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直觉告诉她,玄龙对她,一定是有所企图
陶浅之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捏着酒盏,盯着廊道拐角处盯了会儿,确定白夭是没回头,他浅叹摇头,昂头饮尽杯中酒。
搁下酒盏,他理了理袖口,慢条斯理地将鱼竿儿提出水面。
正这会儿,本以为走了的人,突然又出现在了廊道尽头。
陶浅之一双桃花眸眯着笑,热情招呼她。
“这就对了,来来,再坐一会儿,你回去也是孤枕难眠…”
白夭隔着碧池看他,朱唇浅勾,语气清淡。
“方才忘了问,你手上这只指戒,先前没瞧见过。”
陶浅之笑脸一僵,无趣的抿了抿嘴,随即扬起手冲她显摆了显摆,语气十分刻意。
“你说这个?近日新得来的,是不是还挺衬爷这肤色,你瞧这色泽莹润剔透…”
白夭环臂而抱,没什么耐心听他装模作样七扯八扯,于是淡淡打断他。
“这东西噬灵力,是极强的防御系法器,于修炼却无益处,我见过的,玄龙座下几大神将之一,鹿蜀的法器。”
陶浅之笑不下去了,他隔着碧池与白夭对视,瞧见她幽蓝清亮的眸子,僵硬的唇角微微抽搐,讪讪放下手。
“那个,我不过是棵老桃树,也没有害人之心,讨个防御系法器傍身,也不为过哈…”
白夭眉眼清冷,微微抿唇,幽幽盯着他没出声。
陶浅之呵呵干笑,一脸不自在,指腹不自觉的捏着鱼竿儿搓啊搓。
“也没让我干什么,就是说多陪陪你,照顾你,是吧,这点儿事儿朋友之间,不过是理所应当的,别的真没让我做。”
“什么都不图,白送你这等法器?”,白夭不以为然,嗤笑反问。
鹿蜀生于杻阳山,杻阳山是座金山,南阳多赤金,北阴多白金,其原身形如马,身披虎纹,红尾白首,其皮毛能福延子孙。
故而,鹿蜀是神兽中的禄祥之兽,性情也温和良善,却睿智多谋又多金富饶,乃是玄龙座下神将中最受女仙追捧喜爱的兽神。
故而,当年玄龙赐他&39;噬灵戒&39;这等凶悍的防御系法器,为的是让他能在大乱中自保,鹿蜀对这枚指戒十分珍稀,从不离身。
陶浅之瞪着眼满脸真挚,“真没让我做什么,就是让我守着你!”
说着,他小心翼翼指了指头上,压低声儿道。
“我还想问你呢,你跟上头那位帝神,到底有多铁的关系?唉你当年幻灭,如今又活生生站在这里,应该也是那位帝神暗中相护的吧?”
“该不会,你对他有恩?他这么护着你是不是也是报恩?”
“不过,堂堂威震三界的玄应帝神啊,救你一命应该已是报答了你恩情,犯不着还这么…”
“啊!”
陶浅之絮絮叨叨的,突然扔下鱼竿儿猛地一拍手,一脸惊喜激动。
“难不成玄应帝神他心悦你?!”
这番话,听的白夭直蹙眉。
没等她开口,陶浅之面上的激动又换成迟疑,摇摇头道。
“那也不应该啊,他若真心悦你,这么费事护着你在人间干什么?不如直接接你上九重天去,玄应帝神要留的人,谁能阻拦的了?”
“嘶…也不对,听说九重天上现在闹的很僵,你上去也未必是好事。”
陶浅之摸着下巴,一脸深思熟虑,“白夭,依我看,那位帝神对你,可是心思十分复杂啊,他若真有那意思,你跟聂混这段姻缘,怕是迟早要完,你要不要考虑尽早与他解了婚契?以免日后…”
白夭不想再听,径直转身离开。
陶浅之话头一顿,连忙扬声唤她。
“喂!我这是真诚的建议你!一片肺腑之言啊!那再好的男人,哪能跟所向披靡万兽主神的玄…相提并论啊!”
这次,白夭是真的没再回头理他。
陶浅之举着手,盯着她离开的方向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阵卷着花瓣的夜风拂面。
他眨了眨眼,神情渐渐恢复平静,低头看着指尖血红的&39;噬灵戒&39;,长舒一口气,喃喃自语。
“鹿蜀啊?是啊,这玩意儿…这么贵重的吗?那玄应帝神,究竟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呢?”
这算不算是……
他得到了万兽主神的另眼相看?
他陶浅之,离升天只差一步了?
那一步…铁定与白夭脱不了关系。
嗯,他是铁定得牢牢贴着白夭才成!
此时离开宅子的白夭,静静走在深夜的安城街道上,也在若有所思。
玄龙,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直觉告诉她,玄龙对她,定然是有所企图。
他恨毒了狐,却救了她,不止如此,还护着她,又屡次三番轻易回应她的请神。
那个没有心的人,难道真的对她动了心思?
这简直莫名其妙…
若是换了过去,白夭得到玄龙的回应,铁定是欢天喜地欣喜若狂。
但是现在,她已经有了聂混。
玄龙若是真的想要她,绝对不会容许她与别的男人结天地婚契。
越想越糊涂了。
白夭忍不住晃了晃脑袋,她实在是看不透这头龙了。
还是不要再胡思乱想。
干脆,顺其自然吧。
甩开脑子里乱成麻团的头绪,白夭径直回了帅府,趁着夜色清灵,翻上了屋顶静心打坐吐纳。
时间消逝,黎明之初,日月交替朝晖铺泄之际,乃是天地间灵气最纯透强盛之时。
然而,白夭明显感觉到,这与在周山时的打坐成效,相差太远了。
朦胧的灵雾驱散,闭合的卷翘睫翼如鸦羽轻颤,缓缓掀开,如清澈海蓝宝石般的瞳珠流萤闪烁,渐渐被漆黑的墨潭替代。
这样修炼实在太慢了。
昨晚她看见陶浅之戴着那枚属于鹿蜀的指戒时,是动了念想要弄清楚鹿蜀的意图,顺便拿捏陶浅之,将&39;噬灵戒&39;讨来的。
若是能炼化&39;噬灵戒&39;的灵力为自己所用,那至少是增添两百多年的修为。
两百多年,意味着两条狐尾。
不过,陶浅之说的对,他的确更需要那枚强悍的防御系法器,这对攻击力最弱的木植系妖怪来说,简直是另一条命。
这么想着,白夭既遗憾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再等等寻找其他的法器吧。”
正这时,听见院子里传来敲门声,以及莹玉的轻细的语声。
“姑娘,该起身了,早膳已经送来了。”
白夭收敛心思,自屋顶一跃而下,掀帘子进了堂屋。
“莹玉,我在这儿。”
小丫头听见动静,哒哒哒的从屏风后跑出来,瞪着圆圆的眸子惊疑不定望着她。
“姑娘这么早,去了哪里?”
白姑娘啥时候离开的院子?
她和芳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白夭浅浅一笑,在桌边坐下,也没多解释,只垂着眼缓声道。
“慢慢你会习惯的,不用管我,你去用膳吧。”
总会习惯,她的神出鬼没。
莹玉眨巴眨巴眼,握着小手低低应了一声,乖乖巧巧退了出去。
屋内静下来,白夭独自坐在桌边,面对一室冷清,怔怔眨了眨眼。
这会儿,聂混应该已早在烟城了。
他又在做什么?
那里的人,铁定是会刁难他的。