怪，都说人心是最善变的，尤其男人，三妻四妾没一个好东西，说实话，我先前一直觉着聂混离开你，就会变心，不说会爱上别的女人吧，最起码房里不会那么空虚”
陶浅之一脚踢在他腿上，没好气地呲嗒了一句。
“会不会聊天儿？不会聊就闭上你的嘴！吃都堵不住你一箩筐废话！”
藤嵇腮帮子鼓了满嘴肉，唇上油光锃亮，冲他龇了龇牙。
“我说什么了？我开个玩笑”
郑毅抓起另一只鸡腿毫不客气地塞进他嘴里，“有你那么开玩笑的么！闭嘴，老实啃你的鸡腿。”
藤嵇翻了个白眼儿，牙关用力，心说‘你们也太小瞧白夭了’。
陶浅之紧接着转脸看向白夭，语气严肃，“我作证，这些年聂混还算老实啊，勤勉刻苦，一心修炼，没做一丁点儿出格的事儿。”
孟枭跟着举手，“属下也作证。”
陶浅之欣慰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抬手一指一言不发抿酒的秦合，“对，还有他，他也能作证。”
秦合嗤之以鼻冷笑一声，压根儿没理睬他，简直无聊。
白夭温浅一笑，并没有将藤嵇的话放在心上。
聂混对她的忠贞，无需质疑。
她想到什么，抬眼看向对面的秦合，语声清柔，“还没多谢你前些年安抚住他，没让他做出擅闯魔域一事，我敬你一杯。”
看她一脸真挚的掂起酒盏举过来，秦合一手捏酒盏，掀眼皮轻扫白夭。
默了两秒，他勾唇一笑，懒散的与她磕了下杯盏，酒水入喉，他淡淡摇头。
“跟我还要说谢。”
白夭听他挑理，不由抿唇一笑，掂起酒壶起身，绕过桌案，亲自上前给他秦合斟酒。
“不止是你，在座之人，我都是要谢的，除你之外，最感谢的，便是陶浅之。”
当年她随四大神将离开，只托付给陶浅之一句话，他便寸步不离的守了聂混五年多。
白夭回到自己的座前，将酒盏斟满，双手托杯正面陶浅之，一字一语说的郑重，声线柔和。
“大恩大义，白夭铭记于心，他日但凡有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陶浅之算得上是她复生后的贵人，许多事都离不开他的相助，她跟聂混走到今日，与陶浅之的情谊已胜过挚友，更甚血亲。
陶浅之抬手挠了挠眉梢，一时笑的还有些不太自然，慢悠悠与她干了一杯，随即笑睨了埋头苦吃的藤嵇一眼。
“你这话说的，换了你是我们，你也一样仗义，将心比心嘛，是不是？”
藤嵇鼓着腮帮子，敷衍的嗯了一声点点头。
白夭帮他良多，他当然也是会为白夭赴汤蹈火的。
白夭浅浅含笑，环视众人，有此三两挚友，此生大幸。
她看向庭院里已经开始嚯嚯雪人儿的三个小家伙，心头无比的宁和，搁下酒盏，缓缓落座。
身形刚坐稳，突听静夜中传来几声枪鸣，几人面色一正，相互对视一眼，先后起身。
这时，尖锐的哨鸣音响彻夜空，隐隐还传来惊骇的叫声和兽类的嘶吼声。
陶浅之与秦合闪身消失在原地，被篱官拽了一把，藤嵇也匆匆擦了把嘴，起身跟上。
白夭眉心浅蹙，语声低促的交代孟枭和郑毅，“看好他们，别让他们乱跑。”
孟枭和郑毅齐齐正色应声，“是，夫人！”
白夭这才闪身出了院门，纵身跃起，追上陶浅之等人。
大部军队驻扎在寒篁岭方向的城门处，白夭赶到时，城外已经一片厮杀。
只有三头狼兽，陶浅之几人完全能应付，持枪的大兵便围成了肉盾，排列在城门前，严阵以待。
白夭走到阵前，环视一眼，秦合与篱官已经治住一头狼兽，狼兽被斩下头颅，瞬间化成灰烬，藤嵇也占了上风，倒是陶浅之对付的那头体格雄壮一些，一时缠手。
她未及多想，闪身相助陶浅之，屈指成爪，爪刃立现。
梨花白的裙裳在空中翻舞，像夜色里盛放的雪莲，灵刃如刀，锐利无比，快如闪电。
陶浅之抬头，只觉得刚被她晃了眼，眼前的双头狼兽便凄厉嘶鸣一声，轰然倒地，震起一地飞雪。
白夭立在狼兽背上，双臂交抵，指尖锋利的爪刃徐徐收回，幽蓝狐眸如深海明珠。
狼兽化为飞烟流萤，她就站在这一片飞灰流烟中，皎洁如月，神圣不可亵渎。
陶浅之眼睫颤了颤，唇角抽搐，缓缓合上掌中折扇。
他对付起来需要费些功夫的魔域狼兽，被白夭一招击杀了。
实力碾压什么的，最可恨了！
这会儿，藤嵇掩袖蹭了嘴角的油渍，笑嘻嘻上前来，搭住陶浅之的肩，话确是却白夭说的。
“你不是刚刚苏醒吗？怎么这实力不减反增呢！”
按理说白夭怀胎已久，灵力应该已经被那三个小家伙吸纳了大半，生下仙胎之所以陷入沉睡，就是因为元气需要休养缓和。
可这一出手，别说是灵力受损了，怕是比先前还有过之而不及。
白夭缓缓垂下手，闻言狐眸浅弯，没有作答。
这大概，有玄龙替她疗伤的益处，也有醒来便与聂混同修的原因。
陶浅之憋着气，一脸复杂，“你如今已恢复九尾了？”
白夭想到玄龙在她沉睡时久久的陪伴，渡入她体内的灵力滋养，试图唤醒她。
她眸光微闪，淡淡点头。
抛却他总想吞噬聂混这一点来说，玄龙对自己，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她的确是亏欠他。
陶浅之自然看不出她此时心中所想，他握着折扇指了指白夭，一字一句郑重说道。
“下次你再回涂山，说什么都要带着我，我要在你山头定居！”
他且得亲身体会一下，这涂山究竟是何等人间仙境。
白夭被他这句略显幼稚的话逗笑，她弯着眼梢点点头。
“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