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聂混的意识,能不能吞噬玄龙的主体?
“小白”
“你别打断我。”,白夭提了提声,将秦合的话堵回去。
她再掀起眼皮看向他时,澄澈乌亮的眸子里,都是诚挚和坚韧。
“我们可以不左右彼此的抉择和执念,但我做不到让自己看着你堕落在仇恨里越陷越深,我会尽自己所能将你拽上岸,你可以抵抗我,但你无法推开我。”
秦合定定与她对视,被她眼底的幽光灼到,他喉间艰涩,没有再接上话。
“秦合,你不一样的,你跟陶浅之跟藤嵇他们不同,跟聂混也不同,你是我在九重天,在世上,除却师父之外,最亲的人,你知道的。”,白夭眼眶湿润。
秦合神情动容,轻轻颔首,哑声道:
“我知道。”
他知道,倘若当年是他历劫,白夭若是为了护他,也能做到自斩狐尾的地步。
白夭并没有想这么煽情,但氛围烘托到这个地步,有些话,她就是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
然而她来找秦合,原本是因为‘心魔’。
她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重回最先问的那个问题。
“你可曾见过你的心魔?”
秦合眸色微怔,“心之魔,唯有自己清楚,它无形无象,如何能见?它只是执念。”
白夭瞳眸微深,“剥脱了它,你就还是原本的你。”
秦合苦笑牵唇,“如何剥脱?放不下的。”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就算能剥脱,丢失了一部分自我的人,又怎么能称之为原本的自己?”
“我是秦合,秦合就是无法旁观族人灭绝之难,秦合就是一定会为姑姑和族人复仇的,我就是那样的秦合。”
“倘若无视了灭族之难,无视了姑姑和族人的惨死,那我又如何算得上是秦合?”
白夭抿唇未答,这番话,仿若醍醐灌顶,让她瞬间恍悟了什么。
对,玄龙是上古大神,睡觉做个梦都能元魄出窍投入凡间去历劫,如她们这般的后修仙人,自然不可比拟。
她们不能拿捏自己的心魔,但玄龙是能的。
无论他是如何剥脱自己心魔的,总而言之,作为聂混的那一部分从玄龙那儿分离出来,聂混是聂混,但玄龙,就已经不能是全部的玄龙。
玄龙剥离心魔,是因为他无法自灭这心魔。
倘若渡劫失败,作为聂混的这缕元魄归体,玄龙本尊会受重创。
白夭产生了个大胆的想法:那个时候,聂混的意识,能不能吞噬玄龙的主体?
她想的越深,越心惊。
她心绪紊乱的厉害,心跳急促,豁然站起身来。
渡劫成功,聂混归体,玄龙会实力大增,那聂混的意识就只能被玄龙克化,彻底消失。
渡劫失败,聂混归体,玄龙会实力受创,聂混作为他的心魔,就有办法反过来吞噬玄龙本尊的意识。
所谓合二为一,不止是有聂混向玄龙低头,这一个结果。
可是,万一渡劫失败了,聂混就此烟消云散又该怎么办?
“龙鳞!”,她低喃一声。
秦合不明白她突然反常的行为是因为什么,故而蹙眉反问了一句。
“什么?小白?”
白夭眼睫轻颤,恍惚回神,轻轻看了他一眼,喃喃回道。
“没什么。”
从秦合的房间出来,白夭魂不守舍地上楼,回到主卧,她化出那只收纳了龙鳞的囊袋,浅浅提了口气。
是啊,龙鳞。
聂混也是玄龙的一部分,危难之时,用龙鳞护住他,应该不难。
这么想着,白夭幽深的眸底蓝光闪烁,心里,像是已经定了什么念头。
聂混是翌日清晨回来的,一夜未歇,他眉宇间略显疲惫。
推门进屋时,抬眼就瞧见蜷缩在外室沙发里的人。
四目相对,他目露无奈,抬脚靠近白夭,随手摘了军帽扔在茶几上,温声问她。
“还在想昨天的事?”
白夭卷翘的睫羽动了动,伸出玉臂挽抱住他脖颈,整个人贴进他怀里。
聂混微微诧异,一手揽抱住她,轻轻顺着她脊背。
“夭夭,爷想过了,这件事”
“我也想过了,聂混。”,白夭轻轻打断他。
聂混收住自己的话,静静听她说。
“我只跟你说一句,你要时刻记着,无论到了时候,到了什么境地,你要坚定自己的本心,你要知道,你是聂混,你只能是聂混。”
“白夭,只认聂混。”
聂混凤眸里微光烁烁,好半晌,他轻轻蹭着白夭的面颊,低嗯一声。
“嗯,放心,我不会向玄龙低头。”
得他这句话,白夭心头真的像是松了口气,她紧紧回抱他,下颚轻点。
“就是这样,不能低头,只有你坚定自己是聂混,我们才能赢。”
“你说赢?”,聂混低低反问了一句,神情若有所思。
白夭没有多解释,接着点头,声线轻细。
“只要你赢了,我们才是真正的长相厮守。”
聂混一时间,不是全然明白,但心底已经猜测到七七八八。
“好,听夭夭的。”
‘咚咚——’
“四爷,安城电报。”,孟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白夭从聂混怀里退出来,两人对视一眼,聂混起身开门。
门外的孟枭将信封递上,聂混垂眼,将信纸抽出来看了,继而眉眼间的肃然一松,回头看向白夭,唇角浅扬。
“是二哥的消息,他已经能正常行走,这趟要代我去昌省,有关条约的事,要跟老武家谈判。”
这算是个好消息,白夭也有了笑脸。
“二爷办事,四爷可以放心了。”
聂混含笑点头,将手里的信纸递给孟枭。
“看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回安城。”
四海城是好,大权在握的感觉也好,但他现在对大权还没有那么大的执念。
回到四海城两个月,到了这一刻,聂混才觉得真正放松了些。
第二日一早,两人刚起身,就听莹玉进门禀话。
“四爷,白姑娘,方夫人和三夫人来了,在楼下等。”
聂混凤眸微动,垂眼看着正在给他系衬衣纽扣的姑娘。
“方氏来,能想到是因为聂祥的事,顾珮妤与她一路,想做什么?”
昨日在主楼碰上面,清高的顾珮妤,还对他们爱答不理呢。
白夭浅笑,默默想了想,素手理整他衬衣的领口,声线轻软。
“见到人自然就知道了。”
两人携手从楼上下来,坐在沙发上的方夫人和顾珮妤已经先后起身。
方夫人迎上前两步,望着白夭时眸光清亮,笑意亲和。
“四爷,白姑娘,少祥已经醒了,他看起来果真好一点,我想请白姑娘过主楼一趟,再给少祥看看脉。”
白夭浅笑颔首,“好,夫人不说,我也是要再去看六爷的。”
方夫人含笑点点头,见白夭看向她身后的顾珮妤,她像是想起什么,连忙又道。
“珮妤知道白姑娘医术了得,今日与我同来,也是想请白姑娘帮个忙。”,说到这儿,她回头冲顾珮妤使眼色。
顾珮妤神情淡漠,见状,眼帘微眨,看向白夭缓声开口。
“家兄已在医院昏迷数月,不知道白姑娘有没有时间,可以随我去看望一眼我哥哥。”
她说着,轻轻扫了眼聂混,接着语声低了低。
“若白姑娘肯替我哥哥看诊医治,顾家必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